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牌》艾*邢

33、意冷心灰

　　李静言来到秦淮河码头的时候，正是秦淮河里花红酒绿莺歌燕舞的时候，李静言站在岸边看着远远的天香舫大船，猜想到阿如此时正在船上与别人谈笑风生，不觉心下沉闷，他几步走到码头前，找了天香舫的普通客船就登上船去。可是直到客船驶到天香舫跟前，李静言才发现，阿如的小花舫今天并没有在这附近。夜风清凉，李静言看看大船四周空空荡荡，只觉得心里也空了起来。

　　春生扶着李静方上了天香舫，立刻就有侍女上来请李静言进船舱中安座，李静言却持着酒劲，冲那侍女喝道：“你家姑娘呢？让她出来见我一面，我有话要和她说……”说到这里，竟然脚上发软，几乎跌倒在地上。

　　那侍女一见李静言醉成如此，只是一笑说道：“公子，我家汝俊姑娘已经抱病数日休息，难道公子竟然不知道吗？若是公子不弃，一会请别的姑娘来陪公子可好？”说着，她就要带着李静言到船舱里落座。

　　李静言一听，气哼哼地说道：“胡说！她怎么会有病，我刚才还看见她呢！我知道她生我的气不想见我，像今天，她就不理我！还匆匆忙忙地躲开我。今天，我，我是特意来看她的！你，你快去把她请来，我，我当着她的面向她赔礼，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还不行吗？！只要她别不理我，就，就行了！”说到这里，李静言酒气上涌，只觉得眼前满是金星，一时说不明白话，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春生在一边着急地拉着李静言，小声道：“少爷，你要是想见阿如小姐，去她的小船寻她，别，别在这大船上闹了！”

　　李静言伤心地说道：“我，我知道她就在这船上，不然，不然我刚才怎么没有看见她的小花舫？我，我要见阿如，我的阿如！”

　　忽然听见有人在他身边笑道：“你的阿如？李公子，你好不知羞。”

　　李静言闻言抬头看去，只见梅秋雨一身淡蓝衣服站在他的面前，却是一脸地笑容。他一见梅秋雨，气哼哼地说：“都是你，惹了那么多的麻烦出来，才让我和阿如有所芥蒂，你，你让阿如来，我与她说说清楚！其实，其实我没有怪她的意思……我只是，想……”

　　梅秋雨笑道：“李公子想什么，我不知道，可是我家姑娘说了，她这几天身子不好，外客一概不见！”

　　李静言气道：“外客？！我怎么就成了外客！我与阿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梅秋雨已经一步上前，捂着他的嘴巴笑道：“你和我家姑娘？你和我家姑娘怎么了？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我家姑娘可说了，她身子不好，你请回吧！”别看梅秋雨细细瘦瘦，可是手上却出奇的有劲，她的手捂在静言的嘴上，别说静言说不了话，就是呼吸也颇是费力。

　　李静言虽然还在径自说话，无奈却被梅秋雨用手捂了个严严实实，等他好不容易挣出梅秋雨的遏制要说话时，却酒气上涌止不住地恶心干呕。一边的侍女见状，忙与春生一起扶着李静言往船舷边上去。

　　梅秋雨却看看李静言，哼了一声道：“什么醉鬼都敢上我们船上来！来人，不许这个醉鬼上咱们船里去！惊了客人们，我唯你们是问！”说完，她转身就回了天香舫中。

　　李静言好不容易平顺了气口，回头又找不见梅秋雨了！想想梅秋雨刚才所说，李静言说不出的生气。他酒壮胆气，干脆要闯到天香舫里去！侍女们不让他进船舱，他就站在天香舫门前，嚷着见阿如一面。无论几个侍女如何阻拦，却都劝不走他，后来李静言干脆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就等等着阿如来见他。

　　此时华灯初上，天香舫正是顾客盈门的时候，不少客人刚上了天香舫就看见李静言冲着那侍女大喊大叫，有好事者忍不住停下看热闹，后上船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也都伸着脖子看向里面，一时间，竟然人越围越多，不仅把李静言和春生围在了人圈中间，还阻了后面上船客人的道路。

　　李静言看看春生劝他，却苦笑摇头道：“我，我怎么就成了外人？她，她为什么不知道我的心。难道真让我把心挖出来给她看，她才相信吗？我……”说到这里，说不下去，几乎两行清泪就要流下来！他忙仰头冲天，却不再说什么。

　　春生看看围观的众人，又看看眼里含着泪水的李静言，着急地冲那个侍女说道：“姐姐，烦劳您去再请了梅姑娘来吧！我家少爷这是喝多了酒，在这闹酒呢！”

　　忽然听见人圈外有人笑着说：“这是怎么了？客官们都围在这里看热闹？船舱里面有姑娘们上演新编的胡家十八拍，怎么竟然没人去看么？听说一会儿还有什么抽奖？奖金五百两银子呢！”

　　众人一听，都好奇地往声音之处望去，只见两三个美貌女孩，盛妆艳服地站在天香舫船舱的门前，冲着围观李静言的那些人招手道：“各位客官，醉鬼天天有，你们有什么好看的！可是咱们天香舫的抽奖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我家汝俊姑娘发了话，今天最先点菜的五十位顾客都有机会参加抽奖！你们要是再呆在这儿看这醉鬼，那五百两银子，可就归别人了！”

　　听这几个姑娘哪些一喊一叫，围观的众人忙都往船舱里面去了。一时间甲板上的人倒散去了大半。春生一见围观的人少了，忙拉着李静言小声说道：“我的少爷，你可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一会儿让别人认出你来，只怕过几天会让老夫人知道！到时候，你怎么办呀！快走快走，回家去吧！”

　　李静言一听，一把甩开春生的手，长歌唱道：“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还不等他唱完，一边已经过来几个健壮妇人，拉起李静言和春生就往船下走去。

　　李静言一边大叫着放手，一边回头冲着天香舫里喊：“阿如，阿如，你，你来见我一见，别不理我！”可是无论他如何大叫挣扎却都挣脱不了那几个仆妇，最后竟然被她们扔到一艘小船上。

　　小船甚小，只有一个老渔翁驾驶。他一看见李静言和春生都被扔在船上，驾着小舟就向岸边驶去。李静言想起上次阿如也曾扮作渔人载他去寻清因，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冲着那渔翁长长一躬，说道：“阿，阿如，你别再生我的气，好不好？我，我真是担心你！”

　　那老渔翁一看这青年公子向自己行礼，吓得说道：“公子，我只是一个渔人，你何必这样冲我行礼？”

　　李静言酒醉之下，根本看不清老渔人的相貌，可是听着那老人粗嘎的声音，他才知道这人真的不是阿如，失望之下，他一屁股坐在船上，主道：“老人家，你，你速速回转船头，我，我今天一定要见阿如说说清楚，不然的话，我，我就跳船！”

　　老渔人吓得说道：“公子，你何必这样！我这儿有一封信，是那船上的人让我给你的，你看看再跳船？好不好？”说完，老人笑眯眯地从怀里取出一张薄笺，只见上面阿如写道：“相悖非止一事，有缘再见，无缘情终。”李静言看着字笺，差点昏倒在船上。他一句话也不说，站起身就走。

　　那老渔翁见了李静言行动，吓得喊道：“公子，公子！”李静言却闻也未闻，径直走下船去，一步就掉进了秦淮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