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弯男寝床板的一百种方法》蝈蝈虢郭

30、第 30 章

　　“今儿哥请客，想吃啥自己点，喝酒管饱，”程易把手机往桌上一拍，挑了挑断眉，笑得有那么一丝嚣张，“不把你喝趴下，哥这‘程’字倒过来写。”
　　不难想象在移动支付还没普及的时代，程易拍在桌上的是钱包和银行卡。

　　顾风语气满是嫌弃，却非常迅速地拿过了菜单打勾，“行了行了，大哥您也多多少少注意一下身份，咱哥几个都还是……”
　　他说着说着停顿下来，眼神从菜单上抬起来，经过对座的苏琢，转头对着程易嬉皮笑脸，拖长尾音，“未——成——年——”
　　“那你说喝多少！”程易一听酒不让多喝，顿时觉得兴致大减，眉头不自觉皱起来。
　　“苏琢大病初愈不能喝酒，我嘛……最多只喝瓶啤的。”
　　程易闻言转念想想，今天是请顾风吃饭，也算是三个人熬过了月考，在国庆前小聚一次，“成，那就咱俩一人一瓶，吃得开心就行。”

　　“苏琢，你有没有什么忌口？我点的是鸳鸯锅能吃吧？”顾风扫了一遍菜单，感觉差不多了，把菜单递给苏琢。
　　“嗯，没问题。”苏琢拿笔添了个贡菜，转头问程易，“你想吃点什么？”
　　“你们俩本地人熟，我都行，”程易冲苏琢笑笑，眼神被端上桌的锅底红汤部分吸引，嘴馋地搓搓手，见苏琢看着自己在笑，又笑着补了句，“多点肉。”

　　江州除了江桥夜景，别的没有，火锅店遍地都是，且个个味道都相当正宗。
　　一中附近都是居民区，这些火锅店就藏在一条条街巷里，飘香很远。
　　顾风的家住在这片小区，程易说起放假这天放学请吃饭，他就先订好了座位，他们仨才能在排队叫号的晚饭高峰，慢悠悠地进店坐下。

　　“对了，顾风，你是江州本地人吧？”苏琢疑惑道。
　　顾风点点头，哭笑不得地问，“怎么了？我不像吗？”
　　“从来没听你说过川话……”苏琢一提程易也反应过来，附和道，“对啊，我都忘了这茬。”
　　顾风用指腹蹭了蹭鼻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从小我爸妈就只教我说普通话，我能听懂川话，但我不会说。”
　　苏琢瞳孔微微震动，不可置信地用川话问，“真li（的）啊？”
　　顾风下意识用标准的普通话回答，“是的。”
　　程易和苏琢对视两秒，“太强了老弟，愣是没口音哈……”
　　“害，我爸妈在体制内待得太久，这整得家乡话都不会说了。”顾风笑着利落地开了两瓶啤酒，估摸着苏琢杯里的滚茶凉得差不多了，就着整瓶举杯，“来来来，走一个……”
　　“诶——矫情的话就憋说了，”程易晃了晃手里的酒瓶，“都在酒里。”说着仰头干了一大口。

　　“祝二位幸福美满！百年好合！”顾风猛地来了句。
　　程易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苏琢被茶呛到连连咳嗽。
　　“你小子啥毛病，是不是喜欢搞突然袭击？！”程易赶紧拍着苏琢的背顺气，又把纸巾盒递过去，转头用眼神警示，生怕顾风再抖出点啥来。
　　顾风夹了片毛肚涮好放在油碟里，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作为红娘，不是，我作为月老，牵线有功啊，咋的，不让说啊？”
　　“牵线……？”苏琢缓过来，也夹了片毛肚，经过红汤上空留恋了一瞬，悻悻地放进清汤锅里。
　　靠，盲生发现了华点。
　　程易疯狂向顾风使眼色，然而月老本人的狐狸尾巴藏不住，在身后晃来晃去。
　　顾风笑眯眯地回答，“是啊，我鼓励这小子不要怂，就是A，A上去。”
　　苏琢一看程易的表情，程易的脸上变幻了从紧张炸毛羞涩到放弃挣扎，他正习惯性摸着脑后小辫儿的位置，发现苏琢看着自己，立刻“嘿嘿”赔笑来掩饰。
　　“笑个屁，你争点气行不？”顾风不留情地打趣，话一出口瞬间想起了月考前程易差点打了侯志高的事，这也过于争气了。想着把毛肚塞进嘴里，转移话题说，“其他人知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已经知道了。”
　　程易倒不是在意这些，他对苏琢又无二心，不怕其他人咋说，只是顾风正好提起他俩表明心迹前程易有点怂，这事儿老不够爷们儿了，让苏琢知道了多少有点丢面儿。
　　程易狼吞虎咽吃了好几片嫩牛肉，大嚼特嚼，含糊不清地说，“咱一片真心，正大光明，有啥怕人知道的？”
　　“嗯。”苏琢微微笑着，点点头。
　　顾风在对面，见苏琢温温柔柔地看着程易，突然就觉得自己不是坐在火锅店里，而是坐在柠檬树下，就好像不太该来参加今天这个饭局哈。

　　“对了，你女朋友今儿咋没带来？”程易的眼神跟苏琢腻歪完，仰头喝酒问道。
　　“啊……这……”顾风小狐狸被问住了，眼珠直溜溜地转了几秒，泄气道，“害，那不是我女朋友，就是周末打球认识的姐姐，住我家楼下，人已经工作了。”
　　“？你之前不是……”程易震惊道。
　　“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谁想承认啊……”顾风的尾音弱了下去。
　　“我。”
　　“我……”
　　程易和苏琢异口同声，随即看向对方，各自的眼神里又多了分什么。

　　顾风感觉咽下的豆皮是狗粮味的，“我就添油加醋多说了那么一点儿，别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你真的……？”程易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苏琢脸上也满是怀疑。
　　“不应该啊，你看你这校草等级的颜值……”
　　“以前打球，我瞅着有个女生常在球场边等着给你送水……你都没处？”
　　苏琢点头表示赞同程易的话。
　　“看我诚挚的双眼！”顾风凑过去，又无辜地眨眨眼。
　　“都斗鸡眼了……”程易假装嫌弃地笑骂，跟顾风手里的酒瓶碰个杯，“祝我大兄弟早日脱单！走一个！”

　　三个人把满桌菜风卷残云地扫了个精光，程易是好久没吃火锅了，直呼好吃过瘾。
　　泡在中药里一个多星期的苏琢虽然也馋红汤，想想嗓子和身体，咬咬牙忍住了辣椒牛油的诱惑。
　　果然一瓶啤酒对程易来说是不够尽兴的，他干完了第二瓶苏琢就拦着不让再喝了。
　　瞅着时间也差不多，程易去结了帐，三个人摇摇晃晃地出了火锅店往校门方向的路口走。

　　火锅香味和人声鼎沸的江湖烟火气，在很多人心里，比华丽绚烂的夜景，更能代表江州的灵魂。
　　走在街边的三个人背影看去几乎已经是大人了——如果忽视他们臂弯搭着的校服的话。
　　在这样暂时远离校园的环境中，三个人都感觉到久违的轻松。

　　“顾风？”

　　“谁啊？”
　　走在前面的顾风，听见有人在叫他，于是放缓脚步四处搜寻。

　　程易正在跟苏琢说话，跟着苏琢的目光抬头看去。
　　白彬穿着校服背着包从路口拐角经过，本来兴冲冲地朝顾风打招呼，看见顾风身后的程苏二人后，立马变脸般褪去笑容。
　　“大程请客，出来聚聚。”顾风脸上的尴尬一瞬闪过，他微微侧身让出位置，向白彬介绍道。
　　程易觉得摸不着头脑，接着更摸不着头脑的事发生了。

　　苏琢走上前去，礼貌地微微颔首，向白彬道谢，“谢谢你的笔记。”
　　白彬嘴唇嗫嚅着，目光扫过程易、苏琢，最后落到顾风身上，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应答。
　　程易实在不想多看白彬一眼，拉住苏琢的手，跟顾风说了声，就往校门口去。
　　白彬发现程易紧紧握着苏琢的手，瞳孔地震，又见顾风淡定的表情……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后知后觉平复心情。
　　“走吧？咱俩顺路。”顾风伸手在白彬眼前晃了晃，笑着往程苏的反方向走去。
　　白彬懵懵地回过神来，转身看了一眼程易苏琢，抓紧肩上的书包带子跟上顾风。

　　“他俩怎么回事？”苏琢没忍住八卦道。
　　“具体的他也没跟我说，想说的时候他会解释的吧。”程易无奈地笑着解释。

　　晚上8点半，放假没晚自习，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国庆留校的住读生非常少，学校里格外地空旷安静。
　　苏琢本来想挣开，但程易的手就像吸铁石一样紧紧地握着，手心的温度直直得传到心里去，挠得心里痒痒的。
　　藏在略长的校服衣袖下，两个人紧紧交握的手，何尝不是高中时代里，鼓起所有勇气对“喜欢”做出的最大胆的捍卫。

　　在小卖部旁的菜鸟驿站取了快递，回到宿舍拆开，是一对策藏的立牌。
　　银铠白翎的儒风军爷，和鹅黄衣衫的雪河二少站在一起。
　　程易开玩笑说今天才发现这配色原来是番茄炒鸡蛋。
　　“程易，谢谢你一直以来，尤其是我住院这个月对我的照顾。”
　　苏琢悄悄收回戳着二少脸颊的手指，郑重地对程易道谢。
　　“苏琢，”程易垂眸思索了好一会儿，似乎下定决心的样子，直视着苏琢，笑着说，“我喜欢你，做这些事我心甘情愿。”
　　这突如其来的情话告白，苏琢感觉脑子有点发懵。
　　看着程易闪着光亮的眼瞳，脸莫名地烧起来。
　　“你真的不担心……这条路……”苏琢咬咬牙，艰难开口道。
　　“当然！”程易一把抱住苏琢，回想起饭桌上顾风的话，着急解释道，“别听顾风瞎说，我……我那时候犹豫的不是这个……”
　　“我只是有点不确定你的想法，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对我来说，就是你了再没别人。”
　　程易的声音低沉地在耳边响起，说话的热气轻轻扑在耳廓。
　　“我……我也……”苏琢心绪万千，到嘴边就说出这两个字。

　　“嗒嗒”“嗡嗡”
　　“嗒嗒”“嗡嗡”
　　“嗒嗒”“嗡嗡”
　　程易裤兜里的手机一阵消息提示音震动轰炸。

　　「扣扣语音消息x3」
　　“军爷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啦？”
　　“终于放假了——！！！上线玩吗？”
　　“不打33，挂yy聊天呀~”
　　燕燕甜美的声音响起。

　　「扣扣语音消息x1」
　　“二少，成都广场插旗。”

　　默羽的低音炮让程易瞬间委了，听到“插旗”两个字他浑身都写着拒绝，尤其是面对默羽这个人笛合一境界的毒经。
　　“别怕，我来会会他。”苏琢笑着打字回复：「等我们，马上来。」

　　军爷小人立牌横着长/枪挡在二少身前。
　　二少身后藏锋，似要出鞘。

　　千千万万的人在剑三体验着“一人江湖”。
　　经年孤身，从今后，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