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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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南弦看着又瘦又弱，但他力气是真不小，他一手用力捏住楚溪的手腕，露出的一截手臂俨然透着一股诡异的白，手上青筋分明，嘴角却仍带着笑，却不由得让人心里生芒，他又挑了挑眉。
“收一收？若是换作兄长说不定会忌惮皇威，我可不怕你。”
楚溪皱着眉松开了他，季南弦伸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见楚溪转身就要走，便又叫住他。
“陛下不是要给我寻衣裳穿吗？”
楚溪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外走。
季南弦又语速飞快地说：“信不信我向我哥告状去。”
“你敢。”
楚溪幽幽地盯了他一眼，好久才沉着脸从衣柜里抱出来一件衣服。
“我先生的。”
楚溪递给他后又特地强调了一次“我的”接着就出了门，殊不知季南弦接过的那一刹那，他紧绷的肩背才松了松，他压根没在意楚溪那句话，只是看着手中的一件干净的白衫，好久才低声嘟囔了一句。
“好素。”
季云岫蹲下.身，以指尖轻拂着前额，身体却止不住地在抖。
那就是…他弟弟？
那就是他一直想见的弟弟…他唯一的亲人。
“先生？”
季云岫如梦初醒般抬了抬眼，就见楚溪站在了不远处，愣了愣，站起身，不料头脑一阵晕眩往前栽了一下。
楚溪已然微微张开了双臂，好在季云岫好在站稳了脚，楚溪的身子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松垮下来。
季云岫的目光掠过他向他身后看了一眼，楚溪忙道：
“他在换衣服。”
季云岫张了张嘴还没出声，楚溪又接着说：
“给他留了人。”
季云岫住了嘴，看着他忽的笑了一下，很轻，他俯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陛下，臣去看看他。”
楚溪看着他没说话，但在路过楚溪身边时，楚溪还是伸手拉住他，季云岫鲜少地面露疑惑，楚溪垂下了眸。
“不陪朕逛了吗？”
就在这时，季南弦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走了出来，衣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松松垮垮。病态白诡异的蔓延。
他瞥了一眼楚溪拉着季云岫的手，走了过来，朝着季云岫笑着又带着些不好意思道：
“哥哥，你看我穿上好看吗？”
季云岫在那之前就松开了楚溪的手，低声对他道了一句：
“臣不敢违命。”
他的话冷漠又疏离，楚溪不自觉地握了握手，看着季云岫给季南弦细心地掖了掖后领，气笑了。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大了，衬不得你。”
说着伸手捏了捏对面那个的腕骨。
季南弦抬起头看看楚溪，眼中带着些疑惑，但更多是不知所措，他忙低下头。
“是呢，陛下说什么都是对的。”
这句话充满了讽刺，但季南弦低着头实在像极了受惊的小雀，不得不让人认为他是无心之过，却在季云岫看不到的盲区，抿着嘴笑了一下。
“……”
楚溪一脸麻木，倚着墙，顺手拿起旁桌的酒杯看了看。
“恰巧你们兄弟重逢，要不朕退下，给你们兄弟俩一些相处的时间？”
这般说着，楚溪又看向季云岫，似是征询他的意见。
季南弦躲在季云岫身后，只露出一双眼来打量着，好久才糯糯地说。
“让皇上退下，这样不好吧，奴才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季云岫本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听季南弦自称为奴顿时心里不知如何感觉，细细密密地如被针扎。
他抬起眼看着楚溪，眼眸从未有过的清澈，退开一步拉住季南弦的手跪下，垂着眸。
“还请陛下莫要动怒，臣会自行去刑狱司请罪。”
“哈…”
楚溪心中只余烦闷，把手中的杯子重重地置于桌上。
他自以为他与季云岫的关系与他人不同，可却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名为君臣的鸿沟。
可比起这个，对面前这人深深的无力感更甚，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打碎枷锁，于是只能平复一下心情，面无表情道。
“跪在地上多少会着凉的，就算你不在乎，弟弟是否能受得住。”
季云岫眼中映出那金龙皇袍上的纹样，他静静地，只一瞬，着黄袍之人已抬步离去。
不知走到哪，他又停了下来，面色如常。
“刑狱司还是要去一趟的。”
说完他的眼眸沉了沉，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话倒颇为奏效，季云岫还在想是不是该哪天上门请罪之时，被一阵咳嗽声打断，转身就见季南弦脸颊泛起一阵不正常的绯红，他捂着嘴，手指和手腕上的都有明显的新伤。
季云岫心里一乱。来不及多想，就忙将他扶起。
季南弦脸色苍白，他目光向下撇，轻声说道：“兄长，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这些你不必关心。”
季云岫用双手裹住他的手，忽的有些恍惚，以前他是否也曾这样对待一人。
“去我住所养伤，南弦。”季云岫柔声启齿。
“……”
季南弦眼神淡漠，他被季云岫牵着手，正欲抬步，却忽的愣了片刻，他看着这人往与门口相反的地方走去，欲走进深深的宫中。
季南弦不由得在心中嘲弄。
这人的手明明也如此冰冷，却还想着捂热他。
到了住所，季南弦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大夫给他把完脉，都没有同季云岫说一句话。
待大夫走后，季南弦看着他整理，突然说了一句，
“刚刚那人说了什么？”
“说你并无大碍。”季云岫走到他面前，用手背抵住了他的额头。季南弦坐在床头，握住他的手腕，抬头一笑。
“果然啊…”
季云岫没听清。
“什么？”
“没什么，”季南弦将季云岫的手移开，忽然身体前倾埋在他怀里。
“果然哥哥最好了。”
他狭长的眼半眯起，看着外面糊纸门上倒映出的一小块黑影，短促的笑了笑，抚上他的背，轻声道。
“哥哥，我只有你能救我了，你是我的药。”
季云岫觉得这句话很奇怪，皱了皱眉，但看季南弦神色不是很清明就没在多问，权当他在说胡话，只道了句。
“不要乱说。”
季云岫坐在了他身旁，季南弦突然安静下来，盯着他看了好久，顺势歪头靠在了他肩膀上。
“我没乱说。”
直到季云岫没再听见什么声响，他垂下眸才发现他睡着了，这才伸出手在季南弦的脖颈处摸索了一番，愣了愣，一股凉意漫上心头。
“真无耻啊，季云岫。”
他低声嘲道，却又苦笑一声。
弟弟回到了自己身边却还要担心是否是他人假冒的。
“是我的错，当初以为你死了就没再派人再寻，若我再往深处寻一寻。”
季云岫将身旁这人扶躺到床上，摸出他脉象平稳才罢手，起身往外走。
在门关后的一段时间，季南弦睁开了眼，眼神清明，他掀开被子坐起身，看着床侧那只手腕还算安稳，另一只却青筋突起，灰青色密布，他握了下拳又松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不是吗？
季云岫出了门后，正想着今日薄了楚溪颜面，去隔壁寝宫哄哄人，又想到他今日的话，调转了脚步，走去刑狱司。
刑狱司内没有他想的那般脏乱，里面许久关押的尽是犯了小错的犯人，零零星星有几个人守着，为首的人正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翻着话本，感觉到脖子一凉后摸着脖子抬起头，差点被吓得瘫软在地。
“季…季大人？”
季云岫正环顾着四周的环境，听到声响后看向他。
那人立马爬起身，跪了两跪。
“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季云岫冷冷道：“不必跪我，我今日前来是受刑的。”
“？”
那人仿佛听错了一般愣在原地。
“可……没收到陛下的诏令……”
话刚说出口他就想扯自己一巴掌。
这是谁啊，这是权倾朝野的国丈，他问这么多做什么，但…谁来打？谁敢打？
那人连忙把季云岫请到椅子上上休息，跑着去找老大。
季云岫阖了下眼的功夫，就见方才那人身旁跟了一个人，他絮絮叨叨地跟老大说着什么。
那老大只是听着，不发一言语，不知听到何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两人很快又到了他面前。
季云岫双手交叉放在膝上，靠在椅背上看着两人。
“打手带来了？”
老大突然笑了一下。
“季大人，我这里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搞不好会打死人的。”
季云岫像是想到了什么，蹙了下眉，但依然应道。
“我命硬，大人又不是不知道。”
“又犯了什么事。”
“欺君”
“哦，还行，不致死。”
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季云岫站起身。
“我今日前来并非叙旧，还请大人明知。”
那人很快就会了他的意，朝下属使了个眼色，下属立马去拿刑具，那人勾了勾手指就夺了过来。
下属疑惑。
“大人，您要亲自动手吗？”
“啊……对，季大人和我是熟人了，需得亲力亲为。”那人笑了下，瞥了季云岫一眼，话却是对身旁那人说的。“你先下去吧。”
季云岫冷眼看着他，看他身旁那人走后，自己上手将手臂上的绷带裹紧。
那人走了几步，站在他身后咫尺。
“不下诏当众罚你？这个陛下还挺疼你。”
“闭嘴。”
季云岫终于有了不耐烦之色，看着前方神情依旧。
“要打便打。”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