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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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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安安,你……怎么了。”余阳问的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安从。
“我……林……她……”安从的话断断续续,手扬起,又颓然落下,“对不起,没什么。”
余阳苦笑,现在自己不是能让她掏心掏肺的人了,还问什么呢。
“余阳,你在澳洲过的好吗。”安从怕气氛太僵,挑了一个话题开口。
“不好。”余阳的苦笑干脆一直留在嘴角,“你知道的,我数学和语文还好,英语笔试也不错,但是口语和听力……是差的一塌糊涂,刚到澳洲的那几个月,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试什么,好多单词到了嘴边,发出来的音就是不对,总是闹笑话。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吧,比如说:我到超市去买杯子,和服务生说I want to buy a cup.服务生说please go here.我走过去一看才哭笑不得,那边满满一柜台的圆檐的帽子。
“我在澳洲吃了两个月的快餐,因为快餐最方便,单词简单,实在不会的还可以用手指点。不过那几个月真的是吃的我内分泌失调,现在看到什么麦当劳肯德基我还想吐。幸好那边大学华人还是很多的,不然我一定食物中毒。还有我的英文名字,明明是MILK,偏偏很多人叫我MIKE,后来我索性就叫MIKE了,只有好朋友才会叫我MILK。
“还有还有,我有一次在澳洲酒精中毒,最后被路边的卖花的澳洲女孩送到医院,护士和我说,当时那个女孩吓坏了,还以为我是死人,靠近之后发现我还有呼吸,才赶忙把我送到医院,那次据说差点就胃出血,我在医院挂了一个星期的水,不过那阵子是我吃的最好的时候,每天都有蔬菜。哈哈。嗯……我说了这么多,你呢?你怎么样,安安。”
这是余阳回来之后和安从说的最多的一次,安从很开心,没发现自己也挂着微笑。
“我啊……我不是出了车祸休学一年吗,然后就接着去读书,最后才发现现在的班级,我是最大的了,人家一个个都是二十左右,青春靓丽纯情萌到不行的小姑娘。我呢,就是一个欧巴桑级的老大妈。唉,我真是老了。现在掐着指头算算,天哪,自己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这二十多年就像D字头火车飞速驶过,除了给老娘留下惆怅,就还是惆怅。”安从说到兴起,回复本质,说起脏字来。
“哈哈,都一样都一样。我还比你大两岁呢。现在不还是一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有时候我真的想再回到原来,好多事情留下了遗憾,好多事情都没有圆满。现在老爸老妈天天催促我结婚,我成天不着家,就是躲着他们唠叨。其实我也才二十七岁啊。青春年华刚刚到,做什么这么早结婚。”余阳边看着路边,边意趣阑珊的给安从讲着自己的感想,不亦乐乎。
“嗯……他们都觉得现在这个年纪已经够大了,但是实际上……我觉得我还年轻的很,有激情的很,精神澎湃的很,老娘还很嫩好不好!”安从身上的阴郁一扫而光,感觉她要手舞足蹈起来。
“哈哈,我也觉得你嫩的很。”余阳大笑。
“安安……你……”余阳欲言又止。
安从疑惑的看了余阳一眼。
“你出过车祸?”余阳看了看安从的脸色,本来红润的脸霎时间变的苍白。
“恩。没什么事,就是偶尔会头疼。”安从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两口说。
“怎么回事?”余阳试探的又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了。”安从淡淡的说。
“哦,到了。儿童医院。”余阳把车停在辅路上,“……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谢谢。”安从拿上包下了车。眼里是深深的谢意。
“没关系……有事给我打电话。”余阳说,“如果你不想给你男朋友打电话的话。”
“好的。我走了。下次有时间再约。”安从匆匆关上门,跑进了医院大门。
余阳打算在门口一直等着安从出来。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您好。”
“余阳,方便回公司一趟吗?我是方姨,我打算和你讨论一下交接的事。”电话里传来女子硬邦邦的声音,余阳皱了皱眉头。
“方姨,很急吗?”余阳问。
“恩。总经理找你。”
“等我十五分钟。”余阳倒车离开了医院门口的辅路。
余阳在心里默默的给安从道歉:对不起了安安,不是我不想等你。
安从一路狂奔到了急诊室,林奈菁正在里面做急性阑尾炎手术。
门口站着的是林汇。阳光照在他身上洒下淡淡的影子,有些许落寞。
“林汇,奈奈怎么样了?”安从扶着林汇的肩膀问道。
“情况不是很乐观。正在做手术。”林汇扫了安从一眼。
“那怎么办?”安从有些颓然的问。
“听天由命。”林汇的声音一直没有波动,也不看她。不知为什么这几个字听在安从的耳朵里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林汇,对不起。”安从抱歉的说。
“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里面的不是我的女儿,生病的也不是我。”林汇还是不看安从。
“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病得这么严重。”安从的头低了下去,没有梳起来的头发遮住了脸蛋。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林汇控制不住的嚷了出来。身子有一些颤抖。
他没看到滑过安从脸颊,悄然落在地上的泪珠。
“真的,对不起。”安从语气强硬,带了一些哭腔,也同样颤抖着。
林汇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把安从拥在怀里。
安从呜咽出来,喉咙发出困兽一样的低微呻吟。她在哭。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安从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林汇你说我是不是很过分,奈奈生病那么久我都不来看她。直到她生病了才知道担心,而且,只知道哭。”安从一直哭着,嘴里不停的说着话。
林汇只是温柔的抚摸着安从柔顺的头发,不间断的安慰她,说着让她安心的话。
“安从,你知道回来看看奈奈,就说明你心里还有她,你能来她就很开心了,我替她谢谢你。”林汇正了颜色对安从说。
“林汇……奈奈她……是。”安从怔住了,泪水挂在脸蛋上还没有连成串滚落。
“不管她是谁,在我这儿,就是我的孩子。”林汇打断安从的话,义正言辞的说。
“她什么时候能出来?我很想见她,我想见她。”安从看着微微闪烁的红色字体说。
“不知道,情况还好。”林汇伸手擦去了安从脸上的泪珠,“别哭了,哭也没用,以后多来看看她就行了。”
“我以后一定经常去看她!一周两次!”安从抬头略有些讨好的看着林汇,“不行,有空就去看她,实在不行你和他搬到安宁小区去住,我天天回家天天看她,反正……”
“反正我们也要结婚了。”林汇接过话。
“呃……我是说……”安从的话被灯光打断。
手术中三个大字由红色变成了绿色。奈奈的手术结束了。
“奈奈!”安从推开林汇,跑到门口迎接那辆由两个护士推出来的担架。
林汇摸了摸被安从用力推开的胸膛,自己小声说了句:“真是粗鲁。”
“奈奈!奈奈!”安从扑到担架上,护士连忙拦住她。
“小姐,病人还很虚弱,需要休息,您让一下好吗。”护士的声音很温柔,但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安从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奈奈身上,幸好身后及时伸出一只手扶住她。
“对不起。对不起。”安从忙不迭的说,微微有些狼狈。
“哪位是病人家属?过来和我交一下住院费。”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医生拿着病历夹走过来,冲林汇和安从说。
“我是,我是。”安从抓过一直放在林汇手里的包包跟着医生走向收款台。
医生看了她一眼,抬了抬眼镜,透过反光的镜片,安从似乎看到一丝狡黠。
医生在收款台前拐了个弯,进了旁边的办公室。
安从有些疑惑,还是跟着进去了。
医生在站在门口等待安从走进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医生?”安从比医生矮一点,目光瞥到他前襟上的胸卡:主刀医生,安夏笙。
“姐~”安夏笙懒懒的开口,颇有些撒娇的意味,“你都不认识我了……”
“哈!好小子,都长这么大了!”安从大笑着拍了拍夏笙的肩膀。
“我都二十一了,哪里小了……”夏笙不满的看了安从一眼。安从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
“妈怎么样?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我都回国快一年了,当初在国外学的医,没想到回国这么容易就能找到工作。”夏笙说着,扯着胸卡说,“看,还是主刀医生呢,姐,你混的还不错吧?”
安从瞪了他一眼:“别贫,妈怎么样?”
夏笙摸了下鼻子:“应该还好吧……爸呢?”
“不错,身体挺好的。怎么?你没和妈在一起生活?”
“嗯……上大学以后就没见过了,偶尔打几个电话,也是说几句话就挂了。”夏笙心虚的低下头。
“为什么啊?你们母子俩关系不好?”
“也不是……就是,妈妈反对我交女朋友……”夏笙的声音几不可闻。
“哈哈。老思想哟。可怜了你了,爸爸就不管我~”安从故意逗夏笙。
“姐!”夏笙朝安从做了一个鬼脸,“跟我去交钱!”
安从一拍脑门:“你不说我就忘了,死小子,就知道和我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