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死亡》赴与焰烛

2、第 2 章

　　“精神体？那是什么东西？”一号踩在几片绿色的树叶上。
　　明明是夏天，这片小林子里倒是开始掉叶子了，掉落在茂密的杂草上，却能衬出树叶的嫩绿。太阳晒不到树林里，却洒在外头的小巷里，落在窄小的柏油路面。暖风吹过来，倒是有派温和的意味。
　　“什么东西？嗯……我倒是也说不清，不过你非人非魂。‘精神体’是人类科幻电影里的叫法，也是很适合你。”蘑菇精头摆摆，身子摇摇自认为深奥的飘着说。
　　“哦……”一号其实也没听明白，不过听着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不知自己何去何从，一号对自己的存在并没有准确的认知。正当一号准备开口问时，蘑菇精又开口了：“你可以跟着他走，他刚才一直在等着你。”
　　一号这时环顾四周，身后正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打扮的怪得体的，穿一身西装，此时正微笑着看他。男人等他已许久，目光相对，他对一号开口说道：“请您跟我走。”此时一号才注意到，男人脚下竟也没有脚印。

　　“去哪儿？”一号察觉到身边越来越阴森，晴天变为黑夜，白骨铺满地面。
　　“您不必疑虑，只需随我前去就好。”男人并不回答，只是疏离的反复告诉一号：不必恐惧、担忧，您只需跟我走。
　　须臾之间，他身边竟浮现几幢大厦。而在此时，男人脚下的火焰消逝，眼前是一座别墅。别墅构造并不常见，像座公寓，但除大门外有几扇小门。大门也比平常的大。
　　男人领他进去，门内竟是与外面完全不同的风景！
　　正冲大门，便是一个人骨堆积成的前台，却如打磨后般平整。一号从中感觉出些不知名工会的意思，又在转瞬后打消了想法：台子后方飘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左臂安着假肢，右眼球爆出，而左脸血肉模糊，却有一头茂密的头发。正上方有一盏灯，光线穿过他，确实不是人。
　　“来找阎王？”眼前的鬼东西开口说，一号甚至能看到他喉咙里的血沫。
　　一号打量了眼房子，别墅内两侧有螺旋式的楼梯。台子后则摆着骨制书架，连那书架上的书，侧面也遍是人骨兽骨状的。
　　男人点点头，随即将头偏向一号那边：“他让带回来的人。”鬼东西闻言拿起个册子，毛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男人却说完话带着一号走了。
　　到正冲二楼楼梯右侧的房间门前，男人停住了脚步，正欲开门的手瞬间停下了。一号感到疑惑，便问：“不进去吗？”
　　“进去。”男人像在刚才生了气，黑着脸冲他说”“他让您自己敲门。”
　　“哦。”
　　笃笃笃。
　　“进。”一号在听见门内人说话后就按下了门把手，门把手不动。
　　他竟然忘了！他打不开门！但是门为什么会响呢？
　　门在与此同时开了。不容一号多想，男人带着他进去，然后在椅子上坐下，看一号无所适从的样子，开口道：“坐。”
　　“什么意思？”男人揉揉鼻梁，不急不慢的说道：“倒是很厉害。不让我开门，然后你给他开了门。”
　　一号朝着男人的朝向看过去，那处摆了张椅子，不过那里却没开灯。还是刚才的声音，可能是他刚才精神太紧张，竟没听出这人嗓音并不难听。听他语气反倒是成熟又俏皮：“人带来了就好，你这个月的奖金妥了。黑子。”
　　黑子叹了口气，向一号伸手：“黑无常。”说完后停顿一下，像想起什么，复又对黑影中的人说：“阎王大人，人还没名呢。他叫自己‘一号’，总不能以后就这么叫他吧。”
　　阎王倒是很有闲情：“别着急嘛，先帮他化个魂。总不能让他这样办事，以后相处起来多麻烦。”
　　话音刚落，他便头眼昏沉，醒来时已有了魂、魄。一号反复张开闭合手掌，他手臂支撑自己起来，才发觉自己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被褥都十分柔软。转眼一瞧，连床体都是骨头，敲了敲却是假骨。
　　什么审美？一号扫量了眼房间，里面很空。只还有一个床头柜，居然还是该死的假骨做的，床头柜上却留了张宣纸条，字迹是中性笔写上去的。纸张被戳出几个孔，上面写着：“常池，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