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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坊木村风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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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萱微微低头,目光却是朝斜上方的,盯着他们几人的背影,眼里带着羞愤。
“萱儿,今日风大,你先回府吧。”梁县令说完便跟吴师爷前往粮仓了。
梁萱乖巧地应了声好,慢慢松开了抓紧裙摆的手掌,偏厅仅她一人了,她环视了一圈偏厅的书籍文综,伸手抚摸了书卷里笔锋刚劲有力的批注,神色暗淡的离开了县衙。
梁苡一行人抵达城外受灾严重的坊木村,几户人家的茅草屋都倒了,几户人家都已经去了寺庙,除此之外,还有几人受了轻伤,但是忙着修补房屋顾不上处理。
“林大娘。”正在修补屋顶的这家,梁苡正好认识,原先她还去看过她家的水稻地。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林大娘放下手中的茅草,“诶,是梁家大小姐啊。”
“你们去帮着修一下屋顶。”随行的还要三四个衙役,梁苡吩咐道。
“林大娘,除了屋顶,其他位置还要破损吗?”
林大娘看见梁苡也很欢喜,“没有了,只有这房顶,房顶都是些老旧的茅草了,昨晚上被掀起来了,我家这房子当年木基做的很深的。”林大娘家的几间屋子都是木头盖的,底部做了青石地基,还算结实,只是用不起青瓦,便用的茅草盖的房顶。
“那边好,有他们帮忙很快就能补好了,林大娘放心。”
林大娘看了眼已经爬上房顶的衙役和自己的儿子,安心的点了点头。
“林大娘,坊木村南边的防风墙可有破损?”沈渊沚也随了梁苡的称呼。
林大娘方才便看见他了,见他言谈举止都非寻常人家,想问问这是谁家的娃,“我还没去看过啊,这一大早就在补房顶了,倒是听二婶子说那防风墙也歪七扭八了。”
沈渊沚听了皱眉,随即扭头对上了梁苡的视线,她也是眉头紧皱,恐要去看一看才行。
林大娘倒没有想那么多,“你是哪家公子啊?”
沈渊沚耐心答道,“在下沈渊沚,是…”说着转头看了眼梁苡又道,“是梁县令的远亲。”
“原来是梁县令的亲戚啊,怪不得看着如此俊朗,你以后也定是要做官的吧?”林大娘说着还八卦了起来,“那你可得在岐城好好学学梁县令,他可是为民造福的好官啊,岐城自然环境不佳,梁大人没少操心,你看如今这岐城都有水了。”
林大娘说着又要夸梁苡了,“不但梁大人好,梁家的姑娘那都是堪比男儿的…”
梁苡着实不好意思听人当面这样夸张的夸奖,“林大娘,忙活一早了,您先休息吧,趁着现在风小,我们先去村外的防风墙看看,”
“小柔你也留下来,帮林大娘打整些家务,我们去去便回。”梁苡想到小柔年纪尚小,今日这大风也迟迟不停,让她在这里等她是最为妥当的。
小柔也知道自己去恐帮不上忙,况且还有庆钰和殿下在,庆钰武功高强比碍手碍脚的自己好些,但还是很担心,“小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说着皱着小脸,求助似的看了眼庆钰。
庆钰当然知道她的意思,看她的样子怪可怜的,心下一软,握了下身侧的佩刀,朝她点了点头。小柔感激不尽的朝他欠了欠身。
三人一同往南边去了,到南边稍远些,约莫五里地,几人匆忙赶路也走了大半个时辰。
坊木村是岐城最靠南的村庄了,再往外走都是一片干涸的黄土地,沿这荒漠般的黄土往下三百里便是边疆的驻守之地。边疆之外便是穆国。
坊木村的南边只有一座不过百米高的丘陵,防风墙便设在此处;沿着丘陵堆着许多沙土袋,看着样子应该是每年都会准备些沙土袋,最下面的袋子都不见了,看着样子像是凌乱的泥墙,厚厚的泥墙中间插着高大的木板。
梁苡见了这场景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如何能挡?还不如将这些材料用于加固村民房屋呢。
“这挡风墙有何用?”梁苡询问沈渊沚,她知道他曾在边疆待过,且吴师爷说挡风墙布置时,他也是认可的。
“名为挡风墙,其实是用于改变风道,也常做抵消风力用。”沈渊沚看出她仿佛并不赞同这种布置,便解释了缘由。
梁苡看了看这些厚实的木板真的觉得可惜,“这如何能改变风道?这样一座丘陵都挡不了,在这四周和山上设置些人为的挡板有能有多大作用?”她来之前真没想到是这样的挡风板。
“风季时短,没有其他方法也只能采用此种方法。”
如今要将防风板撤走给百姓也来不及了,只能在风季过去之后再与爹爹说说吧。
“我们再沿着挡风板看看吧,回去也得给爹爹和吴师爷回话。”
沈渊沚自是同意的,他本就是想看看此处的情况。
风渐渐又起来了,沈渊沚这时倒是不喜她如此勇敢的性格,“你走我右边。”右边不挨着防风墙。
梁苡也感受到风渐渐起了,也为多想便听了他的。庆钰紧跟在沈渊沚身后,不敢懈怠。
新建的防风挡板已经歪了,将沙土袋都掀开了些距离。这可不是好迹象。
沿着挡风板一直走到了黄土地的附近,远远望去黄土延绵至天际,三人拿出干粮走到防风墙背面,充充饥。
看着风卷起了黄土,梁苡忽的觉得在地理条件不好的地方,这里的人可真难,“你从前在边疆待过几日?”想起来,沈渊沚从前还去过边疆?那里估计比眼前的情景还要荒芜。
沈渊沚不知她今日为何忽的关心起他了?但是也认真满足她的好奇,“不算路程,大约二十日。”
大半个月了?也不断了,算上路上的时间,他外出视察一次估计就得一个多月了,“边疆的情景与这外面的像吗?”
沈渊沚见她拿着烧饼慢慢嚼着,嘴上问着他,目光却看着外面的黄沙,眼神带着莫名的难过,想着她不过还是个年仅十六的女儿家,这里离县城又远,这外面的景象恐是吓着她了,“像。”
“不过边疆的落日与清晨都是极美的,越是极端的环境下越能看到自然风貌的鬼斧神刀。”沈渊沚想安慰她,但是他本就不擅长安慰,也不知这样能不能给她一点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