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下谷见闻录》血染烧杯

37、人心惶惶的第二夜（12）

　　是在要我别多管闲事吗？
　　大脑在高速运转之下一时间难以停下来，关了灯叶一鸣躺下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床单的那种潮湿感愈发明显，雨点砸在窗子上噼里啪来的声音也吵得他安静不下来。
　　如果已经化为白骨的尸体就是蒋晶晶的，凶手杀死她之后把尸体放进了水洞里吗？那这三年来从来也没有被水流冲出来也算是运气很好了。不对，仔细思考一下，蒋晶晶的失踪和白骨突然出现，与传说中红嫁衣女人的消失与突然出现是如此的相似。如果能弄清楚蒋晶晶时间的来龙去脉，也就有机会解开红嫁衣女人的谜题，说不定能直接打破村子里的禁忌习俗，让村民不再排斥村外人。
　　那么断腿又要如何解释呢？疯子到底是不是无辜的？这些是接下来要解决的，尽管自己无意做侦探，但他也不想带着未解之谜离开河下谷。今晚台风即将袭来，尸体和白骨送到镇上去做鉴定的时间恐怕又要推迟个一两天，天气又如此潮湿炎热，恐怕一些证据就会就此消失。
　　之前喝了不少水，这会叶一鸣想去卫生间了，厕所在一层，而且还要经过时礼升的房间。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庆幸没有发出吱嘎的声音，蹑手蹑脚地穿过他的房间，乡村的夜晚没有那么多人造灯光，房间里也是一片漆黑，不知道时礼升有没有睡着。
　　摸着黑到了卫生间，后屋的卫生间修在了室内，比其他平房的旱厕要干净许多。方便过后，叶一鸣正打算再悄悄地回去，却在经过庄梅房间时听到了谈话声。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庄梅在说梦话，可他有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声，是时礼升的声音。
　　“……不好吧？”
　　“没关系，我……心吧。”
　　“这也太冒险了。”
　　“我心里有数。”
　　“我支持……不对的。”
　　“我也知道，但……试一下，万一……”
　　听墙角不是什么好习惯，本来叶一鸣也没打算听的，说不定是人家两个人在说什么情话呢。但他听到“冒险”两个字时，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脚步，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有风险的事，甚至可能是一件错事？
　　会是什么呢？
　　联想刚刚时礼升说的“电车难题”，他是不是已经有了牺牲一个人去拯救五个人的打算？而他打算的行动告诉庄梅，并警告自己，他的意思是“不要多管闲事”。
　　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叶一鸣担心他会突然开门出来，又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房间。这下躺在床上他更睡不着了，脑子里一会是别截断肢体的血淋淋断面，一会是水中白骨，一会又是在无尽重复的树林间穿行。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今天上午，时礼升带着他们上山的时候，曾经短暂地离开过一段时间，他推说是有东西没拿，要回去取东西，但到最后也没说是什么。自己以为他是突然胃肠不好想找个地方上厕所。
　　但如果不是呢？
　　下午搜山的时候，他一下就找到了何全家的地，而且明显是带有目的性的寻找何全的尸体。
　　就像事先知道一样。
　　如果他确实事先就知道，或者说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样的话他上午突然消失就说得通了，能一下找到何全家也说得通，甚至连“电车难题”的暗示也可以理解。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那岂不是说现在睡在自己隔壁的是个杀人犯了？
　　脊背发凉，身下的床单又黏黏糊糊让人难受，怕夜里风雨太大没有开窗，屋里闷热得狠。到最后叶一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着了，还是热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