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殉情：子归，你何时归来？ ...
-
“皇……皇上?”
南城予初愧疚的与烷时秋悄然对视。他换回了一身黄衣，衣上绣着橙红/色的枫叶，栩栩如生。腰上的那把“忆秋”剑，无人不识。
他身边还多了个人。忆洋安安静静的躲在烷时秋身后。少年身体恢复的快，现已经能蹦能跳了。
宋大人小跑下台，对烷时秋行礼。众人一并如此。
烷时秋不语。
看见了南城予初的忆洋，像是见了靠山。自觉的跑去南城予初身边站着，小声道：“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阿洋。”南城予初拉着忆洋，“你跑这来干嘛？”
“很晚了哥哥还没回来，秋兄……皇……皇上挺急的……”我也一样急。只是没想到，秋兄会是皇上，以后不要说错话才好……我已经……高攀了，但是……我还是想跟随哥哥……
“知道啦?”南城予初看出来他的惶恐，“不用怕，你依旧是我弟弟，皇上依旧是秋兄。”
“嗯……”他不明白该怎么做，只有应着。
宋大人满面笑容般的招待着，“皇上，您坐台上。”
他迎着烷时秋落了坐。
烷时秋至终没有与南城予初说过一句。
宋大人厉声对旁边站着的奴婢命道，“去，上些茶，再拿些糕点来。”
“是。大人。”奴婢听命。正退下去盛茶拿糕点时却被烷时秋打断，“这些免了。”
“你是这地方的大人?”烷时秋严声问道。
宋大人含笑回答，“是的，皇上。”继续道：“小官刚刚在审犯人。”
“结果。”
“回皇上，还未开始。”
“现在审。”
“是，皇上。”
烷时秋又对南城予初说道：“予才子，还不上台来？”
继续，“忆洋你也上来。”
众人震惊，宋大人后背瞬间被冷汗布满，他急忙用袖子擦试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立马吩咐奴婢去加了两张椅子，分别放在台上的左右两边。
现在的局面就是两排侍从站两边，左桑怜一人在台下中央站着，宋大人站旁边。
很明显，皇上是在护着南城予初和忆洋。
宋大人站在一旁，对左桑怜说道：“罪人左桑怜？”
“正是民女。”
“说，你为什么要灭萧家和周家？”
左桑怜回忆着。
长话短说。
说了她的经历后，才说：“皇上。民女并没有杀两家族人口。民女只是想杀我丈夫的周小姐而已。她杀了我丈夫，她死不足惜。”她满眼愤怒，实话实说。
烷时秋开口，“你是怎么杀的？”
“民女乔装打扮成丫鬟，潜入周府，在周小姐的食物里下了毒。”
“周家奴婢不先对饭菜验毒？”
“民女说通了那验毒的奴婢，就不会有人发现。”
“为何最后是两大家族一同死亡？”
“民女不知。民女要杀的人杀了，不会刻意去残害其他人。大仇得报，民女死而无憾，认凭皇上处置。”
南城予初无奈道：“桑怜人，你这是何苦啊？明明……”
左桑怜心领，“承蒙南城公子照顾。南城公子你帮我太多了 ，民女左桑怜无以回报。”她跪下，磕头。
这辈子她就没有对谁磕过头。第一次磕头，是与萧子归成亲。第二次磕头，是感谢南城予初。
以前的那个左桑怜死了，早就不复存在。
南城予初对烷时秋说：“皇上，竟然两家族不是她杀的，……放她走吧！”
“予才子，不要感情用事。”烷时秋提醒着。
“可……可……”可那不是别人，我只是想帮她……
口中的话，戛然而止。他不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他很迷茫，他现在只是想救一个人，救一个可怜人而已。
就这么难吗？
什么权利，什么地位，他南城予初都不想要了。
烷时秋没有理南城予初，他现在做的，是用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他不是不知道南城予初此刻的心情，甚至知道这个人对他很重要。但他是皇上，公平公正是他的原则，这是亘古不变的。
烷时秋对左桑怜继续问道，“可还有要说的？”
“回皇上。民女无话可说。”
烷时秋提醒，“你们漏了最关键的人。”没给任何人思考的机会，烷时秋又继续道，“在案件中最重要的人你们忽略掉了。”
众人疑惑。
“报——”一侍卫快速跑来，跪在台下，“皇上，才子，公子，大人。”
“衙外有一女子，说什么她是杀人犯，要求见皇上。”
烷时秋不惊，他似乎早就猜到了。
“宣。”
当众人都见到那人时，众人才明白过来，他们都忽略了一人，那就是潼儿。
南城予初羞愧。是他没考虑周全。
我……误会皇上了……
“民女潼儿拜见皇上，才子，公子，大人。”潼儿若无其事的看了看四周，最后落到了左桑怜身上。“桑怜人，好久不见！”她轻笑道。
左桑怜不理。
南城予初对潼儿质问，“你当真是凶手？”
潼儿一脸轻松的样子，“正是民女。”
“你说你是凶手，为什么不躲起来？反倒来自首？”他说着，“杀两大家族不是小事，免不了死罪。”
“民女自知。民女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
众人震惊。
“说说你杀人的原因。”
“民女只是报仇雪恨罢了。”她现在的样子毫无压力，丝毫不畏惧。她仰视着他们，就好像只是仰视。她的眼里刻满的不是恨，而是悠然。
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融的进她眼里了。她甚至把自己当成了神圣的存在。
宋大人呵斥，“大胆民女，见皇上，才子不跪，竟用这等语气说话。”
“宋大人，民女也是人，人见人为何要跪啊？哈哈哈——”潼儿的笑容几乎扭曲。
她疯了？
南城予初打断，“潼儿你继续说。”
“周婵杀了子归。萧家伤了子归。”
“这就是你杀两家族人的理由？”
“萧家和周家该死。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他们杀害我们这些百姓的时候，可有留过情？他们强迫百姓的时候可也想过有招一日，他们会死在一个百姓的手里？”潼儿继续说着，“他们贪图享乐，就不许百姓反抗了？他们贪污了多少钱财，欺压了多少百姓，这些也只有我们百姓自己知道。杀他些人又怎么了？同样是杀人，怎么到我们这儿就成了杀人犯了？他们就成了被迫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多么可笑啊！”
“不是说，斩草除根。那我就什么也不会给他萧家，给他周家留下。”
“他们算什么？两大家族？我呸——不也照样死在我手里了？真是懦弱的家族啊！”
潼儿没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她转身，看着左桑怜，把她抓起来，“桑怜人，你瞧瞧你这副样子，你对得起子归吗？”
南城予初跑下台，推开潼儿，护住左桑怜，“你干什么？”
他已然失态。
宋大人见事不对，想阻挡，却听烷时秋开口，“这是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宋大人也不好多做什么，只好静观其变。
忆洋想帮南城予初，他急忙站了起来。“忆洋，坐下。”
忆洋不解，迟迟不肯坐下。
“相信你哥哥，他会好好处理的。你去了也毫无用处。”
听烷时秋这么一说，似乎有点道理。忆洋缓缓坐下。
“这世上纠纷很多，不是你我就能解决的。”
“忆洋……知道了……”忆洋答。
潼儿被推的猛倒退了几步，差点没站稳。她扶正身子，面对着他们。傻笑着，“怎么啦？桑怜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脆弱了？找新欢了？哈哈哈……”
她又疯疯癫癫的对着空气说：“子归啊！你看看你选的好妻子，她不要你了——她有新欢了——”她又哭着，“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要选择她。她不值得……”
她自言自语道，“子归，我替你报仇了。你应该可以安息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不是的，我没有新欢。潼儿你不要乱说。”左桑怜维护着南城予初。因为他是无辜的，他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南城予初对潼儿骂道，“你真是疯了。”
“是嘛？我疯了？我没疯。你们才疯了。”她的眼睛布满血丝，她的面部僵硬扭曲。发丝凌乱不堪，衣角对不上衬。
她没有说自己用了什么手段杀的人，她只说了她想说的。
潼儿发狂般的向侍卫跑去，随便抽出一把铁刀，就往自己脖子上一滑。
刀落，人倒。
潼儿笑着，倒在了血泊里。
爱的人，不爱我。我不强求，只能暗自嫉妒。我所为你做的，到死也只有我一人知道。
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你眼边的过客，对于我来说，你可能是我的全部。
此生有幸遇见你，无幸让你爱上我。
潼儿已死，此案已破。
左桑怜无罪。
南城予初扶着左桑怜，安慰她，“没事了……”
左桑怜已经有些许麻木了。她说：“我想去一个地方。”
“我们陪你。”
“好。”
他们一同来到一处种满桃树的地方，而如今，这些桃树光秃秃一片，些许留下了几片残叶。
不远处的一颗桃树下，有个不大不小的土堆，土堆前立了块墓碑。
墓碑上的几个大字，告诉了他们左桑怜来这里的意义——丈夫萧子归之墓。
他们跟随着左桑怜来到这个墓前。左桑怜跪下，对着萧子归的墓说：“子归。你看看谁来了。”她告诉他，“你不是一直都想再见见南城公子嘛！以前一直没机会，现在可以了……你又不见了……”
南城予初想跪下，想告诉萧子归，“子归哥请你放心，桑怜人还好好的。”但等来的是左桑怜的一句，“南城公子，皇上，这位小公子，你们回去吧！”
左桑怜站了起来，对他们行礼，“民女何德何能交到南城公子这么个朋友；民女何德何能让皇上来此荒地；民女何德何能让小公子见丑。”
南城予初，“怜人不必客气。”当年，你对我有恩，你……忘记了？
烷时秋，“朕也是民。”
忆洋，“姐姐，我其实不是什么公子。我叫忆洋。”
左桑怜感动。
“皇上，南城公子，忆公子，你们回去吧！不用陪我了……”
南城予初没多想，便道，“桑怜人，我们君悦楼再见！”
我们等你。
左桑怜没有回答，她夹着泪光笑着。
他们转身，正准备离开。左桑怜却叫住了南城予初，“南城公子——”
南城予初转头。
“可否，叫我一声姐姐？”她咬唇，“叫完……再走……”
“姐姐。”南城予初笑着对她温柔的说道。他与萧子归的影子重叠一起。
此生，能再次听到你叫我姐姐，无憾了……
他们离去。
此地留下她一人。
她坐在萧子归墓旁，靠着墓碑，拿出那把桃木簪。
她看着桃木簪，“这么多年了，我活下去的理由是找到杀害两大家族的凶手，还我清白。这样，我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和你一起了。”
“知道你心善，见不得太血腥的，我就没有杀他们。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去。”
“子归。南城公子和你一样，是个善人，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他是他，你是你，谁都不是谁的替代品。你们各有千秋。”
“南城公子应该有喜欢的人了。你会祝福他们幸福的吧！”
“还有啊！子归。
“你何时归来？”
“我很想你……”
说着说着，那激动的泪水无情的流淌在了她的容颜上，顺着容颜，落在地上。
“竟然你来不了，那我过去可好？”
她将桃木簪重新/插/在了自己的发丝里，拿出藏在衣袖里的毒药，打开瓶口，她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桑怜人——”
她最后听到的是一句撕心裂肺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殉情：子归，你何时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