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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寂寞不寂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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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都是个天才,从小我都是这样说的,高中时因为这种言论没少遭到老师的抨击,当然我倒数前几名的成绩的确使我高调的言辞有些掉价,可是,那不代表什么,那真的不代表什么,高考过后,我考上了一所二流的大学,而我们班的种子选手因为所谓的发挥失常和我进了同一所学校。
我只是随便考了考,和那个痛哭流涕的家伙一样,我也四处诉苦说,我发挥失常了,要不我是可以去北大或者清华的。
当然他们不会相信我的话,他们指着我的鼻子说,靠,你他妈的已经超常发挥了吧,为什么我们班倒数的家伙会和第一名的家伙考上同一所学校?这世间还有没有公理?!
我超常发挥了么?没有,当然没有,这就是世间的公理,我说过我是天才的嘛,只是他们总是无法理解。
所以进了大学,我依旧是一副鼻孔朝天看谁谁不爽的神情,那个我的高中的同学几乎见了我就避之不及,这让人很不解为什么别的一个高中考上来的学生都亲的像兄弟似的,而我们却是仇人,其实原因简单得很,那是因为我总是会勾着他的肩膀耻笑一顿,说,嗨,王某人同学,早哇,怎么今天没有去厕所里看书么?哦,我忘记了,大学里是不限时断电的呢,你不需要厕所那昏黄的灯光了吧,哈,怎么样,有没有怀念那里的味道哦?
我的亲爱的同学捂脸泪奔而去,我都已经懒得笑了,靠在树边的路上看着那扭捏而去的背影,干笑两声。
你果然很无聊呢。
哦?
才发现声音是从树后传来的,是我同宿舍的一个叫韩近的家伙。
他似乎一直坐在这里,只是我方才忙着嘲笑王某人,没有注意到他,我笑了一下凑过去看一眼他正在看的书。
哦呀,犯罪心理学?不是吧你?
他抬头看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这是个无趣的家伙,我想,但是我一直不讨厌他,这种看上去很好学的孩子,但是我不讨厌他,至少不像讨厌王某人那样讨厌他。
于是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说,真看不出来你这种柔弱的家伙会对犯罪感兴趣。
韩近头也没抬地说,是犯罪心理,你不要偷换概念。
我笑,管你呢,大中午的用什么功哦?一起找个地方喝酒去吧。
我以为他会拒绝,至少会犹豫一会,可是他合上书,说,好。
我怔了一下,想这可能正是我不讨厌他的原因,看上去很优柔的一个人,其实却很果断,言辞干脆。
到餐厅点了几个炒菜,两瓶啤酒,我说韩近你难道不喝么?两瓶不够我一个人塞牙的。
韩近说,我们每个人喝一瓶就好。
我失笑,说,什么啊?你是女生么?还是说你根本不会喝酒?
韩近说,今天只是普通的一天,喝酒的话,喝一点就可以了,喝多了伤身。
我说,你这么注意的话,应该干脆滴酒不沾,岂不是更好。
韩近说,那么人生会少了一点乐趣。
我无语,保持一点乐趣,但是又有着严格的限度,这就是韩近,头脑清醒内心明亮的家伙。
喝了一阵我觉得无趣起来,说,嗨,跟你这种人喝酒真是没意思,我打电话叫周毅那个混蛋来喝,我记得他好像很能喝。
韩近说,但是今天不可以。
为什么?
他陪他女朋友去市区买东西了。
切,刚来就找女朋友,寂寞的要死了么!
韩近看着我愤愤的脸忽然笑了,说,骆守一,你在嫉妒么?
哈?嫉妒?嫉妒什么?
呵,那就好,你这么高调,别告诉你也耐不住寂寞。
我骂了一声,说,什么寂寞不寂寞的,我们是文人么这么恶心!奶奶的,不过是想找个人喝酒而已嘛,那个,我们宿舍还有一个家伙,呃——叫什么来着,叫过来喝酒呗,不要说那种家伙也有女朋友了!
呵,你是说钟何夕么?他应该还没有女朋友,但是我觉得他可能更加不会过来陪你喝酒。
什么?为什么?喝个酒能死人哦,一个个的怎么都这样没劲!
韩近没有接我的话,慢慢地啜了一口酒。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那个叫钟何夕的家伙来跟我喝酒的几率几乎为零。开学已近一个月了吧,我似乎还没有和他说过话,确切地说,是我们几乎都没有和他说过什么话,除了刚来那天韩近问他的名字,他指了一下床上贴的标签算是回答,我们几乎就没有和他进行交流的机会。
我真的从没有见过那样不爱说话的人,是一个长得瘦瘦的小小的很不起眼的家伙,存在感几乎为负,每次我都以为宿舍没有人的时候,他总是会从不知哪个角落忽然冒出来,也不看人,低着头去拿本书或者倒杯水什么的,干完了继续回到上铺缩起来。
这个人几乎像不存在一样,可是他毕竟是存在的啊,在我们宿舍里经常幽灵一样的活动,加上一副死人似的表情,弄得我真是很不爽,总想找个机会扁他一顿。
韩近说,你也很怪呢,他又没有影响到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你看不顺眼的为什么就一定是不好的呢?
我说,没错,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我好歹也是这个宿舍的老大,他这么目中无人的样子不是很欠扁么?
韩近说,也许不是目中无人,只是……
只是什么?
习惯了这样一个人吧。
哼,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韩近,我发现你总是蹦出一些奇怪的话来。
是么?奇怪么?也许吧,不理解的人当然会觉得奇怪。
哈,你这是在说我智商低么?你要知道,我是我们班的传奇呢,我和我们班的第一名考了同一个学校哩。
咳咳,我知道啦,不要再讲一遍了。
我和韩近在宿舍打趣着的时候,那个叫钟何夕的家伙回来了,怀里抱着两本书,推开门,径直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把书放下,然后去了厕所,然后出来在阳台上洗了手,然后拿起书爬到上铺去了,整个过程视我们为空气。
我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就要想把他揪下来打一顿,至少要问问清楚到底为什么这么目中无人的样子。
韩近及时拉住我,摇了摇头。我气愤地抬头看见钟何夕坐在床上平静地看着我,长长的刘海覆在眼睛上,我猜不透那面无表情之后的表情,竟然一时语塞得有些痴傻的样子。
韩近冲他微微一笑,说,嘿,吃过饭了么,何夕?
何夕迟钝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韩近会主动跟他说话,我注意到他的脸竟然红了起来,说,嗯,吃过了。
韩近说,那么是要午睡了么?我们下去要去打球你去么?
我想韩近真是自讨没趣,果然,何夕摇了摇头,韩近笑道,呵,那你好好休息吧,守一,我们出发吧。
我不满地跟着他出去了,一边抱怨说,什么啊,真是的,下去三点才开始,大中午的你把我拉出来晒日头啊?
韩近笑,说,你完全可以不出来啊,你干嘛跟着我出来啊?
我一时语塞,的确,我也没有办法在那个宿舍旁若无人地呆着,既然已经有人在那里,即使他几乎没有存在感。
韩近说,其实何夕这个人应该不错,他只是不会何人相处罢了,你如果不想惹麻烦就不要去招惹他,他完全不会影响到你。
我说,怎么你这话的意思像是我会怕他的样子,我还真是无法想象那种人有什么值得我去招惹的地方呢。
韩近说,呵,谁知道呢,这种事情。
韩近那种洞悉一切的语气让我觉得很不爽,但是又找不到好的理由来发作,我最近的确是有些神经过敏,什么小事都斤斤计较,难道真的是因为太清闲导致太寂寞的缘故?
哦,寂寞,我真是讨厌这种煽情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