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戒》落雁玄冰

51、孙行者苦受紧箍咒

　　这是怎样的一种怅然。
　　说不上心疼，说不上遗憾，但却真真切切地映衬出了我内心深处所有的酸楚与落寞。当我已经逐渐将伤痛渐渐埋藏于心之后，这种触目惊心的震撼却再一次将我所有的记忆全部勾起，眼前残忍的事实一次次地提醒着我那些已然冰封的伤痛与无助的过往。
　　所幸我终于可以在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之中得到了彻底的解脱……

　　就像之前所有的经历那样，金鱼精一见现身于通天河底的观音立刻惊叫一声便乖乖地现出了原形。而此时正在猛掐金鱼精的悟空却是气愤异常，他一把将那金鱼抓起高举在手中，试图将它摔死。
　　“猴儿，你再调皮，本座可要罚你了！”观音一见这情形，忙弹出一道光束将那金鱼精快速收回自己怀中。
　　“菩萨，你曾可纵容家眷为凶！哼！俺老孙心里头不服气！”悟空虽心中一股怒气，但摄于观音的威严，也只能一脸不悦地窝在地上冲着观音瞪眼。
　　“大师兄，你怎可责怪菩萨啊！菩萨一听我们在通天河遇难，便马不停蹄地与我从南海往这儿赶呢！”沙僧说着便上前欲扶起倒在地上的悟空。
　　不想悟空却一把推开了他：“俺老孙没事儿！你去扶八戒吧！他方才伤得不轻！”
　　不知为何，在经受了这番磨难与艰险之后，猛然听到悟空的这番话我立刻感到有什么东西瞬间击中了我的心房，心中立即涌起了一股酸的涩感觉，鼻子也无法自主地抽搐了起来。
　　不，我不能哭！这不过是他看在我如此奋力除妖的份上对我的些许体恤罢了，我不能因此迷乱了心绪！他，是不可能对我有什么感情的！
　　在沙僧的搀扶下，我摇晃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观音扫了我们五人一眼后，叹了口气道：“本座先将你们师徒送上岸去，有何怨言等上了岸后再作商议。”
　　说完，观音便伸手布下一张结界，口中念诀之后，那由七彩光束编织而成的结界便将我们五人裹在其中。一转眼的工夫我们五人便离开了暗无天日的通天河底，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一上得岸后，悟空立刻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他一个小跳窜到观音面前大声吼道：
　　“菩萨，俺老孙知道这一路上来你帮过俺们不少次数，但是今儿这事儿俺老孙就是心里有气！你瞧瞧，这都把俺们弄成什么样子了！师父受了惊吓不说，小白龙的腿被他的铜锤给伤了两次，八戒的头又被他砸成了这般模样！若是不将他法办！俺老孙就心里不服！这西天俺也不去了！”
　　说完，他便两腿一盘，坐在地上生气了闷气。
　　沙僧一见，忙上前劝道：“大师兄，我方才已经说了，这事儿菩萨够替我们操心的呢！你还要怎样啊！”
　　“怎样！沙师弟，你自个儿看看！小白龙、八戒，这两个现在还有点人样吗！”
　　悟空的话说得我心中一阵纠结，方才出水之时，我无意中看到了河岸中自己的倒影，天哪！若非亲眼所见，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水中映出的这个半边红肿的猪头居然就是我，曾经的绝世美女——王杨施蝉！若不是因为身上依旧感觉虚弱使不上力气，我真恨不得就此一头撞死在这岸边的大树上。
　　沙僧回头看了我和小白龙一眼后不觉也沉默了下来。
　　“猴儿！说来说去，你便是怪本座的金鱼伤了你的师弟吗！这不妨事，本座自有方法为其二人疗伤！”
　　说着，她朝我和小白龙招了招手，我们应允缓步走到了她跟前。待我二人坐定之后，观音便用柳枝沾着手中羊脂玉净瓶中的仙水轻轻地洒落在了我们的身上。
　　只是这么一瞬间，我立刻感觉到一股清凉从头顶贯彻全身，很快右脸颊上的肿痛感不见了，而方才的虚弱无力之感也立刻消失殆尽。
　　我身上的伤完全复原了！
　　“小白龙，你可也没事儿了？”一感到身体恢复了原样，我立刻转过身子询问身旁的小白龙。小白龙随之报与我一个惊喜的笑容。
　　“猴儿，本座已将你师弟的伤势治愈了！你还有何不满意的？”
　　悟空站起身来看了看已经痊愈的我和小白龙后，稍稍缓和了一些口气道：“这伤是好了没错，可这难不成俺师弟他们就让这畜生给白打了去了！”
　　悟空话音刚落，三藏立刻在后面大喊了一声：“悟空，你不要再同菩萨耍赖纠缠了！”
　　只见他上前快步走到观音面前施礼道：“菩萨赎罪，弟子管教不严冲撞了菩萨，弟子这就念紧箍咒训诫这顽徒！”
　　说着他便两眼一闭叽里咕噜地念起了紧箍咒，与此同时悟空立刻如魔怔上身一般痛苦地两手抓头满地打起滚来，一边口中还恨恨地骂道：“你念俺老孙的紧箍咒俺也要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不治死那畜生俺老孙心里就是不服！”
　　看着悟空痛苦的模样，我的心又莫名地刺痛了起来。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他如此痛苦地模样，我忙转身给三藏下跪求情道：“师父，饶了大师兄吧！他并没有做什么太大的错事，我，我去劝劝他！”
　　三藏这才停止了口中的咒语，而精疲力竭的悟空则立刻身体虚脱地蜷缩在了地上。
　　“大师兄，大师兄！你没事儿吧！”沙僧和小白龙立刻扑到悟空身边将他扶在了怀中，我也赶忙凑到他跟前蹲下身子焦急地望着他苍白的面容。
　　“没……没事儿……俺老孙，不怕！”悟空虽然浑身无力，但嘴上依旧不肯认输。
　　望着悟空倔强的神情，我只觉自己的心再度被揪紧，我慌乱地抓住他的手柔声道：“大师兄，我们已经都平安无事了，妖怪也已经被菩萨给收服了！你就不要再计较这些小事惹师父得生气了！”
　　不想此时恍惚中的悟空却一把反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喃喃道：“笨蛋！俺老孙……还不是为了……要替你这呆子……出头啊！”
　　话音才落，悟空忽然两眼往上一翻便头一歪晕了过去。
　　“大师兄，大师兄！”
　　一旁观音款款走至我们面前，望了一眼昏迷中的悟空叹气道：“这泼猴，就是这般强硬！被佛祖在山下压了整整五百年到现在这性子还未曾有过半点的收敛！”
　　三藏忙在一旁点头道：“是弟子的不是了，还望菩萨切莫放在心上。”
　　我听到这里不觉心中一股怨气直冲脑门，站起身来便冲三藏喊道：“师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大师兄还不是替我们着急！你，你……”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大声同三藏说话。一直以来，他温润如水的眼神和柔和的语气都让我在这个怪异的时空中感到特别的依恋和温暖。但是今时今日，当我看到他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悟空，用这样的语气残忍地在口中念出紧箍咒之时，我只感到心中阵阵的厌恶之感袭来。曾经，他也是我爱过的男子，他身上有着我一度颇为迷恋的温柔与善良，只是现在这一切在我眼中却是变得这样的迂腐与可笑，这样的人实在是让我嗤之以鼻，不屑与之为伍！
　　观音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对三藏道：“唐三藏，艰险已除，本座就此离去，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以后不可再提！”
　　说完便腾起云雾，起身向南海方向飞去。
　　观音离去后不久，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见悟空依旧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三藏便建议今夜在通天河岸边上露宿。
　　是夜，草草吃了些东西之后，沙僧和三藏二人便围着火堆打起了盹，而我则依旧默默地守在悟空边上等待着他醒过来。
　　这时，小白龙悄悄地坐到了我边上，轻声说道：“二师兄，大师兄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啊！这紧箍咒果然厉害，每一次都将大师兄折腾得半死不活像丢了半条命一样！”
　　我低着头忿忿道：“亏大师兄一路上这么护着师父，师父他怎么狠的心来念这个咒！”
　　小白龙摇了摇头道：“大师兄不该顶撞菩萨吗！毕竟这是师父心中最是敬重的。”
　　我望着昏睡中的悟空自语道：“明日大师兄若是再不醒过来，那我就背他上路！”
　　“二师兄，不必了。还是我驮着大师兄吧！”小白龙说到这里朝我微笑道：“横竖我明日是要变回白马的模样去驮师父的。如今大师兄这般模样，师父一定是会让大师兄上来的。”
　　小白龙的话让我瞬间恢复了注意力，我转过头有些不舍地看着他，良久才吐出了几个字：“你，真的要变回马去？”
　　小白龙淡淡一笑：“自然，我本就是为了给师父充当脚力才得从蛇盘山中解脱的。若不是因为这通天河中妖怪的缘故，我是断不会显出真身的。如今邪魔已除，我自然也应该变回白马去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拍了一把我的肩膀，然后走到了不远的空地上，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潇洒俊逸的白龙太子又变回了平淡无奇的白龙马。
　　我痴痴地望着小白龙的变化过程，不觉一下子呆在了那里。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小白龙变成白马的模样，但这一次却格外地让我震撼。
　　我无法用言语准确地表达出我此刻的心情，我只知道就在小白龙变成白马的一瞬间，我之前在通天河底时对小白龙所有的情愫竟忽然一下子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我甚至记不起他迷人的笑容在我心灵上留下过的强烈冲击。
　　是的，我不可能对着一匹马产生过多的感情。
　　当他还是小白龙的时候，我会被他的一举一动所吸引，他身上的光芒耀眼得使人睁不开眼睛。但是现在，面对着眼前的白马，尽管我知道他就是那风华绝代的小白龙，但我依旧无法对它产生出一丝一毫的感情。
　　事实从来就是如此的残酷。
　　我不觉转过头，望向了身旁的悟空。
　　他曾经说过他喜欢的人是王杨施蝉，那个他只见过一次，有着一副美丽外表的“我”。他并不知道那个“我”就是现在时刻在他身旁拥有着猪八戒模样的人，而这个猪八戒才是他所喜欢的王杨施蝉的真正灵魂。
　　其实，我不应该怪他的，我怎么可以苛求他对着一张猪脸和一副臃肿的身体产生所谓的爱情呢！就连我自己尚且都做不到，更何况于是他呢！
　　而他尚且能在我表白之后并不讨厌我，而且在危难中愿意帮助我，甚至为了我可以去顶撞观音；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说明他其实是并非如他一贯言语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嫌恶我，他对我其实是怀着一颗友善的心的。既然如此那我还需要去苛求什么呢？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夜风吹过，我只感觉心中一片释然。
　　翌日清晨，悟空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
　　三藏因着昨日之事不觉对悟空面带愧疚，不想悟空却只是潇洒地一挥手道：“师父说笑了，哪有师父给徒弟赔不是的道理！”
　　说完便将三藏顺当地扶上白龙马，一边催促着我和沙僧二人上了路。
　　我望着精神抖擞的悟空心中掠过淡淡的喜悦之情，我小跑着追上悟空：“大师兄，我有一句话要和你说！“
　　“说啥？”悟空一脸不解地望着我。
　　我冲着他笑得一脸轻松，随即一字一句道：
　　“大师兄，从今日起，我们平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