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part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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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清寒消散。晨露在朝阳初升后逝去，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莫言坐在大厅的餐桌前。太阳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间透出来，明明灭灭地洒在餐桌上，洒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护士，医生在他身边往来穿梭。他的脊背僵硬着，神情冷峻而颓丧，就像是一尊希腊雕塑，沉浸在蓝色的深水里，周围都是游来游去的鱼，只有他，保持着恒久凝立的姿势。
“何小姐情况已经稳定。但是以后呢，还要注意休养。”
他一直无话，淡淡地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或者是目中无人。医生便不再啰嗦。起身离开。
卢桐从门外闯了进来，狠狠地斜了他一眼，直接朝楼上奔。
莫言眼锋一凛，猛地站起身来。
终究还是缓缓坐下了。他没有资格去阻拦。
过了半晌，楼梯响起砰砰的脚步声。卢桐就像是一头受了伤的兽，猛地冲下楼。
莫言站了起来，抻了抻衬衫袖口，迎视卢桐。
卢桐双目血红，挥拳给了莫言一掌。
莫言被他打中胸口。身子趔趄着后退一步。
他并不打算还手，淡淡地整理衬衫，眼睛也不看他，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你要带她走？”
卢桐眼里燃烧着重重火焰，过了半晌，他颓然说道：“莫言！你怎么跟她洗脑了，她不愿意跟我走！”
莫言转头，看了一眼楼梯：“我没给她洗脑。”
卢桐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片刻，满脸懊丧，然后一个人离开了。
莫言只觉得他走开时的背影，阴沉无比。
怎么回事？
何若不愿跟他走?
莫言等卢桐走了，才抬脚上楼。到了何若的房间停住。何若正坐在床上整理自己的头发。
她眼睛抬也不抬：“哥，进来。”
哥？
她怎么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莫言有些受宠若惊了。他猜不透她想什么，紧接着却是无止无尽地惊恐。猛地推开门，缓缓走了进去。
“想吃点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我想出去走走，你扶我。”她身体虚弱。从楼上跌下去，流了产，腿骨折着，根本没办法走一步。她勉力拉开被子，露出一只包着石膏的脚。很明显，她真的没办法走一步。
莫言弯腰把鞋子捡起来，缓缓套在她脚上。她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手心温暖而干燥，带给他纯粹的恍惚。他的手臂僵硬着。
她越是这样，他越觉得惊恐。心像是被吊上了千金坠，狠狠地往下沉，一直沉到漫无边际地黑暗里。
“哥，我想去海边。”何若穿着鞋子坐在床上，好像这样她就能下床走了。像个小孩子一样看着他，黑眼珠瞬也不瞬地望着他：“你会不会带我去。我爸爸说过要带我去。可是他死了。你带不带我去？”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说：“我的宝宝死了。肚子里的那个也死了。现在想来，他本来就不该活着。”
莫言几乎流下泪来。
他拥住何若，“别说了。”他狠狠地抱着她。她没有反抗，继续喃喃絮语：“卢桐说他妈妈年轻，可以帮着带孩子。我没有福气让她老人家帮我带孩子了。”
“别说了。”莫言手指紧紧地按着她的腰，狠狠地抱着她，在她耳边祈求。
“莫祁什么时候出来？他出来一定见不到我了。你能不能帮我把他送个我的戒指还给他……”
她往他手里塞了个戒指。这次莫言没有接话。何若仰着头，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你不愿意帮我么？你还是不是我哥？”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part6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