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笨》陌北

42、未知的往事。

　　齐帅怔了一怔。
　　她怎么也没想到，凌母会跟她这么说。
　　凌父这时候咳嗽一声，缓缓的开口说道：
　　“小齐姑娘，我们知道你和小立已经分手了，还总是打扰你，我们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但是确实是没办法，我们的话凌立听不进去，所以无奈之下才来找你帮忙。他妈妈心情有些激动，请你听我这个做父亲的说几句心里话吧。其实我和他妈妈一直也知道，凌立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和工作，想换个环境做点有价值的事……以前我们总是反对，现在我们也想通了，并不反对他换种生活方式，条件允许的前提下做些喜欢的事都可以——但是非洲是真的太远了，而且各方面条件特别艰苦，气候又特别不适合亚洲人。小立的身体——本身也不是特别好。”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齐帅敏感的觉察到了问题。
　　她早就知道凌立身体不是特别好，不过也是仅限于知道凌立身体底子比较弱。凌立自己对此好像比较介意，E市隔壁市是个旅游城市，风景十分不错，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齐帅偶尔表达过一次想去的想法。凌立当时用遗憾的口气跟齐帅说：
　　“以前上学的时候去过一次，确实挺不错的，当时还想着以后可以带喜欢的人一起去玩玩。不过我最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等我好一点，你也有时间的时候咱们就可以去一趟。”
　　不过齐帅出惯了差所以平时特别不喜欢出门，所以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结果没有等到一起去，两个人就分了手。
　　“所以小齐姑娘，即使分了手了，我们也知道你们分手分得不愉快。虽然没有立场这么说，但是还是请求你看在我们这份父母心的份上，帮我们再好好的劝说一下他，让他放弃去非洲的计划——我知道这么些年，我和他妈妈出于过度的关心，对他管束的太严格了些，让他压力很大……所以也希望你能跟他说清楚，我和他妈妈愿意保证，只要他放弃去非洲的计划，留在国内或者比较近的地方，随便他喜欢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他的。”
　　齐帅听完了，默了默，看着凌父道：
　　“……伯父，你说得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我觉得既然我作为外人都能理解，凌立他本来就是个很体贴父母的人，肯定也能理解你们的心意……为什么你和阿姨不能直接跟他说呢？”
　　凌父听了叹了口气。
　　凌母看看凌父又看看齐帅，边说着眼圈已经泛起红来：
　　“小齐姑娘……其实自从你和小立分手以后，他就从家里搬出去一个人住了。”
　　“伯母，凌立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想要搬出去自己住也无可厚非。”
　　“不不，我的意思是，小齐姑娘，”凌母一脸诚恳的看着凌立，“从这里看出来，你对他的影响力还是蛮大的，所以我们才来恳求你劝说他一下——”
　　齐帅默默听着，捧着茶杯的手指，越收越紧，忽然抬头问了一句：
　　“凌伯父，阿姨，你们应该知道凌立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吧？”
　　老两口脸色都是一变。
　　许久凌母看看凌父，又小心翼翼看向齐帅：
　　“小立他从小比较独立，很多事情都不向我们提，其实我们是过了段时间才知道他交了女朋友的事……小齐姑娘，如果小立当时做的有些过分的地方，我们代他向你道歉。”
　　齐帅怔住。
　　对面的两位老人，如果不是有先入为主的成见，怎么看都不像是花言巧语骗人的人。
　　窗外是深秋，风时不时拂落树梢的黄叶。
　　可是她的心，此时比外头的风更加呼啸不安。
　　“小齐姑娘，我们也知道你们已经分手很长时间了，从你的角度看我们的要求的确很自私。”一直没有开口的凌父这时候慢慢开口，语调带着几分无奈，“我和他妈妈对多次打扰你，心里都很过意不去，但是我们其实并不是那种不懂体谅的人……可是就这么一个孩子，真的是因为关心则乱，才让我们不得不拉下脸来，突破底线求你帮忙。”
　　齐帅此时已经无心再听他们说的话，笑了笑便抬手招过服务生：
　　“我答应你们凌伯父，你和阿姨放心吧，我会找个时间，好好和凌立谈一谈。”

　　送凌父凌母去了车站上车，齐帅立刻买了一张下一班回E市的车票。
　　她静静坐在候车室等车，等了一个小时，上了回E市的动车，然后给凌立发了个短信：
　　“见个面吧？”
　　五分钟后凌立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在哪？”
　　“在火车上。”
　　“来出差？——你不是辞职了吗？”
　　齐帅语调很平静：
　　“想出门散散心。”
　　“订好住处了？”
　　“没有。”
　　“……”
　　“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我……单位有点事，恐怕去不了。”
　　齐帅顿了顿，叹了口气：
　　“分手了连朋友也不能做吗？”
　　凌立沉默。
　　这曾是他对齐帅说过的话。

　　当时两人分手之后，齐帅随即大病了一场。
　　她跟高燕请了假，高燕觉得她状态不对，当时还不知道她跟凌立分手的事，便打电话告诉了凌立一声，让他去看看她。
　　凌立最终还是去她的住处探望。
　　他还留着齐帅住处的钥匙，敲了门没声，便直接拿钥匙开门进去。齐帅正发着烧，躺在床上人事不省。他给她测了体温，随即出门一趟买了药喂她吃了，发汗之后给她擦了身换了衣服，收拾好把乱成一团的屋子，然后出门买了饭菜，在厨房煮了粥，炒了两样小菜，其中一样是齐帅最喜欢的清炒茭白。
　　等一切都做完，收拾好厨余，转过身，已经清醒的齐帅站在厨房门口，一张烧的通红的脸，冷冷的看着他：
　　“你来做什么？”
　　声音又干又哑。
　　凌立无法直视她冰冷的目光，别开眼低声道：
　　“……我来看看你。”
　　齐帅侧过身，让出门口：
　　“不需要。你走吧。”
　　凌立垂着眼，手里提着垃圾慢慢走出厨房，到了门口，转过身，迟疑片刻，恳切的问道：
　　“齐帅……还做朋友不行吗？”
　　齐帅看他一眼，转身走进厨房，抬手，把摆在炉灶旁的粥和小菜一起狠狠扫到地上，然后看着凌立，冷冷的说：
　　“不行。”
　　说完径直回房躺上了床，仿佛没有看到这个人。
　　凌立在门口站了不知多久，才拖着缓缓的脚步，又回到厨房把地上的残羹和瓷片打扫的干干净净，拎着垃圾袋在厨房门口对着房里的齐帅轻轻说了一句：
　　“……我走了。”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不到一个月后，齐帅便随着师兄徐晋，踏上了去A市的火车。

　　对凌立来说，那一天仿佛是他低沉的生命乐章的一个休止符号。
　　为了父母，为了自己，为了活着，他一直隐忍，克制，小心翼翼，按部就班的生活着。
　　可是那一天齐帅冰冷的眼神，成为了压垮他的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伴随着一段时间失眠和情绪上的低落，他开始觉得自己对情绪的控制有些力不从心，于是决定从父母家中搬出去。搬走之前他平静跟父母谈了一次，找了些不疼不痒的理由让他们放心。
　　然后他在父母小心翼翼的支持之下，搬到了靠近城郊的一处房子。

　　偏北的E市，此时已是初冬。
　　黄昏时分齐帅下了火车，刚走出车站，就收到了凌立的短信，内容是订房信息，宾馆的位置在离车站大约半小时车程的位置，附近有个很不错的公园。
　　齐帅看完短信笑了笑，直接把短信删除，然后迎着漫天飘起的雪花，走进车站旁边的一家卖馄饨的小店。
　　一个小时后，她接到了凌立的电话：
　　“你在哪？”
　　“车站。”
　　“……宾馆我已经帮你订好了。”
　　“我身上的钱不够。”
　　凌立在电话那头无奈的叹口气：
　　“被偷了？”
　　“没有。”齐帅笑了笑，“出来的时候比较匆忙，只带了几百现金和信用卡。买了车票，剩的就不多了。”
　　……还在咖啡馆为他父母的茶钱买了单。
　　“……”
　　凌立又叹口气，许久说道：
　　“你等着，我去接你。”

　　半个小时后，凌立出现在车站附近，惊讶的看着只提着一只手提袋，正在吃馄饨的齐帅。
　　她指指对面的位置：
　　“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我吃过了。”
　　凌立走近，往她四周看看，还是没有看到行李。
　　“别看了。”齐帅双手捧着碗，慢慢喝着馄饨汤，抬眼看着凌立，“我没带行李。”
　　凌立眼睛瞟瞟桌上小小的一只手提袋：
　　“就带了这个？”
　　“嗯。”
　　凌立在对面坐下，目不转睛看着她低着头专心喝着馄饨汤，好一会儿等她慢慢喝完了，凌立站起身来：
　　“走吧。”
　　“去哪？”
　　“宾馆。”
　　“我没钱。”
　　“我有。”
　　“我不花你的钱。”
　　“……”
　　凌立看着她耐心的站了会儿，然后问道：
　　“齐帅，你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心情好郁闷好消沉，码字码的也没有动力，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