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戒》落雁玄冰

177、情至深错论假以真

　　是我没有参透其中的深意，还是我们真的都演得这样投入，我知道我真的相信了眼前发生的所有一切，甚至于我内心所有的坚持都在这一刻证实着这一切发生的可能性。
　　也许真的不应该和命运抗争，这样你在最后会输的很惨，但是如果我不去抗争的话，是不是我连迈出脚下这一步的勇气都不再存在了呢……

　　穿过曲曲折折的石径小路，一座造型别致的牌楼便出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而在这座牌楼之前则摆放着一张雕刻精致的石桌，石桌之上更是摆满了丰盛的果菜，一看就是经过了一番精心的准备。
　　“师父，师父，你快来上座！”
　　这时的悟空已经恢复了方才和小小打情骂俏时候的嬉笑面容，一见我们几个过来便立刻上前将三藏扶到了石桌前正上方的座位上，而我们几个也都跟着三藏一一入了座。
　　“师父，今儿俺老孙要同你好好喝上一杯，以前你当和尚，自己不喝酒不说，还不许俺老孙喝；现在你也还俗了，俺们师徒两个总算是可以好好得喝上一壶了啊！”
　　悟空说着便将满满的一杯酒递到了三藏的面前。
　　“我，我还是不要喝了吧……”三藏当即便红了脸，随即推开悟空递过来的酒杯道：“我自小不碰此物，便是如今，如今离了佛门，也总是……”
　　“师父，你这可就不对了啊！”悟空立刻不依不饶地将酒杯再次递了过去：“哪有男人不喝酒的啊！怎么，莫非你以后到了灵山救出来那位紫姑娘，你们俩个成亲的时候也不喝交杯酒吗？”
　　悟空的一席话当即便说得三藏红了脸，看着悟空这般捉弄三藏的样子，我心中不觉又是一阵来气。你要演戏就演戏，要撒泼就撒泼，有什么事儿就都冲着我一个人来！尽在哪儿欺负起三藏来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我站起身来一把夺过悟空手中的酒杯道：“师父不喜欢喝酒，你别硬逼他！”
　　直到这时，悟空才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了我一眼，这还是自从进了这个无底洞以来，他第一次这样直视我的眼睛。只是此时他的眼神之中居然没有我之前所熟悉的热情与爱意，反而是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呦，又上赶着出头来了啊！”悟空冲我不屑地笑道：“也不惦惦自己几斤几两啊！怎么，他不喝，难不成你喝啊？”
　　你——明明知道我不胜酒力还有说出这种话来，你，你气死我了！
　　我不觉瞪起两只眼睛狠狠地看向悟空，直到他乌黑的眼珠中似乎也起了一丝波动。
　　“干什么啊！来来来，这杯酒我来喝就是了吗！”
　　正在这时，小小轻盈地走到了我和悟空的跟前，还未等我回过神来她便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酒杯，随即便一口就将杯中的酒悉数吞进了肚中。
　　“这酒可是我藏了几十年的上好的花雕，要不是看着今天你们来我是绝对不拿出来的！你们要是不想喝就别浪费！我想喝着呢！”小小一边说着，一边豪爽地用手背擦了一把嘴角残留的酒渍。
　　小小的突然出现让我和悟空之前的僵持得到了一丝缓和，而悟空的神情也在这一刻发生了些许微妙的改变，我很明显地看到他的嘴角在此时微微地抽动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将小小揽在怀里道：
　　“就算这酒好喝，你也用不着喝这么急啊！来来来，俺给你夹口菜啊，小心等会儿喝醉了啊！”
　　悟空说着便用筷子夹起了一箸菜，也不管小小此时脸上的神情到底有多少怪异，就这样硬邦邦地将那箸菜直直地塞进了小小的嘴里。
　　“咳……咳……你干什么哪！”果不其然，小小当即被悟空这番僵硬的动作弄得不适地咳嗽了起来：“你，你手上有点准数成不成啊！戳着我嗓子眼了啊！”
　　“说啥那！俺老孙会戳着你嗓子眼？俺老孙……”
　　悟空当即便面红耳赤地和小小争论了起来。
　　看着这两个人的样子，我直觉心中一阵发笑。
　　演吧！你尽管演！我倒也看看你还要折腾多久！
　　这么想着，我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专心地吃起了眼前的美味佳肴。
　　也许是看到了我如此平静的模样，悟空和小小两个立刻停止住了争吵，随即也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大约在这样闷声不响地吃了几分钟之后，悟空忽然开口对三藏道：
　　“师父，俺老孙要和你商量件事儿，不知道你答应不答应啊？”
　　三藏听了忙放下筷子道：“但说无妨。”
　　悟空换上一张笑脸，一边伸手搭住一旁的小小，一边像是欣赏一般地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景致后道：“俺老孙是真喜欢这儿啊！虽说这儿是长在地底下，不过倒是和俺老孙的花果山一样的自在，所以俺老孙打算不去西天了！俺就在这儿住下了，接下来的路呢，俺老孙也就不陪你们继续走了！”
　　什么！听到这里，我直觉得心里头忽然“咯噔”了一下，接着手中夹菜的动作也就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
　　“悟空，你说你不走了？你，你要留这儿了？”三藏重复了一便悟空方才说过的话，随即摇头道：“可是，这是为何啊？你之前可从未动过这番念头啊？”
　　悟空听了立刻揉了揉鼻子道：“师父，这个，其实说这话呢，俺老孙心里头也挺矛盾的，当初俺老孙也是答应过你一定平平安安把你送到西天取得真经的，就算是现在不当和尚不取经了，俺还是会保你当灵山去找那蝎子精紫姑娘的！可是，俺老孙琢磨着，或许现在有些用不着了……“
　　“悟空，你什么意思？”三藏的语气之中透出了一丝焦虑。
　　悟空冲三藏笑了笑道：“师父，你现在已经破了色戒了，俺老孙估摸着，八成也没妖怪还想着吃你了，所以接下去的路你就和沙师弟他们一块儿去吧！他们虽说法力确实是不如俺老孙，不过对付寻常的豺狼虎豹山贼匪寇总还是没啥问题的！
　　悟空的这番话立刻便羞得三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慌得一旁的沙僧赶忙扶住了三藏，一边抬头质问悟空道：
　　“大师兄，你如何又提此事，难道你非要叫师父羞死吗！”
　　沙僧的话引得一旁的小小一脸好奇，她忙将头凑过来急切地问道：“什么事儿啊？破色戒？你们说唐僧破色戒的事儿啊？对了，我还正想问呢，那个到底是谁让他破了色戒的啊？”
　　小小的一番追问，让三藏既是羞愧又是委屈，眼看着他就要站起身来往外头跑出去了，我忙起身拦住三藏，随即冲悟空和小小喊道：“说够了没有啊？没说够上里面去说！”
　　许是我的大吼震慑到了悟空和小小，两人当即便愣了一会儿，而此时被我拦下的三藏则忽然抱住我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声音虽小，但还是惹得在场的所有人一片哗然。
　　“他，他就这么哭了？”小小不解地看向悟空，眼神中尽是一片愕然。
　　悟空没有回答小小的话，而是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走到了我和三藏的边上，接着他便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地跪在了三藏面前：“师父，俺老孙错了，俺老孙说了不应该的话，你要打要罚都可以，就算……就算你要念紧箍咒俺也认了！”
　　悟空的这番认错，总算是止住了三藏的哭泣，他抬起头来，转身扶起了地上的悟空，随即一脸悲伤道：“悟空，我不怪你，你没有说错话，你说的都是实情，正是因着此事，我才知晓人是不可以犯错的，不然必将遭人话柄，留下污点；但是人又是不可能不犯错的，既错之则安之，世间断没有可以重新开始的事情，是我心中狭隘始终无法超脱，其实做人岂有不被人是非的道理，是我太过执拗了……”
　　“师父……”三藏的话不觉让悟空一阵动容。
　　“悟空，你若真心想要留在此处，我定然也是不会来阻挠你的，只是，你务必要想清楚才是，若是错了，弥补起来可就并非那么容易了……”
　　三藏的话仿佛有一种魔力一般，我似乎看到悟空的双眼之间浮起了一层雾霭，但仅仅是一瞬，因为很快悟空的眼神再度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师父，俺老孙受教了。”悟空将三藏重新扶回了位子上，随即回到小小身边道：“俺老孙方才说的是一个原因，不过，这也不是最主要的；至于主要是啥原因么，想必你们应该也都瞧出来了！没错，俺老孙现在同小小一块儿过了，所以就想着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了，到了西天讲不定还要受如来观音那群人的责罚，俺老孙不要，俺不要自个儿找罪受！”
　　悟空说着便端起一杯酒一仰而尽，随即转头冲小小笑道：“是不是啊！”
　　小小见状忙对我们道：“没错，没错，我这么说吧，悟空哥啊，其实以前一直就是个享福的人，当年在花果山当齐天大圣的时候每日里就是吃喝玩乐过日子的，你们去西天的苦日子呢，他自然是过不惯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过苦日子倒也没什么，要是闹了半天反倒要吧自己的性命给搭上，那可就不值得了！”
　　我明白了，他方才说三藏的那番话其实都不过是借口，其实他真正不想去的原因是不想再去灵山陪着我送死！是啊，谁会愿意去白白送死呢！我冤枉了他，误解了他，我是一个对他不信任的人，我对他的爱根本就不值得他为我出生入死义无反顾，既然如此，他自然应该留在这儿，这儿有他脾性相投的小小，这儿还有悠闲自在且安逸无忧的生活，他的确没有理由再和我们一起踏上那艰险莫测的西天之路。
　　小小的这番话让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番沉默，半晌之后，小白龙忽然开口道：
　　“大师兄，你和小小姑娘方才所言之事自然是十分在理的。只是，大师兄我一向是敬佩你的英武神断的，为何你此番做事却是这般拖泥带水缺乏章法呢？”
　　小白龙的话不觉让悟空微微显出了一丝不悦，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道：“俺老孙咋个拖泥带水缺乏章法了？你倒是把话给俺说清楚啊！”
　　小白龙微微一笑道：“记得当初离开狮驼国的时候，我们师徒几人便都各自说过离开的打算，当时我们皆是为这各自所求才会继续前往西天，期间并无半点的勉强，倘若大师兄真是一心想过安逸日子，为何又不在那时候就来找小小姑娘呢？”
　　“那是因为那时候俺还不知道小小在哪儿！”悟空立刻反驳道：“要是那时候见着小小了，俺老孙才不会跟着你们继续走这么多冤枉路呢！”
　　“大师兄可是说笑了！”小白龙依旧优雅的笑道：“以大师兄的法力，难道还寻不到小小姑娘的踪迹吗？不过若是无心的话，此话自然就要另说了……“
　　“小白龙！”
　　听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什么！可是，真的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也许之前我的确认为他是在演戏，但是现在我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了！
　　没有人不会害怕，没有人会放着安逸的日子不过，却反而上赶着要去送死！
　　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只能说命运太过捉弄人，而我却总是它手中被任意摆布的棋子，所以我也就只能告诉自己必须坚强地面对这一切了……
　　“你们吃吧，我饱了，先去歇息了。”我缓缓站起来后便转身往回走。
　　“八戒，你——”
　　三藏不觉出声叫住了我，可是我并没有回头，反而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等会儿！”这回是悟空叫住了我：“你知道去哪儿啊？”
　　我笑了，他这是在担心什么？难道是怕我不认路一不小心跑到你和小小住的地方去吗？
　　我转过头冲他笑道：“我是不知道在哪儿，不过我总还是有嘴的，这无底洞这么气派，到处都是侍女，难道我还不会自己问吗？”
　　说完我也没有理会悟空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转头便往前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