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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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箜芜含服药物，怔愣片刻，而后才将药丸咽下。
她取出一条白布，涂上药物，再次为他覆在眼眸上，箜芜任她动作。
他叹声，“我又杀了不该杀的。”
“文献记载中，鎏窟是魔尊青灯用来聚集魔族的地方。”
穷凶极恶的魔尊青灯，聚集的理应在她身边的是同样罪恶魔物，对于他来说则是该杀的那种类型。
箜芜摇摇头，“游走于世间，我连自己的种族都没有弄清楚。”
他更将身体蜷缩，颤抖，则显得像被人抛弃的小动物般，格外可怜。
她轻声向前去，跪在狐狸的皮毛之上，她想起他在狐狸怀中取暖，又忆起新手村外他拥抱马儿。
青灯解开最外层棉衣的扣子，将他裹在里面拥紧。
一股冰冷窜上心头……
箜芜的身体就好像是一块冰块一样。
她收紧手臂，此时无法为他做些别的什么，只能这样抱住他。
箜芜愣神，片刻后，他也回拥住她，侧头贴在青灯的肩头。
“好暖和……”
他口中是如同呓语一般的话语。
“昨天，你是不是梦到了过去？”
箜芜收紧手。
“灼毒带来的身体疼痛，最终还是影响到你……是不是更加难熬？”
他点点头。
“眼中漆黑一片，如同被刀剜一样难熬的疼痛，便与月孤晚杀上雪域之事，她挖下我的眼睛……”
箜芜环抱她的手臂越收越紧，冰凉的感觉愈发贴紧她。
青灯柔声问他：“要不要把灼毒清去？至少不要变得更差啊。”
箜芜沉默，再开口依旧坚定，“不必，总会慢慢习惯。”
“嗯……好。”
青灯手掌揉上他的发，向下顺着他的发丝。
怀中冰块被捂热乎后，血腥味道更加浓郁。
“你仍识别味道，可是一直将我认作魔尊？”
“嗯。”
“那岂不是会很难熬？”
“一直处于难熬之中，已经习惯。”
她先是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心中生出许多唏嘘出来。
“箜芜，我们再次结为共生契约吧。”
“为什么？”
“共生契约令我们同生共感，我还想继续了解你。”
箜芜是唯一一个与活着的她有牵连的人了。
而共生契约，则是他们之间的牵绊。
“你知晓我的过去，已然算熟知我。你究竟知不知道，这是个危险的想法。”
“你不愿意吗？”
“不愿意。”
青灯沉默会，只能说“好”。
又是一阵沉寂，箜芜的手从她的背上挪开，他抓住她的手腕。
她一身冰凉，却同样被他的体温弄得一抖。
箜芜：“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他拉着她起身向前，两个人在洞口前站定。青灯眼前景色变化，从寒风刺骨，转变成如春和煦。
他们已落在河流边上，青灯环顾四周，眼中早已不是白茫茫一片，脚边的一条河环着一片林海。
身上暖和，青灯脱下棉衣。
箜芜走进河流，河水冲刷下红色的水，衣袍本色的银白逐渐显现。
青灯转头看了一眼林海，棉鞋好热，她脱下鞋与裤子，踩着草地向前。
这处不知是什么方位，在十一月初，却如同初春般温暖。
地上的草芽有些扎脚，惹得她脚心泛痒。青灯跟着下水去，将身体上沾染的血腥与污浊冲洗下去。
箜芜先上岸，往前走去，青灯立即跟上。
天青云白，眼前是翠色的林间，何等美景。
“这里是林洲，我的生地。”
青灯再次凝望眼前的场景，果然是在梦中见过的。
“林洲，好美的地方。”
他诞生于草木，最初也属精灵。
“这里是不是能见到你的本体？”
“是。”
箜芜的血液有解毒的功效，“你该不会是一棵大草药吧？”
“那倒不是。”
青灯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沿着小路往上走去。
她远远看见被树木包围的地方，开口处伫立一个雕像。
青灯觉得很是眼熟，看他脚下雕刻的水波纹，应该是水神的雕像。
这个雕像背对来路，他的穿着与罗陵城中的那个不同。在罗陵城中的雕像穿着类似的官服，而这里的是常服。
青灯快步向前，走到水神雕像之下，她凝望水神的面庞。
这是早期的雕刻吗，看起来气质更加柔和。原来，神明果然是会随着年龄增长而长大的。
水神雕像面朝向一棵枯木，枯木外层围绕着青色藤蔓，藤蔓茂密生长，可以看得出来，它曾经依傍树木而生。
而如今，它支撑着枯木，致使枯木不会因风吹雨打而折断。
青灯知道，这棵枯木死于大火，它就是那名唤作“永青”女子的本体。
生在在西北寂静林中的藤蔓，依附大树而生，吸取天地精华，成为草木精灵。
箜芜初有意识的时候，永青被他依靠，为他驱赶虫子，驱赶取食者。
他已经走上前去，手轻覆上藤蔓，然后将头靠在枯木之上。
青灯与雕像站在一处，看着他，那边宁静地如同画卷一样。
良久，箜芜直起身体，“有一样东西，我想给你看。”
他伸出双手来，手掌张开，好像要拥什么入怀。
青灯走上前去。
箜芜催动法力，青灯惊奇看见他锁骨上痣变化，围绕着痣，绿色血管纹路向周遭延展开来。
而后，一棵绿色的芽从那颗痣冒出，最终生长，绽放成紫色的花朵。那是鸢尾花。
青灯被眼前的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
箜芜伸手将花朵折下，他的锁骨间绿色纹路则淡化。
她吓得话都有些说不顺，“这……这是什么东西？”
“青灯在人类身上培植出的骨魔……它算是我身上最美的东西。”
他将花朵向她递过来，青灯接过。
“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她目光落在花朵之上，见那花如同真实的花朵，可是却向下滴着血液。
“如此震撼的景象，我肯定不会忘记。”
“好。”他笑了下，“也别忘了我。”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箜芜向后倚去，他重重靠在藤蔓之上，同时血从嘴角流下，最终在下巴处汇集，而后滴落在锁骨上面。
“你怎么了？”她的声音颤动。
这朵花？
她沉浸在震撼，愈发慌张。
“我就要死掉了。”
“这么会这样？”
“灼毒被放置在我的本体，而我的本体趋于幻灭。”
青灯视线被泪水模糊，更是无法呼吸，而后泪水行行流落，也见箜芜疼痛皱眉，血更加止不住。
她不想他死去。
若是他也死去，她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窒息之中，青灯回想起那句，“只要你成为我的信徒。”
她狼狈奔向逆光站立的石像，用骨魔花朵末端坚硬的骨头划破自己手掌。
她跪摔在水神脚下，青灯痛哭，伸手抓住雨神的衣摆。
神明大人，我愿成为信徒，请你听我的愿望。
青灯心中呐喊，却在风中听到箜芜的声音传来。
“我终于不必困于永生的痛苦中了，你一定要记住我啊……林咏煦。”
她撑起身体，回头看着他。
他仰头，应该是在眺望天空，嘴角是释然的笑。
青灯怔怔凝望他。
她忽然泪水成线，不曾断开地落下。
身后风声乍起，风肆意吹动她的发。
青灯身边多了个影子，他手中端着书，是信徒之书。
神明奉霖已然站在她的身后。
她伸手拿起沾血的鸢尾花，看紫色之上染着红色，混合妖冶。
青灯将花朵置于胸前，她合上眼，心中情绪汹涌，压抑得无法喘息。
“箜芜，你想不想看这世间最后一眼？”
他顿顿，不再仰头眺望，他向她看过来，就好像真的能凝望她。
“想。”
青灯等到他的答案，于是她转向奉霖，见神明正居高垂眸看着自己，翻飞衣袂，以及被风吹动的书页。
“请赐予他一双眼睛。”
“抱歉，我做不到凭空生物。”
“那就用我的来换。”
奉霖笑起来，依旧少年风发意气，“好。”
光芒散尽，她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只是左眼一片模糊。
箜芜整个僵住，愣了许久，才伸手拉下眼睛上的布。
他被光芒刺痛感双眼，不由得眯起眼。
终于习惯，箜芜看向青灯。
他眼中盛着光芒，不再是黯淡的深灰眼色。
青灯笑起来，“以此为贺礼，恭喜你得以解脱。”
在她得知自己现实世界的死讯时，青灯便想着，自己只有他一个有牵连的旧识了。
她想过可能分离，原本以为自己会哭着求他留下来，但是告别却是如此简单。
青灯起身走向他的身边。
箜芜则一直注视她。
她见他眸中清澈，光芒点点。
青灯伸手抚向自己的左眼，骨魔鸢尾花贴近，花朵覆在她的眼眸，她向他笑着告别。
“你看，我的身心皆会将你铭记。”
“祝贺你……脱离痛苦纠缠……”
她流下泪水，可左眼似乎是血泪，因为她左手手腕滴落鲜红点点。
箜芜伸手拉住她的右手，两个人的小指上套上红色的丝线。
她在花野那里见过此物，这是新手村邀请任务中获得的情侣丝线。
青灯放下左手，垂眸凝望小指上羁绊象征的红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