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向》天高散孤云

5、学校

　　街道上的风，带着一些腥味。
　　那些人的求救，顾澄空和王铭都听到了。但是，无能为力。
　　“草！”王铭大骂一声，“到底是那些恶趣味的家伙把世界弄成这个样子！”
　　眼睁睁看着一群人死去，没有任何办法救助，实在太令人难受。那些人，尤其是那个7岁孩子惊恐的眼神，婴儿的啼哭声，让他觉得心里从未像这一刻一样被负罪感填满。
　　“王铭，没必要自责。”这时，一旁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顾澄空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
　　“只是陌生人......？”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浪费，两人只能继续奔逃。王铭一边奔跑着，一边有些恍惚的低喃。
　　每个人都应当有生存下去的权利，即便只是陌生人，他们的死亡仍旧让他喘不过气来。
　　而且，是错觉吗？
　　他总觉得，顾澄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原本的顾澄空，内敛，聪颖，善良体贴，眼神温和而坚毅，做事也十分干练，就像一株在黑暗中向阳而生的花。可是现在，他的身上，多出了一种淡漠，生人勿进的气场，甚至对于别人的死亡也可以面不改色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一个人的本性，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发生这样的改变？
　　心中泛起一丝疑虑，但眼下也不适合继续想下去了。
　　“末世时代，可不是善心泛滥的时候。”顾澄空看似无意地随口说道，“就算救了人，也不能保证别人不会背后捅刀。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不舒服，但是——”
　　“我永远不需要那些虚情假意的队友。一旦有人想推我下水，我也不是吃素的。”
　　“澄空......”王铭张嘴想说什么，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最终却只是沉默。
　　“王铭，我必须给你打个预防针。”顾澄空轻轻笑着，“假设以后我们有了团队，必要的时候，必须做出能保住团队的抉择。”
　　“比如，如果有一天我被感染了，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我。”
　　“什么？！”王铭睁大了眼，显然对顾澄空的发言极度不理解，“没有人会想被抛弃！澄空，如果我被感染了，你能干净利落地抛下我么？”
　　“当然......不可能。”顾澄空深深叹了口气，“就像你说的，每个人都有存活下去的权利。哪怕是罪犯，平日里也只有法律能对其予以制裁。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活到最后一刻。在你要变异的时候，再杀了你，至少不让你变成怪物。”
　　与其变成行尸走肉，不如保留自己的身体与样貌死去。假使有一天自己被感染，他会毫不犹豫地自杀。这样不仅不会拖累别人，还能保住生而为人，最后的尊严。
　　王铭不说话了。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澄空的话听上去残酷，理智的有些过分，却是事实。关键时刻，必须以大局为重。因为感性，人才会被称之为“人”。但只有感性，人是无法活下去的。时刻保持理性，才能让自己不变成一个白痴。
　　感性与理性共存，才能在这种时候更好的生存下去。
　　在顾澄空和王铭赶往学校的同时，学校这边——
　　“该死，王铭这家伙，再耽搁什么呢！”刘烽开始暴躁了。
　　“他不会不来吧？！”
　　“行了，别发牢骚了。这种情况下，他不来也是正常。王铭可没有义务救我们。更确切一点，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乌黑长发的清丽少女坐在椅子上，冷冷提醒。她是真看不惯这人，带着吃一帮小弟吆五喝六，逃亡路上一路拖后腿，还差点害好不容易来到的据点图书馆被攻陷。幸亏她有紫色异能“武器制造”，才勉强守住。
　　如果不是人的良知在时刻提醒她，她真想直接把这个人丢出去喂丧尸。
　　“你这娘们，给我闭嘴！”刘烽色厉内荏地怒吼。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身手没个几年正规训练是练不出来的。
　　不仅身手好，还有异能。在武力压迫之下，混混老大也只能服软。他可不想被扔出去喂丧尸。
　　图书馆内，其他普通学生瑟瑟发抖。
　　少女没心思和他扯皮。指望外界救援是绝对不靠谱的，他们必须自己想办法突围。
　　————必须杀出一条血路来。
　　否则这座图书馆，将会成为他们所有人的坟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