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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溶城怪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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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昆山在哪,离这远吗?”出了南陵城全是山路,没法全速前进,我坐在马上颠颠簸簸的甚是无聊,便有一茬没一茬的找少爷说话。
“快马加鞭的话大概3天就能到了。”
“还好,我还以为要走上一、两几个月。”
“哈哈,走那么久都能围着饬族转几个圈了。”
“少爷啊,你知道钱执事从梦决中带我回来那次为什么要揍我不?”
少爷愕然,“钱执事听说西院废楼里有人害了个叫春花的丫头,然后自己躲在那,当时就直接飞身去了西院,估计是把你当那匪人了吧。”
我了然道,“钱执事对我可真好。可是不是你把我弄去那的吗?钱执事不知道?”
少爷面露歉意,说“我瞒着他的。梦决不能轻易使,如果没有人去叫醒你,七天之后你就会死在自己的梦境中。”
我打了个寒颤,原来少爷是想弄死我的。
“对不住,那时我不知道…”
我有点生气,打断少爷,“你为什么认定是我害了浔?”
少爷不敢看我的眼睛,说,“那次在学堂我无意中看到师父的卜卦,师父的卦向来很准,我便以为…也许是我没看清。”
“哼!”你个草菅人命的宁趐…“算了,看在你现在对我还不错的份上原谅你。”
我故意一路上哼哼唧唧发牢骚,其实并没往心里去,看着少爷内疚的神色心里偷笑。
终于,在我就快唠叨不出什么话的时候看到了官道,我大喜,“哈,少爷,你看,官道!我们终于不用做蜗牛了!”我兴奋得手舞足蹈。
少爷松一口气,笑着点头。
“驾!”
官道上没人没马,我和少爷驰骋得好不畅快,转眼便看到了下一个城镇溶城。
临近城镇路上人也多了起来,可奇怪的是,碰到的行人个个皮肤蜡黄,面若菜色,越靠近城镇这样的人越多。
我疑惑的看向少爷,少爷也皱眉摇摇头。
到了城门口,我和少爷被两个士兵拦了下来,“这位公子,城里最近很多人都得了怪病,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得了怪病?难怪刚才碰到的人看上去很憔悴,可是这么多人同时得病,怕不是什么传染病吧!
我忙扭头轻声对少爷说,“少爷,可能是霍乱。”
少爷面色沉重的点点头,从袖里拿出一块玉牌放到士兵眼前,声音威严,“找个熟悉情况的人带我去看看,记住,不要声张我的身份。”
士兵看清玉牌,忙躬身答应,转身跑去叫人。
很快,士兵领着个神色疲惫的中年男子跑了过来,拱手恭敬的对少爷说,“公子,这位是城里的张郎中,这病最早就是他发现的。”
“恩,张郎中,有劳你带我去看看患者。”少爷有礼却不失威严的说。
“公子,请跟我来。”
张郎中走得很快,我腿短牵着马得小跑才能跟上。
转过几条街,看到一个医官,张郎中领我们进去,一下没有心理准备,看到满屋子床上躺着的,凳子上坐着的,还有地板上歇着的全是奄奄一息的病人时,愣那,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少爷过来拍拍我的肩,搂着我往里走。
张郎中带我们走到里间,招呼下人去给我们倒茶,便开始跟少爷回报情况,“两天前,一大早有个妇人带了她的孩子过来问诊,妇人说孩子好好的突然发热,我只当是受了凉开了副药就让他睡会,没想到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他指甲竟一块块脱了下来,面色也变得蜡黄。我这还没来得及诊出病因,又有好多人上门求诊了,症状都是这样。才两天,城里所有的医官就都住满了。”
我面色凝重,这传播速度,比H1N1都来的快。
少爷只眉头微皱,思量一会,问张郎中,“这情况可有报官?”
张郎中点头,“有,县令已经派发了不少药草。”
少爷接着问,“你可跟其他郎中商讨过?”
“问过两个相熟的,大家都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我们只能猜测可能是瘟疫。”张郎中面色凝重。
瘟疫啊!这虽不是我所知的历史朝代,可古代对于瘟疫向来是没什么抵御能力的。
我皱眉看向少爷,少爷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难色,于是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少爷,如果是瘟疫最好封城。”
少爷点点头,对张郎中说,“张郎中可否陪我们去趟县令府?” 少爷虽是问,可语气却不容拒绝,我想这大概就是王者生来具有的气势。
张郎中忙点头,带着我们又直奔县令府。
县令府门口的士兵刚想拦住我们,少爷亮出玉牌,冷冷道,“去通报你们县令。”士兵一愣,乖乖退开。
穿过外间,县令已经侯在里堂门口,看见我们走来,忙对少爷弯腰行礼。
少爷手一扬,随便选了张凳子坐下,“不必多礼,都坐下吧。县令,对这两天突发的怪病有何看法?”
溶城县令四十多岁,微胖,看着好好人一个。他抬头,恭敬的对少爷说,“禀报少爷,下官无能,还未查出原因,只将库存的药材都散发下去应急了。”
少爷未深究,“马上将所有的郎中都集中起来。”
“下官遵命。”说完县令便吩咐手下召集郎中。
县令的办事效率很高,大概15分钟所有的郎中就都召集齐了,静候在大堂。
少爷起身,沉稳道,“各位都说说这次怪病可能是什么原因,一个一个来。”
少爷并未亮出身份,郎中们先是不解,这要问话也该是县令,可再一看恭敬的站在少年旁边的县令便知道少年是个大人物。
郎中甲上前一步,“草民认为是瘟疫。”
郎中乙,“据草民两日的观察,这些病人大都发热脱甲,可能是瘟疫。”
“草民认为是霍乱。”
“霍乱。”
......
所有的郎中都认为不是霍乱就是瘟疫,其实在我看来都一个样,都是可怕的传染病。
少爷略思片刻,对县令冷冷道,“立刻封城。”复又对堂中的郎中们说,“你们都回去照看病患,有什么发现直接上报官府。”
众人神色凌然的退下,我端起下人为少爷沏的茶放到他面前,说,“少爷,先喝口茶吧。”
“嗯。”
众人离去,少爷才缓容皱眉。
片刻过后,我试探着开口,“少爷,我有一些主意。”
少爷抬眼看我,点点头。
“我不知道百姓得的是什么病,但这病肯定会传染,我们先查此病是通过什么途径传播,比如说是空气是饮食还是血液传播。”
少爷问,“空气也能传播?”
我点头,“是的,我来饬族之前略懂如何防御传染病。”
少爷说,“你接着说。”
“等查出病毒的传播途径,我们就可以切断他的传播,不过在那之前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你看现在这一封城,老百姓肯定会恐慌,这时候我们可以让医官免费给百姓发预防药。”
“预防药?什么病都不知道,哪来的预防药?”
“其实只是普通的预防伤风感冒的药就可以了,我们让所有的郎中都瞒着百姓,只统一说是官府上面派下来的预防药就可以了。这样一来,百姓就会安心下来不至于发生什么恐慌了。”
少爷眼眸一亮,满意的点头,“阿珂,这主意好!”
我得意的挑挑眉,接着说,“这还不够,我们要官府贴榜让城中的百姓不要随便出门到处走,千万不要接近已经患病的人,而且要注意卫生,吃的食物喝的水一定要煮熟,高温可以消毒。”我突然想起非典时期大家都疯了似地抢购醋,朗声补充一句,“对了,也要多吃醋。”
许是这句话歧义较多,少爷看着我呵呵笑,我皱皱眉小声说,“醋也可以消毒的。”
少爷笑着问,“就这些?”
我点头,“暂时就想到这些。”
“来人”少爷换上清冷的声音,立马门口跑来一个小厮,“传文书官上来。”
小厮领命下去,少爷问我,“阿珂,你来饬族之前是郎中?”
“郎中?不是不是。”我忙摆手,“我来这之前家乡有过几次比较严重的传染病,这些都是我们那的官府让做的。”
少爷若有所思,赞道,“你们那官府很不错。”
我嘿嘿两声。
“你没有染病?”少爷突然问。
我摇头,不甚在意,“没有,我这人不爱出去,老呆在家里被传染的机会少。”
少爷微微皱眉,“不成,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少爷的这少少点关怀让我很是开心,于是当文书官来的时候我雀跃的跟着他去处理刚才自己所说的一大帮事。
果然不出所料,一听到要封城,城里的老百姓惊慌不已。
“要封城啊,事情严重了。”
“是啊是啊。”
“咱们这溶城怎么突然就遭病了啊。”
“听说是瘟疫呢!”
“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我去看看还能不能出城。”
我跟在文书官后面,四周全是百姓的担忧声。
“这位大人,我们快些去吧。”我小声对文书官说。
“姑娘说的是。” 他加快脚步。
城墙下,刚贴上封城的榜文处黑压压的围着一大群百姓。
我跟着文书官艰难的走到张贴榜文处,贴上新的预防传染的通告。
百姓议论纷纷。
“原来要煮沸了水才喝。”
“喝醋就不会得病了啊。”
“可是怎么就不能去看病患?”
“是啊,他二娘就病了,我们不能去,那谁照顾她?”
唉,古人还真是…愚昧…
这时文书官挺身而出,威严道,“官府自会派人好生照顾病人,你们仔细着按榜文上说的去做就不会生这怪病。”
百姓一听有了不会得怪病的法子,蜂拥而至,我忙开口,“大家别急,马上每条街上都会贴上这榜文。现在全城的医馆都在熬预防怪病的药了,大家不妨去医馆瞧瞧排队领药。”
我这话一出,大伙一哄而散。
嘿嘿,我暗自得意。
有着医馆每天免费发放预防传染怪病的汤药,这城中的百姓也还算是相安无事。城中的药材和醋虽很快就用尽,少爷让县令出面去临近的几个城镇调拨之后也还勉强够用。
当然,最出乎意料的是,病情很快就得到了控制,三天过后就基本上没有新的病人出现,这让我很是得意,实在没想到误打误撞还能有这么好的效果。
少爷表面上看不出有多大的情绪变化,不过我知道他松了很大一口气。
最开心的当属县令了,那原本的苦瓜脸也每天挂上了笑容,活像个弥勒佛。
自从城中的病情控制住后,我的日子就很清闲,反正那些治疗问题我是没法插手。
这天少爷用过膳后回到县令准备的书房,似是有心事,我问,“少爷,病情不是控制住了嘛,你也该歇口气了。”
“阿珂,事情恐怕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今天张郎中告诉县令,他们发现病人大多是沿溶江边居住的百姓,离江越远的地方病患越少。”
我一惊,皱眉,“难道不是瘟疫?”
少爷点头,“怕是有人沿河下毒。”
下毒!我一下想到了政治事件,这下可麻烦了。
“少爷,我们要不要通知你父王?”
少爷说,“父王目前只知溶城出了瘟疫,不过我已飞鸽传书了。”
说完,少爷半躺在椅子上闭目揉着额头问我,“阿珂,你有什么主意?”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有大本事的人,牵扯到政治事件更是完全没了主意,思索半天,只得弱弱的开口,“要不我们先去抓那个投毒的人?”
少爷听我这么白痴的一说,睁开眼睛诧异的看我。
我无奈的耸肩,“之前不过是误打误撞,我可一点都不万能。”
少爷突然笑了,“也是,你只是个负责打扫的春花丫头。”
我气结。
少爷忙补充一句,“其实你说的很对,我已经吩咐人去查了,你看你跟我不谋而合。”
我斜眼瞄瞄少爷,看他一脸善意的笑,也就罢了,说,“少爷,有人要抢你的太子之位吗?”
“什么是太子?”少爷问。
我忙解释,“就是少爷之位。”
少爷皱皱眉,“应该没有,父王只有我一位王子,连个公主都没有,谁来跟我争?”
“你的堂兄弟呢?比如说宁冉轩?”我接着问。
这次少爷答得很干脆,“不会,你当我父王是个仁王?对威胁到他王位的人从来不仁慈,哪怕是亲兄弟,所以能留下来的几位王叔是绝没有可能争夺王位的。你说的冉轩嘛,更是不可能。”
我虽然也还挺喜欢瘟神的,可历史上不老有什么八贤王九贤王篡位的嘛,于是不死心的又说了句,“也不一定啊,你看他每天虽然不务正业,可说不定就是在隐藏实力。”
“哈哈,莫非你跟冉轩有仇?非得让我治他的罪?”少爷笑道。
我听出少爷话里的调笑,忙摆手,“不是不是,我随便乱说的。”
心里直骂自己犯糊涂,之前跟瘟神叫板叫习惯了,一想到他就下意识的不想让他有好果子吃,居然在这么严肃这么正经的问题上也有了这种心思,唉,可怜的瘟神。
半日过去,我正给少爷磨着墨,突然一个黑影闪到房里,我吓一大跳,下意识的张开双臂就挡在少爷身前。
少爷推推我,我不让,攒着手里顺手操起的砚台紧张的看着黑影。
少爷不自然的咳嗽两声,轻声说,“是暗影。”
暗影不动声色的跪下,给少爷请安。
我却从他眼里看到了嘲笑!
呃…丢脸丢大发了!
我默默收拢手臂退到一边,咬牙低头,真TM想找个地洞钻了。
暗影起身将一张纸递到少爷手里,道,“毒是热秋散,毒性不烈,这是解药的方子。”
少爷问,“下毒的人可有找到?”
“没有,想是在封城之前就逃了。”
少爷拧眉。
我看着暗影没有半点办事不力的内疚感,反倒沉声道,“属下先告退。”说完也不管少爷做何反应,直接没了身影。
这人,牛得!
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我从窗口望去只见胖县令气喘吁吁的朝少爷书房跑来,能让这么胖的人跑成这样,肯定是急事,我忙打开门,候着。
县令进了屋,拍拍自己的胸,结巴道,“溶、溶江边…有人…发放解药!”
我惊得瞪眼望着少爷,少爷也是惊得从椅子上站起,然后马上展开笑意,道“快,带我们去溶江!”
马车上,我还在那高兴得合不拢嘴,少爷却早已收了情绪,反倒陷入沉思。
我看着少爷,现在的他冷静聪慧,全没有了平日的儒雅气息,不怒自威,我想日后他定会成为风华绝代的王者。
驱车赶到溶江上游县令所指的地方,果然,不远处传来阵阵喧闹,夹杂着百姓的欢呼声。
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我琢磨着也许能够看到传说中的神医。
人太多不便驱车,我们一行人便下了马车朝人群走去。
走得近了,百姓们瞧见县令过来,自动让出一条道。
这时,走在最前方的少爷却突然生生止住了脚步。
探头好奇的朝人群中那个忙碌的身影望去,我亦惊得全身不能动弹!
直到少爷向那身影冲了过去,我才结结巴巴道,“浔...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