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笙歌》我吃柠檬酸

16、part15

　　何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时，一缕暗淡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斜斜地射进来，在木红色的地板上留下一道晕染一样的光斑。
　　天气有些阴沉。没有了先前的燥热，倒有利于考试。何若看了看桌上闹钟，7点10分了，再有二十分钟，便是进考场的时间。这个时候骑自行车赶去考场，也来得及。
　　可是莫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要高考，依旧躺在她身侧，微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皱着，竟然也睡着了。两人之间是毯子折出来的挡板。昨晚，他终究没有再动她。房间里有股浓浓的烟味儿，而地板上满是残碎的烟头。
　　何若本想喊醒他，可终究是没有这么做。她静静地躺了五分钟，然后跟每天早上一样，用皮筋儿将散乱的头发绑在脑后，便准备下床去洗刷。可是，何若脚刚放在地上，便听见门锁扭动的声音。
　　咔，咔……
　　会是谁呢?是爸爸么？爸爸如果看到自己和莫言躺在这里，该怎么办！何若紧紧地盯着门，手紧紧地抓着床单。
　　“何若，你这门怎么那么难开！”
　　是何兮的声音，口气微微带着不耐烦。而何若咋听到这个声音，却松了一口气。
　　何兮的声音隔着门，并不大，所以莫言没有被吵醒。何若想了想，重新躺倒在莫言身边。故意面朝莫言侧着身子，闭上眼睛装睡。
　　同时，门也打开了。
　　何若听见何兮的脚步声突然噶在门口。紧接着，门又被她轻轻地合上了。何兮在外面仓皇大喊：“妈妈！快来啊。”
　　很快，何若听到急促的高跟鞋撞击地板的声音，那声音在门口戛然而止。
　　萧珊顿了顿，伸手一把推开门。由于力气过大，木门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又反弹了起来。
　　何若揉了揉眼睛，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喃喃喊了一声：“妈！”
　　莫言被惊动，也立刻醒了过来。恰看到萧珊正站在门口，双眼微红地看着他。莫言无所谓地挠了挠头，他此刻只觉得头痛得厉害。
　　“你别喊我妈！”萧珊只觉得何若看着她的眸子冷静而漆黑，富有挑衅。而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被她蛊惑，连高考都忘了。萧珊并不看何若，只喝道：“莫言，你高考迟到了知道么！给我起来，妈妈开车送你！”说罢，便走了出去。
　　莫言愣了两秒，这才意识到事情大了。他回头看了一眼何若。何若低着头，并不看他。然后，他飞速从床上跳下来，套上自己的鞋子，冲出去洗脸。五分钟后，莫言背着包上了萧珊的车，红色的跑车一溜烟便向考点奔去。

　　萧珊车停在学校门口。学校的保安正在关大门。莫言打开车门，便往校园里奔。萧珊看着儿子的奔跑的背影，喊道：“儿子，什么都别想，总之你要好好考！”
　　莫言跑到了门里，隔着栅栏对妈妈挥了挥手，喊道：“知道了，你快上课去吧。“
　　萧珊看了看手表，自己画专的课也要迟到了，便启动汽车。
　　莫言总觉得心神不宁，何若分明说她怀孕了，可是她昨晚竟然没有提。他狠狠心，不去想这个事情。然而在踏上教学楼的那一刹那，他隐约听见校门口响起砰地一声。那声音闷闷的，远远传来，听不真切。
　　莫言脚步顿了顿，便立刻上了楼。

　　。。。。。。。。。。

　　何若洗完脸，换了一件T恤牛仔裤，便下了楼。何兮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声音开得很大。
　　何若从沙发前走过。
　　何兮把遥控器砰地仍在茶几上，“何若，你干什么去？”
　　“去同学家。”何若继续往门口走。
　　“你又去找维安是不是？小心我告诉爸爸。”
　　“那你就去告诉吧。”何若淡淡道。她蹲在地上换鞋子，只觉得一道暗影笼罩着自己。
　　何兮高高在上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字一字说道：“你和我哥的事，瞒不了我。”
　　何若只觉得心里又是一阵难堪，空气似乎冻住了，连呼吸都这么困难。何若半晌才冷冷道：“我没想瞒你和你妈妈。只是怕吓着你们了。”
　　“有什么好吓的啊。不就是你勾引我哥跟你上床么。你才十六岁，就这么不要脸，连自己家里人都勾引！”
　　何若只觉得胸腔里涌起无尽的愤怒，她砰地将要换的鞋子扔在地上，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何兮：“你再说一遍！”
　　何兮被她看得吓了一跳，“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天扔的垃圾袋里，有染血的毛巾。而你例假根本不是那几天。我已经告诉妈妈了，看你还怎么在家里做人。妈妈让你去法国就是免得你再祸害我哥。”
　　何若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颠倒了，整个房子都被泼上了浓重的黑水。何兮的脸那么漂亮，她真想一把抓烂了。这个世界黑白颠倒。
　　无尽的恨意如同蔓延的秋水，快要把她淹没。地板仿佛是个无底洞，她只觉得自己在不断地坠落，在黑暗中，无止尽地坠落..
　　好恨...
　　她终于是没有动。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
　　何兮狠狠地剜了何若一眼，便跑去接电话。何若推开门，刚要出去，便听见何兮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何若扭过身来，恰看到何兮握着电话，身子在剧烈颤抖。
　　过了好半晌，何兮才挂掉电话，她猛地冲过来,挥掌打了何若一巴掌。何若被她打得一趔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何兮边哭边喝：“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耽误了我哥哥的时间，我妈妈就不会送他去考试，就不会出车祸……”
　　何若仿佛听到了何兮还骂了她一句红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