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笨》陌北

38、无法隐瞒的爱。

　　简单收拾了下家里，齐帅换衣服下楼围着小区跑了两圈出了身汗，又到小区外头的快餐店喝了一碗粥，回来到超市买了水果蔬菜，然后给周佳佳打了个电话：
　　“我炖了莲藕排骨汤，来不来？”
　　“来啊来啊！”周佳佳忙不迭的，“多炖点！”
　　“好，没问题。”
　　齐帅笑着挂了电话接着炖上了排骨。又去洗了个澡，把把该洗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把水果洗好，打开电脑，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把手头两个项目的进展情况和手头的客户联络名单简单整理出来。
　　周佳佳到的时候，排骨汤正好炖好。两人一人吃了两大碗，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吃水果。齐帅手里捧着电脑，一边修改简历，一边跟周佳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一想到又要重新适应新工作就头疼。真不想上班。”
　　周佳佳剥着橙子漫不经心道：
　　“实在不想去，就先歇俩月吧，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你这几年把自己逼得也太紧了。”
　　“……嗯。”齐帅听得不甚专心，把简历修改好，又打卡招聘网站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看了半天叹口气，“……没一个像样的公司。”
　　“慢慢看，急什么，又不等着钱吃饭。”周佳佳掰了一半橙子递给齐帅，“吃点，这橙子真甜。”

　　齐帅关了电脑搁在一边儿，接过橙子咬一小口，慢慢啃着：
　　“你跟阿博日子订好了吗？”
　　“他们家查着呢。到时候回他老家，结完婚回来再请客，然后出去玩一趟。我想着最近带他回去见见家里。”说着周佳佳有点愁，“我爸倒不在乎他钱多钱少，就怕他看不上阿博的工作。一说是个开酒吧的，他肯定觉得不是个正经工作。我爸一直想让我找个政府机关的。”
　　“你爸那么疼你，只要你喜欢，他能说什么。”
　　“这可不好说……哎哎，不说我了，我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周佳佳眯眼看着齐帅，“你跟罗翔飞怎么回事？”
　　“……就分手了呗。”
　　“谁先提的？”
　　“……我提的。”
　　“他真的没偷吃？”周佳佳撸撸袖子，“你可别瞒着我，真要是偷吃，我替你出头！保管弄不死贱男和小三！”
　　“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罗翔飞不是那种人。”齐帅无语了，“他这人脾气不算好，但人品还是不错的。再说我们又没结婚，他就算真看上别人也是合理合法的啊。”
　　“那你提了分手之后呢？”
　　“就分了呗……罗翔飞也没提出什么意见。”
　　齐帅稍微有点心虚的隐瞒了罗翔飞后来来找她，两个人谈分手的经过。周佳佳是为了她好不假，不过这姐姐太难缠，还是少说为妙。就这么找，周佳佳还是被齐帅这一派和稀泥的态度整的有点着急了：
　　“我服了你了姐姐！他能提什么意见啊？罗翔飞那么傲气一个人，被你甩了，难道还能回头低声下气的求你？！——那你刚才都说这个人人品不错了，为什么还要提分手啊？”
　　“哪那么多为什么啊。合则来不合则去，我们合不来。你别问这么多了，”齐帅也被整的有点急了，“是不是姐妹啊，我辞职你都没问为什么，分个手有什么好问的？你谈过那么多男朋友，我问过你一次吗？”
　　周佳佳一听火了，直起身砰砰砰敲着桌子：
　　“你因为我是玩的起的人啊，你齐帅是那种玩得起的人吗？！你辞职能有什么好问的，工作上翻来覆去不就那点伺候人的事吗，不是你不想伺候了，就是伺候不了了！钱哪里不能挣啊，好男人可不多见！长得帅气质好又有钱，人还靠谱，像罗翔飞这么好的男人，随随便便就放过了才是可惜！”
　　周佳佳一火大，齐帅立刻怂了：
　　“急什么啊你……你之前不是还说，这人看着可能不太安分吗？”
　　“我说他不安分是因为他这个人一看太聪明，条件好周围诱惑也多，不大像是能安顿下来的。不过这阵子细看下来这人还是可以的，虽然聪明，但是有底线，这种人一般不会办出什么在人品上出格的事。其实昨晚有件事我没告诉你。”
　　周佳佳凑近了，盯着齐帅：
　　“昨晚我们从酒吧出来遇到他妹妹了，你有印象吧？”
　　“有点……”
　　“上车你不是就睡着了么。我开着车的时候，罗翔飞给我打电话了，问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
　　“我问他要不要跟你说话，他说不用，就是问问。我猜着，应该是他妹打电话跟他说碰见我们了，他不放心，所以打电话找我确认了一下你的安全。”周佳佳一手叉腰，一手在桌子上重重点了点，一脸语重心长，“齐帅，男人如果真要铁了心跟你分手，他才不会管你那么多，尤其像罗翔飞这种聪明写在脸上的男人，要不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才不会分手了还这么关心你。”
　　“……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你们的关系抢救一下还可以起死回生。我用人格担保，你只要回一个感谢他的短信，他肯定立马来找你复合。”
　　“……”
　　分析了半天，看齐帅一直不做声，周佳佳不高兴了：
　　“你给句话啊，对我的建议是什么想法啊？”
　　“我……不准备跟他复合。我们合不来。”
　　“哪里合不来？”
　　齐帅顿了顿，抬头看着周佳佳，轻声说道：
　　“佳佳，我心里……还有个一直没放下的人。”
　　“徐晋？”
　　“……不是。我和他什么事没有。”
　　周佳佳听了，一下泄了气：
　　“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小大夫？”
　　“……”
　　齐帅沉默了许久，轻轻点头：
　　“……是。”

　　齐帅跟凌立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超过半年。
　　甚至还不如齐帅追凌立的时间长。
　　从齐帅发现自己喜欢他开始追他，到凌立对她表白都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刚开始齐帅是总去医院看病。从头一次在凌立面前借着摔了一跤哭了一场丢了那么大的脸之后，齐帅顿时觉得在他面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每次去医院看病——感冒，胃病，肠炎拉肚子，春天过敏长荨麻疹，急性结膜炎，牙周病，痛经，自从开始经常出差，什么乱七八糟的病都能找上她——她都去凌立那里转一转报个道。
　　凌立对这姑娘也是无奈加佩服，看着挺瘦弱的，工作那么拼，也不太知道好好保养身体，免不了每次好声好气的嘱咐她两句。后来熟悉了，齐帅即使没病，经过医院也会进去打个招呼聊几句。
　　就这么悠荡着过了快两年，两人熟识了两年之后的某一天，齐帅忽然发现，自己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小大夫，总是盼着跟他见面，总是在见面之后舍不得分开——
　　齐帅发现自己喜欢上凌立之后，既恐慌又紧张，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和安阳是初恋，结局却并不美好。她跟安阳分手之后感情上受创很严重，工作上认识很多异性，也有很多人追求，但她一直不敢再放感情，试图将所有精力和时间放到工作上。
　　可是却没想到，与凌立之间平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日积月累竟然也发酵出了别的东西。
　　她开始试图掩盖。
　　书上说，“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穷困和爱；你想隐瞒却欲盖弥彰。”
　　既隐瞒不了自己，也隐瞒不了别人。
　　见面前的期待可以隐瞒，见面时的喜悦可以掩藏，但是当她注视着凌立时眼中闪烁的温柔喜悦，她自己虽然一时觉察不到，凌立却能清晰的感受到。
　　凌立先是惊讶，然后开始不着痕迹的跟她保持距离。
　　当齐帅觉察到这一点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态度开始变得微妙。
　　那时候正好凌立帮忙给齐帅牵线了一个在制药厂工作的同学到齐帅他们公司做广告；齐帅作为求人的一方倒是无所谓的，凌立做事却向来一板一眼的认真，事情推动了一半，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所以即使保持距离，却仍然维持着联系。
　　而凌立的那个制药厂的同学看到凌立帮忙齐帅联系业务，也误以为凌立是在追求讨好齐帅，便不遗余力的撮合两人，每次有场合都必定把两个人都叫到场，还在齐帅面前把凌立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当时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长得帅成绩好，篮球打得也好！是校队的队长，每次操场上打篮球全校女生都围在旁边看——”
　　“……”
　　凌立和齐帅在一旁听着，既不好制止也不好接话，其中微妙的尴尬，可想而知。

　　……结果是，这笔业务一做完，两个人刻意疏远，几乎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
　　两个月里，齐帅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疯狂的思念”。
　　她主动去了医院。
　　再见到凌立温和笑容的瞬间，躁动的心瞬间充满平静的喜悦，犹如久旱的大地被涓涓细流无声的浇灌，抚慰，她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靠近他，靠近他，靠近他。
　　齐帅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人的感情可以这样的激烈，渴求，难以控制。
　　她辗转再三，最终还是委婉的向凌立表白了心情：
　　“……这么久不见，我……很想念你。”
　　凌立缓缓收敛笑容，报之以久久沉默，最后委婉的拒绝了她：
　　“你漂亮又上进，对生活也很有追求。我这个人无趣又沉闷，胸无大志，工作也乏味，我想……我们并不合适在一起。”
　　齐帅心中早就对他的态度有数，立刻知难而退。

　　可是过了一个月，她还是经不住辗转思念的摧残，下定了决心，再次去了医院见凌立：
　　“那就做朋友吧。”
　　凌立这次没有拒绝，默许了两人的往来。不出差工作不忙的时候，齐帅就来医院，默默坐在档案室里陪着凌立整理资源。偶尔生病，凌立会利用小小的特权陪她去医院插个队挂个号，对着大夫的药方买没有加成的便宜的药。
　　直到有一次齐帅出差，提前电话约好回E市后，去医院找凌立一起吃饭。但公司临时有事，她不得不又打电话取消了两人的约会。后来公司的事她提前结束，回家路上经过医院，虽然早过了凌立下班时间，齐帅还是忍不住进去绕了一圈。
　　轻车熟路进去，到了医院行政楼前，隔着窗户看到的情形却让她愣住。
　　天色将暮，档案室没有开灯，凌立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垂头对着手里的手机发呆。桌上摆着一个漂亮的蛋糕盒，是齐帅最喜欢吃的奶酪蛋糕的包装。
　　那是两个人在一起前大约两个月。
　　……也是他们分手前八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