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学生他不对劲》落酒星

43、第四十三章

　　张扬是第二天上午和卫一说了录视频的事，出乎意料的，卫一并未说赞成，也未说反对，只问他：“你想做这件事吗？”
　　见张扬怔住，卫一又摸了下他的头：“不管你最后决定是什么，我都支持你。”卫一感觉得出来张扬在担心什么，温柔地安慰他：“不用担心影响我，如果要做的话，我们再看有什么办法降低影响。就算有些什么言论，我还怕这个吗？”
　　张扬抱着卫一的腰，将脸埋进卫一腰间的衣服，半晌才闷闷应了声“嗯”。

　　张扬最后答应了景言录视频，不过还是要求打码并处理声音，几个人商量过后，索性连景言的视频也做了处理。
　　景言和盛欣本以为张扬能答应录视频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但张扬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不仅自己加入了他俩，还专门请教卫一有关的理论，甚至找来了几个可以信任的朋友一起临时组建了个小团队。
　　几个人都不缺钱，背后关系也能活动的起来，在盛欣的微博号率先发了视频后，联系好的营销号也迅速跟上，“同性恋矫正机构”这个话题迅速升上各个平台的热搜，引起很多人的讨论。
　　原先盛欣联系的人也有很多愿意曝光自己的经历，甚至很多人自发地在网上放出视频讲述自己在所谓的矫正机构受到的虐待。
　　激烈的争论和金钱的加持让这一话题在各个平台的话题榜上居高不下。

　　一周左右的时间，已经陆陆续续有很多家长表示负责人说的跟视频里了解到的大相径庭，决定把孩子接回来，也有人去了所谓矫正中心举条幅抗议，甚至上面也有人关注到了这一现象，出通告说会彻查。
　　事件发酵到这里，可以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多日忙碌的众人也聚在一起举办了一场庆功宴。

　　一个染着一头蓝色头发，满身潮牌，将“富二代”三个字几乎刻在身上的男生拿起一罐啤酒，朝着盛欣的方向举了举，声音有些醉意：“盛欣啊盛欣，我找你找得是真苦啊...操！整个学院的人都以为你是我暗恋对象！也不想想，我，刘昊天，刘大少爷，又帅又有钱！用得着暗恋人吗我！”
　　张扬心情也很好，靠着椅背懒洋洋地：“耗子，这段话说过八百遍了，而且你是不是忘了高中你那校花女神了？”
　　盛欣性格本就活泼，早就跟张扬拉来的这三个人打熟了，闻言长长“呦”了一声，拍桌子道：“展开说说！”
　　刘昊天一下子急了，“我那是暗恋吗？我那叫欣赏！你说是吧？大头！”
　　大头打扮和染蓝毛的刘昊天截然不同，剃着个利落的板寸，简单的运动装，整个人看起来爽朗得很，闻言接道：“可不是么。”又捏着嗓子阴阳怪气：“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众人一片哄笑声，连向来面无表情的景言都带了几分笑意。

　　吵吵闹闹间，景言站起来向卫一鞠了一躬，认真道：“谢谢您。”
　　卫一知道景言是为了找到盛欣的事向他道谢，摆手道：“只是刚巧碰上了。”
　　盛欣也凑过来，“谢还是要谢的，不然怕是等我成了大明星，广告贴满地铁站的时候，言哥才能找到我喽~”
　　盛欣三言两语将略有些严肃氛围打破，大家又开始揶揄盛欣。

　　张扬今天也有些喝多了，他趴在桌子上，枕着一只隔壁，眼睛亮亮的看着旁边的卫一，声音低沉黏腻“哥~”
　　卫一将头微微低下去，耳朵靠近张扬的嘴巴，“怎么了？难受吗？”
　　张扬说话时的气息喷在卫一耳廓上，满带笑意：“耗子，大头，眼镜儿，我见到你的时候，就是在和他们去食堂的路上。当时耗子问我‘语文课上老师讲北方有佳人那首诗的时候，你脑子是谁？’，其实我上课的时候脑子里谁都没有，但见到你之后，我愿意为你倾城倾国。”
　　张扬的语速不徐不缓，一个字一个字敲在卫一心上，似乎将卫一拉到了曾经去过的那个学校，卫一觉得，好像真的有个眉眼带笑的少年隔着人群举着手机为他拍了张照。
　　卫一心里微动，借着桌子的遮掩，在桌下悄悄牵住了张扬的手。

　　带着眼镜的斯斯文文的男生站了起来，讲话也斯斯文文的：“为我们取得的成果，干杯！”
　　刘昊天拍桌子起哄：“为两对新人的爱情干杯！！”
　　张扬大方一碰啤酒罐，挑眉道：“为我追到我家卫老师干杯！”
　　刘昊天大叫：“我以为你这种自恋狂得孤独终老了，没想到比老子还先有对象，卫老师收服这妖孽辛苦了吧？”
　　张扬应道：“什么话，我家卫老师是下凡辛苦了。”
　　又是一阵哄笑声。
　　七罐啤酒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啤酒混着白沫从拉环处溢出。

　　聚会散后，景言和盛欣打车回住的地方，卫一和张扬走着回学校，剩下三人直接回了酒店。
　　深夜的校园，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照着清冷的地面。
　　在张扬的刻意控制下，卫一今晚只喝了小半罐啤酒，基本没什么醉意。反倒是张扬自己喝了不少，一个劲的黏黏糊糊，一会叫哥哥，一会叫一一，一会叫卫一老师。
　　平日里两个人出门都未曾正大光明牵过手，在深夜廖无一人的校园里，卫一伸出手，牵住了旁边这个不断撒娇的小男朋友。

　　卫一是在几天后的微博热搜上看到有治疗机构被查封的消息的，当时他正窝在沙发上，看到消息的瞬间，他激动道：“张扬！”
　　张扬正在厨房洗碗，听到卫一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手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干就跑了出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卫一：“哥，怎么了？”
　　卫一将手机举到他面前，“你快看！有个矫正中心被查封了！”
　　张扬知道卫一没事才松了口气，顺着目光看向卫一手机上的新闻，他看着新闻上的矫正机构名字和那张显眼的配图，愣了半晌，良久才道：“这是我去的那家。”
　　卫一也愣了，将手机拿回来又看了一次，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张扬坐了下来，扯了两张纸巾擦干手，苦笑道：“心情有点复杂。”
　　卫一一瞬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几秒后松木香味儿覆了上来，耳边是张扬闷闷地声音，“哥哥，给我抱一下。”
　　卫一抬手摸上张扬的背，将人搂住，温柔道：“都过去了。”
　　张扬将他搂紧了些，良久，哑着嗓子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之前小团队的群里就有人发了这条微博，刘昊天在群里进行了花式刷屏的庆祝，甚至清唱了一首“今天是个好日子”以昭示他的激动心情。
　　大家连了个语音聊了半小时，不过张扬和景言倒是都没说被查封的这家就是他们去过的这事。

　　第二天一早，张扬接到了一个来自“妈”的电话。
　　自从他从矫正中心出来后，就一直住在爷爷那边，刻意避开了跟父母的接触，也没通过电话。他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愣了几秒，没有第一时间去接。
　　卫一也被振动声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摸了下自己的手机，才发现是张扬的手机在振动，他看了眼已经起身的张扬，疑惑道：“怎么不接电话？”
　　张扬嘴唇翕动，一下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略带茫然地看向卫一：“我妈。”
　　卫一知道张扬很久没和他爸妈说过话了，一下也有点懵，试探道：“要不先接？”
　　卫一懵了，张扬倒是冷静下来了，安抚地拍了下卫一的手，就在卧室接了电话，语气平静：“妈，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女声轻柔又局促，“扬扬啊，那个，妈妈收到警局的电话了，问了关于之前那个矫正中心的事。”
　　张扬并不意外，平淡道：“嗯。有需要我配合的？”
　　对面的女声连忙道：“不是不是。”对面沉默了几秒，才局促道：“我刚刚去网上查了这个事，那个视频里...是你吧？对不起啊...扬扬，妈妈之前不知道那里面是这样的...”
　　张扬没有说话，对面有些语无伦次：“扬扬，妈妈不是...妈妈真的不知道...妈妈对不起你...”
　　对面已经隐隐传来啜泣声。
　　张扬无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你不用自责，我没怨你。”
　　过了一会，对面试探着问：“那...扬扬你今年回家过年吗？不是爷爷家，是...我们家。”
　　张扬没说回不回去，反问：“你的意思？还是我爸的意思？”
　　“我的意思，你爸他...扬扬，你爸迟早会接受的，你给他点时间...他...”
　　张扬闭了下眼，吸了口气，压着声音道：“我明白了。过年再说吧。”
　　对面没再说什么，只应道：“好好好，那扬扬你照顾好自己，妈妈挂了。”

　　电话挂断之后，张扬叹了口气，卫一也听到了电话内容，有点担忧，“没事吧？”
　　张扬轻轻摩挲着卫一的手指：“没事，我真不怨她。她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什么都听我爸的。”张扬顿了下，又道：“其实我也不怨我爸，在那之前他们都对我挺好的。一开始我是不明白不理解，后来就...怎么说呢，挺失望吧。”
　　卫一抓着张扬的手用力握了握，正要说点什么，张扬的手机又振动了。

　　张扬瞥了一眼，点了接受，一张放大的脸瞬间出现在屏幕上。
　　卫一还没反应过来，张扬已经勾起唇角，笑道：“爷爷。”
　　卫一的脸在屏幕上一晃而过，随即是张扬的俊脸，但对面的老人眼神好使的很，声音也中气十足：“臭小子，还有个人吧？”
　　张扬身体往床头靠了下，声音也放松了不少，懒洋洋的，“您眼神可真好。”
　　老人离屏幕凑近了几分，盯着旁边，好奇道：“谁啊？”
　　张扬笑意更深了几分，“男朋友。卫一。你知道的。”
　　老人笑了几声，诱哄道：“那个卫一？给爷爷见见，爷爷给见面礼。”
　　张扬嗤了一声，“骗小孩儿呢？”转头却看向卫一：“哥？考虑一下？他很大方的。”
　　卫一震惊地看向张扬，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他还在床上，还没收拾，头发都不知道是啥样，这，不太好吧？
　　等等，最重要的是，他和张扬在床上啊！！这，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