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堂》沧海浮游

9、第八章

　　看着和政公主的背影离开之后，唐肃宗放下手中的笔，日渐枯瘦的手撑着身体，背靠自己的椅子歇息了一下，眉间的皱纹舒展开了一些，但是双唇仍然紧闭，眼神看着案上的香炉，缕缕丝烟慢慢往上飘动，他也陷入了沉思。

　　——让自己的女儿参与政事，是会有助于自己的皇权巩固，但是又不得不防，前朝的太平公主权倾朝野，但是却跟别的势力勾结，推翻了自己父亲的统治，使得权力落在旁人手里，她最后也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害己害人，这就是一个前车之鉴。
　　唐肃宗平时对待子女的教育都是很严肃的。在肃宗眼里，和政公主现在是孝顺又勤勉，聪慧有谋略，但是他也不得让她干涉太多政事。

　　太监高盛子在旁边默默地给肃宗倒了一杯茶。肃宗看着茶水，叹了口气，身子坐直了，详细回想起今天早朝发生的事情：
　　在如何讨伐叛军的这件事情上，群臣百官站在下面的时候就各执己见，吵得不可开交。
　　谋士李泌说要运用包围战术，派大将守好关键地点，利用辽阔的河北地理位置，声东击西，让叛军跑来跑去，消耗他们的兵力，然后找准时机攻下叛军的根据地——邺城。但是这样时间需要很长，时间越长，社会就越混乱，肃宗并不想花那么多时间。

　　太子李豫推荐郭子仪将军作为副统领，因为郭子仪作战经验丰富，而且屡次取得胜利，长安和洛阳两座被收复都有他的功劳。
　　开府仪同三司鱼朝恩启奏说将领容易居功，特别是有军功的将军，从而傲视皇权，于是请求肃宗不要设置统领元帅，又申请自己当天子特使，有什么他就会马上告诉陛下，他说他会完全听从肃宗，代替天子行使军队的最高指挥权。

　　鱼朝恩这个人是太监出身，初入小黄门，政绩突出，平时总是自信满满，但是他从未带兵打过仗，所以这个建议马上被将军们反对了。
　　肃宗也觉得这个鱼朝恩盲目自信了，可是随着反对的呼声越高，肃宗就越觉得这个计谋可行。帝王之心，权衡之术罢了。
　　唐肃宗，叹了口气，落笔在诏书上。

　　九月，肃宗讨伐叛军的诏书下达朝臣，封鱼朝恩为观军容宣慰处置使，所有的将军都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能改变作战策略。诏书刚下，谋臣李泌就请奏退官，回去衡山清修了。肃宗虽然不舍，但是李泌执意如此，肃宗只能作罢。
　　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也就是安史之乱后的第五年，唐军讨伐邺城，在相州兵败，消息传回长安。

　　唐肃宗大怒，在大殿上把灯炉狠狠地摔下去。
　　大臣们在堂下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左监门卫将军知内侍省事鱼朝恩见此状况，决定先发制人，只见他站出来，向肃宗作揖，说道：“我方军队原本胜算很大，但是由于郭将军没有听从微臣的命令，擅自改变作战计划，导致兵败，虽然他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没有听从微臣的意见，就是没有听从陛下的意见。”

　　郭子仪怒了，骂道：“你放屁，让你调遣李光弼李将军的军队北上，以解决我唐军背腹受敌的局面，你偏不听，结果输了，你满意啦！”
　　鱼朝恩说道：“我唐军在人数上就比叛军多，怎么可能打不过他们，除非你是故意打不过的。”

　　郭子仪满脸通红，说道：“人数多只是打仗能胜利的其中一个关键，另外作战技巧也很重要的，你不懂兵法你就不要瞎指挥。”
　　鱼朝恩说道：“将军这么懂兵法，怎么还输了呢？”
　　郭子仪气不过来了，骂道：“你简直胡说八道，都不按道理来！”

　　鱼朝恩“哼”了一声，说道：“郭将军不想打赢叛军，我无话可说！”
　　郭子仪都快被气死了，嘴角却只挤得出一个“你……”字。
　　唐肃宗听着他们吵架脑瓜疼，吼了一声：“别吵啦！”他双拳紧握，双眼红彤彤的，严肃地说道：“即日起，收回郭将军的兵权，赵王李系听命，封你为天下兵马元帅，李将军李光弼为副帅代领朔方节度使，继续围剿叛军。”
　　鱼朝恩得意地向郭子仪挤眉弄眼。赵王李系赶紧走出来，拜见肃宗，说道：“儿臣领命。”李光弼也紧接着站出来，拜见肃宗，低头说道：“微臣领旨。”

　　场景转换到了柳府，桂花堂前。
　　和政公主正在堂前喝着茶，看着账本，和柳潭聊天。
　　柳潭说：“夫人，我们的香料和丝绸好像更加受西域商人的欢迎，他们千里迢迢来到东土，路途遥远，而香料和丝绸的重量又轻，所以很适合他们的运输。”
　　和政公主说道：“潭哥哥，既然这样，我有一个主意，就是把西域人喜欢的画作或者图案画在丝绸上面，那样就可以增加他们的采办欲望了。”
　　柳潭说：“这个主意甚好，我们还可以盖上我们特有的印章，这样的产品就我们商铺名下独自拥有，这样也就跟别的商家的丝绸区分开来，他们要是模仿我们，那么我们的客人也能辨别真伪。”

　　和政公主说道：“那香料我们也可以添加不同的制作方法，并且加上我们的独门配方，提高议价。”
　　柳潭笑了，“我的夫人果然聪明。”
　　和政公主说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我的师父是谁？”
　　他们彼此相视一笑，快乐的氛围飘逸在桂花堂的上空。

　　这时，蔚来急匆匆地走过来，向公主作揖，
　　公主看着蔚来面色急忙，便问道：“什么事？”
　　蔚来说道：“公主，相州兵败了。”
　　和政公主一听这个消息，神情便凝重起来，心想，唐军在数量上绝对比叛军多的，为什么还会兵败？难道是有什么问题漏掉了？是作战的方法不对吗？在军事上她没有涉及其中，于是她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当今的太子殿下李豫。
　　只见她走到案台上，执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放下笔后，她在旁边拿出一个信封，把纸装在里面，走出来，把信交给蔚来，说道：“请务必把信送到太子哥哥手里，请他尽快安排我见他一面。”

　　蔚来接过信封，说道：“请公主放心，我一定送到。”便离开了。
　　目送蔚来离开的身影后，和政公主缓缓地坐在柳潭身边，柳潭握着她纤细的手，说道：“别担心了。”
　　和政公主说：“父皇一定很难过，他的愿望又落空了。”
　　柳潭安慰说：“没事，皇上勤勉执政，能辨忠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和政公主说道：“潭哥哥，这次兵败，父皇肯定又要招兵买马，我们请算一下账上面还有多少盈余，再上缴一笔资金给国库吧？”
　　柳潭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道：“不行，我的败家公主，好多货物进料也还需要用钱呢。”
　　和政公主见状，便噘嘴撒娇道：“求求你啦，潭哥哥，实在不行，我们抵押一些财宝，你看怎么样？”

　　柳潭无奈，他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们为国家做贡献。”
　　和政公主听后便笑颜绽开，露出甜甜的小梨涡，甚是可爱又美丽。

作者有话说

　　宁国公主，和政公主，还有太子李豫都是吴氏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