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象吉社》清崖兮鹤书

109、亡灵审判（三十四）

　　“这么多人头骨……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闻到房间里腐臭的血腥气味，池铭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铁筐旁边，探头看了一眼，却见里面残留的骨骼粗细形状不一，颜色也稍有差别，池铭忙问道：“这些也都是人骨吗？”
　　陈柏泽闻声走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铁筐内，沉声说道：“有一部分是人类的骨骼，还有一部分是牛羊等动物的骨骼。”
　　池铭看着那堆混杂在一起的白骨，猜测道：“难不成他们是想把人骨混在牛羊骨中，运出去偷偷处理掉？”
　　陈柏泽应声道：“很有可能，而那些难以处理，辨识度极高的人头骨，就被遗留在了这房间里。”
　　池铭回想起油画背后的暗室中，祭祀台上的头骨油灯，不禁怀疑，那制作油灯的头骨也是从这头骨堆里挑选的。
　　看着那数量庞大的头骨堆，池铭不禁心底发寒：“这么多人头骨，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残忍杀害这么多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与此同时，在一楼药房搜寻查看的楚焕和叶之桐，也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楚焕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下一处药柜旁边的地面，随即唤叶之桐道：“桐哥！这药柜有人为挪动过的痕迹！”
　　闻言，叶之桐走到药柜旁看了眼地面上的摩擦痕迹，说道：“推开看看。”
　　“好！”说着，两人将沉重的药柜，按照地面原本的摩擦痕迹搬移开来，果真见药柜背后的墙面藏了一扇和墙体颜色近似的木门。
　　叶之桐推开木门，走在了前面，楚焕则紧跟其后，进入了那道木门。
　　叶之桐打开电筒往面前照了照，却见前方是一道狭窄幽长的旋转楼梯，似乎是通往地下。
　　见状，楚焕有些诧异道：“这城堡竟然还藏着地下室？”
　　接着电筒的光线，叶之桐抬步往旋转阶梯走去，还刻意转头对楚焕说道：“跟紧我，注意安全。”
　　“嗯。”楚焕随即也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灯光，跟在叶之桐身后，一路深入城堡地下。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阶梯尽头之时，墙壁上的油灯似乎有感应一般，蓦地亮起了火光，一连串的油灯亮起，形成了一条环形的灯带，照亮了原本漆黑阴暗的地下室。
　　偌大的地下室空荡一片，唯有正中心一个巨大的圆形台面，以及高悬于台面之上的一条铁锁。那条铁锁显然已年岁久远，如今已然锈迹斑斑。
　　借助油灯和电筒的光芒，楚焕走近那圆台，仔细查看了一下，却见圆台并不是平整的，而是布满了一道道细小的沟壑。而那沟壑之中沉积着暗褐色的物质，看上去，像是干涸的血液。
　　见状，楚焕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直起身，重新打量起这座圆台，只见这些细小的沟壑，看上去很像是符咒的笔划。
　　楚焕连忙指着那圆台说道：“桐哥！这个圆台，会不会就是一个巨大的符咒？”
　　叶之桐走上前看去，但圆台过于庞大，以目前的角度看不清那些沟壑的全貌。
　　随即，叶之桐抬头看了一眼那悬于圆台上方的铁锁，飞身一跃，轻巧敏捷地攀了上去，借助着铁锁的高度来俯瞰圆台全貌。
　　叶之桐吊悬在半空中，认真观察着圆台上纵横交错的沟壑，神情不禁凝重了起来。
　　他松开铁链，平稳着身形跃回到了地面，对楚焕说道：“你猜得没错，这个圆台上的血槽，的确形成了一个符咒，而且是要以人血为祭的禁咒。”
　　闻言，楚焕不禁心头一凛，这么庞大的圆台，要用多少人血才能填满这些血槽？
　　楚焕忙问道：“桐哥，那这咒术所为何用？”
　　“换寿。”叶之桐沉声解释道：“使用这种咒术，能让一个垂死之人延续寿命，但代价是，需要献出另一个人的生命。并且，从献祭者身上获得的血液越多，所夺取的寿数也会相应增加。”
　　“以命换命……”楚焕接着道：“那如果借助这个咒术一直杀人，施咒者岂不就能长生不死？”
　　叶之桐点头道：“没错。也正因如此，为了避免修习咒术者想要益寿长生而残杀普通人，三族明确规定，一旦发现有此禁咒出现，不论缘由，立即将施咒者诛杀。只是没想到，这琴山城堡的地下室里，竟然隐藏着一个如此庞大的咒台！”
　　就在此时，叶之桐的手机震动起来，池铭打来了电话，语气急促道：“老叶！我们在二楼厨房后面隐藏的房间里，发现了很多人类的头骨，其他的躯体骨骼，应该已经混在牛羊骨骼里面运出城堡处理掉了。”
　　说着，池铭忿忿道：“该死的！这哪是什么城堡啊，简直就是人类屠宰场！那些家伙杀害这么多无辜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叶之桐回应道：“我想我知道他们要做的是什么，五楼老地方，我们当面说。但在此之前，池铭，我需要你帮忙确认一些事情。”
　　池铭利落应声道：“好，你说……”
　　四人按照约好的时间，来到了五楼汇合，索性之前他们查看过的那个家庭教师的小房间此刻并没有消失，见状，叶之桐一行人连忙进入房间，交流起方才探知的信息。
　　池铭对叶之桐说道：“老叶，你让我查的信息已经问到了，宋东成在发家之前，曾经是琴山精神病院的一名护工。就是在他任职期间，病院陆续发生了病患离奇死亡的事件。
　　但没过多久，宋东成就从病院辞职，改行从商，还赚了不少钱，摇身一变成了富豪。后来病院倒闭，宋东成也趁机低价将琴山的那块地皮收购，改建成了城堡式的私宅。”
　　说着，池铭满是不解道：“可是……宋东成一个家庭条件并不好的护工，哪来的启动资金从商做生意？卖什么货物这么赚钱？”
　　叶之桐沉声说道：“他卖的不是货物，而是人命……”
　　叶之桐将他们在地下室的所见，简要地跟池铭和陈柏泽解释了一下，接着分析道：“宋东成不知从何处学到了换寿的禁咒，利用可以随意进出的护工身份，窃取了病患的体检血样，将血液和寿数高价卖给身患绝症的富人，用以延续他们的生命。
　　但仅仅是少量的检测血样，无法满足那些富人的生存欲/望，他们需要更多的鲜血，更长的寿命，甚至是永生不死。在暴利的诱惑下，宋东成也逐渐不满足于窃取血样，而是动起了更可怕的念头。
　　这座富丽堂皇的城堡，也不过是一具虚幻的外壳，内里隐藏着无数的血腥与肮脏，成为了夺寿的交易地，人类的屠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