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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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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春末晴日暖风,苏安喜欢这季节的气候,不阴冷也不过分炎热,风轻云淡的日子,阳光也是恰如其分的温度,她坐在拐角处的青石板上,街道上满是排气尾的味道,耳边听得见不远处海边潮水涌动,她的脸被阴影隐去大半,看不出什么多余表情。
左亦走进路口时,苏安开口叫住她。
“我在等你。”苏安发现,面对左亦她不在不知所措,很平静,那些委屈也变得无足轻重。
“有事?”左亦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可她早已想过,就算苏安指着鼻子骂自己是王八蛋也无所谓,事情是她做的,没什么好解释,何必做出一副悔不当初的德行恶心自己。
“搬回来住吧。”
左亦没回答,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苏安,有怀疑有不解,更多的是防备,仿佛苏安已在前面下好套,等着她跳进去后立马落井下石,到底是自作孽,也该着她多心。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只是不愿看你作践自己。”虽然不是她初衷,可到底是因为自己把左亦牵扯进这局面,拖她下水,总要把她送回岸,她没办法看左亦在漩涡里弥足深陷,她还是心疼,左亦太年少气盛,她不想多年以后,左亦空留悔恨,即使不爱也不愿左亦怨恨自己。
左亦明显愣了片刻,她以为苏安会恨自己,会冷嘲热讽,会指责,可苏安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她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漏掉这场面。苏安越是坦然,她心底越是窝火,就像跳梁小丑,苏安却一直冷眼旁观。
“跟你没关系,你以为自己是谁,仁慈之手?总是一副老好人的尊容,累不累?”她宁愿苏安撕破脸皮,宁愿去恨自己,起码这样她不会亏欠太多,她可以继续伪装,没心没肺的生活下去,她自认为是个没良心的人,可在苏安面前,她感到羞愧。
“左亦,可以了,继续下去受伤的只有你。”苏安不想这样继续拖沓下去,她仍然爱左亦,可已然心灰意冷,对左亦她不在有半点奢望。
左亦的脑袋嗡嗡的疼,她就是不甘心,她什么都没了,稀里糊涂的搅了进去,别人已经收手,就剩她一人刹不住闸,她是那个最傻的傻逼,从头到尾她连个笑话都不如。越想越恼,脸色也就铁青,气急败坏的上前用力抱住苏安,苏安被抱的一愣,本能的呆在那,一字一句的道,“你别这样。”
话音刚落,左亦就一下赌住了苏安的嘴,用力的亲起来,把舌头伸进去,苏安很快反应过来,用力推她,嘴里咸咸的,不知是谁的嘴角被咬破了,苏安用力将左亦推到,左亦狼狈的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她,又站起来一把抱住苏安捧着她的脸亲上去,啃咬着脸上却开始哭泣,停止了动作,双手押着苏安的肩膀,无声落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安看着左亦,就像看见一个疯子,可她迈不开步伐走掉,苏安心里没着没落的进退不得,某个地方不争气的变得柔软,苏安叹气,左亦总有本事让她左右为难。一个人最大的缺点,不是自私,不是野蛮,而是偏执的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苏安牵起左亦往家走,这虽然人少,可被人看见总是不大好看。
苏安开门,让左亦进去。自己进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直漱口,想冲淡嘴里的咸腥味。出来的时候,给左亦倒了杯水,柔和的说,你去洗把脸。
左亦这会很乖巧,她把脸浸在冷水里,冰得她胳膊上的汗毛都立起来,有热水,她就是想用冷水来理清自己的心情,可她脑子很乱,什么事都是恍恍惚惚的。
身后苏安把左亦从凉水里捞出来,从身旁的架子上摘下一条毛巾,顺势擦干左亦冻得发红的脸。
苏安看着左亦破掉的嘴角,皱着眉摸上去,“以后别在那样了。”如果是两个月以前,她真的会满心欢心,可是现在,她高兴不起来,过一天算一天,她已经学会安分守己,学会习惯看不清对方的脸,却可以看她曲终人散时,做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苏安清清发干的嗓子继续说:“我想明白了,以后我们就当普通朋友,你要是乐意,我继续给你当姐,还像以前那样。”
“你什么意思?”左亦脸色僵了僵,心里咯噔一下,捉摸不透的盯着苏安看。
“总这样下去不好,你先搬回来,等你毕业找到工作,有落脚的地方,你在搬走我不会拦你。”苏安知道,江节那里左亦是住不了多久的,左亦即是有心回来,向来不服软的个性,也只能自己低三下四的找个台阶给她。
左亦低下头默不作声,半天没有动静,等在抬头时,就那样笑嘻嘻的应了下来,苏安也没多想,她就是太会猜左亦得心思,什么都明白,什么都不揭穿,才让自己吃了这么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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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亦是搬了回去,左亦放在江节那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走的时候没多少麻烦,她在房间里找着自己留下的蛛丝马迹,烟灰缸里抽掉的烟头挑出来到垃圾袋里,枕头上的头发丝她都仔细清理着。
江节在旁边看左亦忙前忙后,转身从抽屉里掏出什么点了点,伸手递给左亦一万块钱,这钱是他向李唯森要的三万现金里的一部分,那时就清楚,他跟李唯森是真的在没有一点可能了。
“你跟我的时候还是个处,我不能白睡你。”左亦没有把上伸手去接,江节把钱塞到她手里。
“我不是ji女。”左亦没在扭捏,把钱塞进包里,她心里清明得很,没有感情,有钱也是好的,什么都比不上钱来得靠谱。
“我知道。”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给女人钱,给了钱很多东西就容易划清界限,这样下去都挺没意思的,他与李唯森已经断干净,也就没什么好在乎的了,更不必要跟左亦纠缠不清,想起李唯森,江节的眼神空洞洞的,让左亦看着心寒。
明亮的房间里,左亦心里堵得慌,可也没在说什么,以前两人即使睡在同一张床上也很少聊天,多数都是左亦先开口聊些有的没的,这会,更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左亦看了看房间,没什么好在收拾的,把房门钥匙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走出这扇门,他们之间便是尘归尘,土归土,江节直立立的站在门口,看着孤伶伶的,左亦鼻子酸了下,她摸摸江节的脸,干巴巴的没一点肉,张了张嘴,说你保重?说你按时吃饭?你好好的,说什么都不合适,直接甩了门往对面走,她只是过客,他的冷暖注定与她无关。
江节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心里就像扎了根刺一样,再也笑不出来,以后连个伴儿也没有了。
苏安想接过左亦手上的旅行包,被左亦侧身拒绝了,脸上冷冷的,苏安有些尴尬,转身去翻左亦的拖鞋,放在她脚边。
左亦看了看,换掉鞋子,漫不经心的打量一圈房间,一切还是老样子,跟她离开时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盆会散香的米兰花不见了。
左亦回到卧室,把包里的细软放进柜子里,一万块钱被她小心的压在了床垫下面,钱的事苏安没必要知道。她是想今后要是有个好歹,这钱可是救急用的,又扯了扯床单,看不出什么纰漏,她才满意。
苏安没在过来敲过房门,左亦也图个自在,她其实后后悔一时冲动吻了苏安,现在想想,如果苏安又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麻烦的还是自己。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她想过与苏安说清那天的事情,可话一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弄得她心神不宁,又怕说清楚,彻底开罪苏安,她的情况又没有条件搬出去,江节给的一万,就算租个地方偏点的地下室一年也是要三四千,水费电费生活费她就算在节省,经济上也是吃紧。
也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除了心里膈应着,苏安伺候得她胖了几斤,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连袜子也不用她去洗。
日子过的太平坦,左亦心里那点弯弯绕子就又出来算计苏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