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向注定》柏里星程

29、往事

　　过了十分钟，房门被谢邹喻推开了。
　　他走的时候拉过窗帘，此时屋里却是亮的。
　　床边的仇霁云曲着一条腿，另一条搭在地上，正百无聊赖地翻手机。
　　谢邹喻进来的时候动作不小，屋内的人闻声动了一下。他站在门口绷了一会儿，心想这人哪像个醉了的样子。
　　“哥？”谢邹喻泄了口气“装醉好玩么”
　　“没装”
　　“你再说”谢邹喻伸了个食指，提醒到。
　　仇霁云笑了一声，把他的手摁回去“我说过我能喝的，刚只是微醺，睡一下就没事了”
　　“还微醺！”谢邹喻拐了他一下“你见过哪个微醺的人咣咣咣端着杯子吹三瓶还那么清醒的。你老实说，故意醉酒是不是想趁着弄点什么？”
　　“真没有”仇霁云看着他，眼里满满的全他妈是笑意“就是想睡觉了，赶的头班车，现在有点困”
　　“是么”谢邹喻挑了下眉“这地铁两头直达吧，中间就换一次而且还只坐四十分钟，赶个鬼的早班车，哥你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没有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也不会让你看出来”仇霁云说。
　　不是，等等！
　　谢邹喻同学！
　　把你自己那些黄色废料收起来！
　　哪怕一点呢，都快溢出来了！
　　谢邹喻轻咳了一声，瞄了对方一眼，有点尴尬“你今天来，拿日记干嘛”
　　仇霁云说“日记一直放在包里，没拿出来过。就这个包，你眼熟吗”
　　“嗯，你那次投篮赢的那个”谢邹喻一骨碌翻坐起来，然后往衣柜里翻了翻，找到一个同款。
　　他把手上的胸包拿起来晃了晃“我后来也去过一次，赢的个白的，想着跟你那个凑对来着，但后来被谢大爷洗成雾蓝色了，还有点不习惯”
　　仇霁云看着他笑，跟着说道“那也挺配的”
　　“感觉还差点儿什么”谢邹喻应了一声“你等我一下，送你个小礼物”
　　说完，他就从桌上抓起一个小东西递过来“这是我照二狗的样子织的毛线绒球，你的包跟这个颜色很搭，戴上看看”
　　“嗯，好看”仇霁云低头捏了捏软萌萌的狗头，有抬头看向他“你怎么会这么多？”
　　“学的呗，我手工活不错的”谢邹喻说“我之前背书的时候手上不弄点什么就感觉背不下去，一心二用摸索出来的东西blblbl一大堆呢”
　　“那你书皮上的洞”仇霁云笑了一声“也是那时候手闲转出来的？”
　　“……昂”谢邹喻说“这也不是什么好习惯，你别跟着学啊”
　　“转笔也不是什么好习惯”仇霁云回道“你也跟我学了”
　　谢邹喻笑了“你还等价交换啊”
　　“不等价”仇霁云纠正他“转书我没学成，你赔了多少笔数清没？”
　　“反正没超过十根，我偷偷练了”谢邹喻不满道。
　　“真练了？那周四那根呢”仇霁云看向他“怎么转两下就掉了”
　　这人绝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提得让人恼不起来，因为当时班里人都在认真听仇霁云讲题，唯独谢邹喻一个人坐在一角撑着脸看其他地方。直到台上那人转过身看着他的时候，他手中的笔不自觉就停了。
　　转笔给人身上划了一道，就是当时那种感觉。
　　“笔不听话”谢邹喻还在狡辩。
　　“我的就不掉”仇霁云堵了句。
　　“那次是意外，我现在不是三秒掉了，能撑到一分钟了”谢邹喻伸了个食指在他眼前晃着。
　　明明是很无聊的话，仇霁云的心脏却安静不了，像是被落下的羽毛碰过一样，不痛不痒，但还是会受影响。
　　他偏过头，小老鼠笑了一下。
　　“行了啊，别笑了“谢邹喻重新回摊在小沙发上，提醒到“桌上有蜂蜜水，我特意给里边加了柠檬，把那喝完，不然就凉了”
　　“是”仇霁云喝了一口，看了看吊顶，问“那些字，是你写的吧”
　　谢邹喻仰着头，摊开手臂，一副邀功的样子“有眼光”
　　“很好看” 仇霁云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做的？”
　　“高一吧”谢邹喻说“我当时觉得透明吊顶太单调，一度想给它拆了。谢大爷觉得行啊，只要是我开口他肯定照办，所以帮了点忙，拆啊装啊什么都是他的活，剩下的我弄，字也是我写的”
　　“厉害”仇霁云竖了个拇指。
　　“也是谢大爷教的好”谢邹喻很得意“书法、下棋、手工、水墨画……还有不少呢，好多都是他教我的，超级牛逼的那种”
　　仇霁云笑了笑。
　　别的不说，谢大爷实在是很热情。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有谢邹喻这样的孙子。
　　“你们相处地很好”仇霁云笑笑。
　　“还行，也有不好的”谢邹喻说“就说他平时一早去临水边听人唱戏，到中午才回，这个时间段我能找他八回，说了还不听，完了还单方面冷战我。但这种情况一般过两天就好了，我觉得也没什么”
　　“我声援，我也没意见”仇霁云带着笑腔“但你这种捧杀式的夸人方式怎么听着有点损人“
　　谢邹喻“嗯”了一声说“他对着别的爷爷奶奶也这么说我的，先把人夸到上限，然后重拳出击，但我一般不给这机会，没说几句他就被我带回去了”
　　仇霁云说“那爷爷要被你烦死了”
　　“随他怎么想吧”谢邹喻把手机扔在床上，感慨道“临水那片浪挺大的，一阵风过来人也给我吹没了，谢大爷膝盖不好，完了得病了怎么办”
　　“也可以换个地方”仇霁云说“北门那里是不是有个戏台？离临水挺远的”
　　“有的，但那台子站不了人，是个危房。建的时候地基没打好，但前几年有个大学生进去了，一直就没出来过”谢邹喻说“我那时就在学校操场，隔得特别远，但还是看到了。看着他……吊在屋樑上，那戏台是后来才塌的”
　　“怕吗”仇霁云问。
　　“说不上来，心情挺复杂的”谢邹喻想了一下，反应了片刻才问道“你想听吗”
　　“没跟别人说过？”仇霁云问。
　　“你要是不想听……”谢邹喻看了他一眼。
　　“我听，一直憋着挺难受的”仇霁云说。
　　谢邹喻摁了下关节，坐近了些。
　　他舒了口气，回忆道“以前，他住我家对面，比我大十岁，是个很厉害的人，本科上完直接升了博。他大学离得远，联系也少了。大概没几年吧，他就毕业了，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个……男朋友”
　　仇霁云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下。
　　谢邹喻眨了下眼，短暂地安静了几秒“后来他还是出柜了，但他父母那边反应很大。我以前在路上还能听到他妈妈在里面哭，他爸吼着他，跟说他恶心、变态。”
　　仇霁云搁在腿上的手还是动了一下。
　　谢邹喻看着他，又说“但挺奇怪的。除了他父母，那些朋友和长辈没有一个人指着他说他放纵自我，不讲长幼，存心要看着家里的人伤心难过”
　　“你觉得，他是那种人么“仇霁云问道。
　　谢邹喻没有犹豫，抬眼说道“不是”
　　仇霁云又问“那他父母呢？”
　　“对别人还行，但对自己孩子好像总摆着那种封建大家长的架子。就是什么事都得听他们的，时刻都不能离不开他们的视线，孩子就是他们生命的全部，敢不听话就完了的那种”谢邹喻说着，但又在想——家人又担心什么呢，担心子女过得不好，可那样做他就过得好了吗，这逻辑也太奇怪了。
　　仇霁云眸光往下瞥，看了一眼谢邹喻的表情，没生气，没恼怒，还好。
　　“这还不是最扯淡的”谢邹喻突然抬起声，把手上的狗头抱枕拍一下“他那男，不是，那畜牲，从他们出柜后一直没露过面，连电话都不主动打”
　　“你……”仇霁云一脸木然，问道“在他身上安窃听器了么？”
　　“我不是他爸妈，没那么扭曲”谢邹喻换了姿势，曲着腿靠在他旁边。
　　“其实后来我看过他在网上写的日志，挺心疼的”
　　“嗯？”
　　“他出柜后，父母就断了他唯一的联系方式，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电脑，还有两个暗处的摄像头，每天照着他，跟防贼一样盯着。不准出门，应该是不能出门，他腿有问题，所以那时候没人知道他在家。整整三年，到最后我看他的时候，他连笑都是假的”
　　仇霁云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不想把他的想法带偏。
　　谢邹喻哑然良久，才泄气到“我那阵子也不痛快，好歹那么多年的朋友，怎么能一个人瞒得死死地什么也不说？但后来想想我就不气了，只觉得苦。自己遭遇那些，还担心会不会无意引导周围的人，怕别人走上他的路子，害人无端受苦”
　　谢邹喻说着，话终于缓慢了起来“那时候我在想，如果再来一回，我就会多磨几年，换他回来。毕竟谁的命不是命呢”
　　这个世界很神奇，感情这个事儿,无论之前把自己想得多么厉害，处理得多么如鱼得水，一旦陷进去了,但凡跟它沾点儿边的事都会让人神经衰弱。
　　只是到最后有的人赌赢了，有的人输了。多数人没那心力拖，就按了暂停键，此后再无更新。只有极少数人因为一次冲动，给很多东西都画上了句号，再没有开始。
　　“嗯。你说的很对。但人们不能也因为一片云层而说天上没有太阳。有些选择很主观，接下来该怎么走，往哪儿走，都取决于自己”仇霁云说“我也知道这条路很难，我不希望你用完所有勇气扛下那么多，还在你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没办法告诉我……”
　　“仇霁云？”谢邹喻打断道“要是有那么一天，我真的迫不得已了呢”
　　仇霁云看着他，耐心地伸出手，淡声道“那我会在这之前证明，要是真让你迫不得已，我就不是仇霁云了”
　　“那你是什么？”不知怎么的，谢邹喻的反问变得有气无力的。
　　“一个，亲手把自己藏身之处毁了的小鬼”
　　仇霁云的逻辑很奇怪，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让谢邹喻想法一茬接着一茬往外冒，他某个瞬间终于还是想不下去了，最后只能“哎呦”一声，用力搂住对方。
　　“小可怜，抱抱”他说这话的时候心慌地难过，鼻头也很酸，不过现在哭出来看着有点傻。
　　谢邹喻发应了一会儿，才垂下眼不去看对方，但没有试图松手，直到听见仇霁云闷闷的声音传过来时，他还是忍不住了。
　　他说“我这么可怜了，能别离开我吗”
　　“不会的”
　　这是个很奇妙的经历。
　　谢邹喻从没想过，仇霁云的话会很多，更没想到——原来刚确定关系的两人能平稳地度过尴尬期。
　　他想想又觉得很神奇，因为这新开始的日子太新了。
　　他的父母，家，还有仇霁云。
　　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两人是被谢大爷一记嗓门惊到的，谢邹喻摸起手机瞄了眼时间，还不到十二点，但总感觉今天的日子好像有点长。
　　“江江啊，你俩收拾好了没啊，去晚了人就多了”谢大爷在客厅里说。
　　“马上，换好衣服就来”谢邹喻喊了一声，靠在墙边继续看仇霁云，问道“哥，怎么不穿上衣？”
　　谢邹喻看着看着发现仇霁云穿衣服有个习惯，喜欢不拉拉链不解扣的那种，可能方便脱……
　　他兀自想了一会儿，又弓起了身，把胯挺高了些，在自己腰上捏了两下，虽然也……还行。
　　但这人的腰线却很漂亮。
　　布料从上往下，冷白的腹肌一下就被遮住了三分之二，然后停滞不前。谢邹喻疑惑地看着他，发现镜中的人也在盯着自己看。
　　“这里只有你，不需要设防”仇霁云背着他说。
　　谢邹喻饶有兴趣地倚着门，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戏谑。
　　“哥”他放慢了脚步，移到了仇霁云旁边“你知不知道，现在要是关门，就已经晚了”
　　“？”仇霁云转过身。
　　谢邹喻趁机在他腰上抓了一把“少年好腰！”
　　“瞎摸什么呢”仇霁云回了句，又重新张开胳膊，把衣服套了上去。
　　谢邹喻“啧”了一声，正准备开溜，就被某人捞了回去。
　　“你干嘛”谢邹喻盯着他。
　　“抱一下”仇霁云应了句，轻轻拍着他，转头在谢邹喻耳朵尖上亲了一下。
　　是不止吧。
　　谢邹喻笑了笑，稍微转过身，在对方喉结处落下一吻。
　　半小时后，五人整整齐齐下了车。
　　今天周末，主题公园人多得不行，他们提前买好票也排了好半天才进去。
　　谢邹喻拿着手机看攻略，正想问仇霁云那个没年龄限制的项目好不好的时候，就听到谢大爷在一边喊。
　　“江江啊，看爷爷坐这个怎么样？”
　　谢邹喻闻声看过去，见谢大爷上了一辆观光电动车。
　　“干嘛，搞独立啊”谢邹喻走了几步，笑道。
　　谢大爷说“你们年轻别操心了，都玩自己的去，要回家了给我打电话啊”
　　谢大爷一边找座位，一边轰人“快去快去”
　　“行啊，这谢大爷很倔，很独立自主”谢邹喻收了手机感慨道。
　　“诶，你这倒霉孩子，说话就说话，老叹什么气啊”谢大爷咋着舌拍了谢邹喻一下。
　　“知道啦，一叹穷三年”谢邹喻又叹了口气。
　　仇霁云拉了他胳膊一下“叹上瘾了”
　　“哦”谢邹喻伸了个懒腰，舒服的眯了下眼睛，然后手一挥，冲那边喊道“谢大爷！路上注意点儿。诶，你别往里边坐啊，两头视野好”
　　“行行行……”谢大爷喊了一句，又开始赶人了“你们好好玩啊”
　　“这老大爷”谢邹喻笑着看了眼前面两人，又偏过头压着声间“我们这……也太不对劲了吧”
　　“嗯”仇霁云点头“有点像父母带着孩子出来玩”
　　“同意。那我跟他俩说一下，咱们单独玩”谢邹喻说。
　　“我陪你”仇霁云说。
　　“嗯”谢邹喻点点头，往那谢离肖林那边走过去，“妈，肖叔叔，我们俩想……”
　　谢离轻轻笑了一下“你们也想玩自己的，去吧，玩得开心点，不然有你们在我们都排不上”
　　“那委屈死了”谢邹喻说。
　　“这没办法，你妈妈忍不住给你录视频啊”肖林简明扼要的总结。
　　谢离笑了一声，然后看着排长队的那边“小云应该不恐高的吧，那个是我们江江来这里的首选项目，很受欢迎的，去看看吗”
　　谢邹喻点了点头，拐了仇霁云一下。
　　“走吧”仇霁云点了下头。
　　“那我给你们拍照，拍完再分开玩吧”谢离说。
　　“谢谢妈”谢邹喻回了一句，然后拉着仇霁云“哥，我们这边上”
　　过山车看上去挺刺激的，有的地方车头差点就竖个九十度，一般情况声音飘上去的时候魂也跟着上去了。
　　谢离看他俩一边上一边举着手机“你们俩往前坐点儿，安全带都系好了吗”
　　谢邹喻转过头，冲这边挥了挥手“好了”
　　仇霁云笑了笑，目光最后落在谢邹喻的后脑勺上。
　　谢邹喻真的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儿，连后脑勺也很可爱，毛茸茸的。
　　他看着看着就抬手在上面揉了一下。
　　谢邹喻吓了一跳，反手将他的手扣住，缓冲过来之后又狠狠地搓了几下“你收着点，太得瑟了有点不合适，我妈还看着呢”
　　仇霁云说“刚走神了”
　　“对着我走神啊？”谢邹喻看了他一眼，再往下，就抓起他的手放进自己手心里“排排坐也能相思成疾，你是不病了啊”
　　“应该病得不轻”仇霁云笑道。
　　谢邹喻正想安慰他，过山车的铃声就响了。
　　“坐过来点儿”谢邹喻趁着这会儿往前凑了凑，抓起仇霁云的手，偏过头在他手心碰了一下“握拳”
　　“你刚亲我了？”仇霁云问。
　　“嗯”谢邹喻说。
　　仇霁云听话照做“我好了”
　　“我知道”谢邹喻说。
　　“来孩子们，看镜头了”肖林喊了一句，举着手机对准他俩。
　　“哎，把美颜关了，你这样拍不好看，我儿子多上镜啊，你再看看你拍的，下巴都尖了”谢离说道。
　　肖林没了话音。
　　“妈，拍好了吗，我脸有点僵”谢邹喻喊了一句。
　　“嗯？拍着呢”谢离把手机顺过去，调了一下亮度，然后举着镜头“来儿子，嗯……你们俩看过来啊”
　　“好的”谢邹喻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笑一个”谢离对着他俩，按下了定格。
　　肖林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手机，顺手一拉刷新键，就见谢离的朋友圈多了一条状态，发布于刚才。
　　她把之前拍下的图片放在朋友圈上，底下配文——都挺好。
　　“是挺好的”肖林笑笑。
　　“嗯”谢离应了声“以前我一直不理解那些干什么都要拍照纪念的人，觉得很肉麻，现在面对我儿子，好像也能理解了”
　　肖林沉默片刻，忽然说“很多事不能提前预知，才会想着多记住些。你看，你也是有想过的，试着主动做些什么。这一步是有他没他早晚的事，总要有这么一回，但你已经做了，这不是好事吗”
　　“是，是好事啊”谢离抬了下眼，礼貌地笑笑。
　　她其实不怎么着急，毕竟之后有很长时间，她可以慢慢补救。
　　而且让她心疼的那个人，在很多小小的细节上都能给她温暖，她只要让谢邹喻开心就行了。
　　多好。

　　“过山车”的旅程就到此结束，然后车头会慢慢停在水平轨道上。
　　两人起身下了车，谢邹喻走了几步直接趴在栏杆上，没骨头似地说“啊，我死了～”
　　仇霁云拍了拍他的背，把水瓶拧开递给他说“喝吧，回魂水”
　　谢邹喻眼睛还弯着，灌了几口又抬起头“谢谢哥”
　　“嗯。坐会儿吧，休息好了再玩别的”仇霁云说。
　　“用不着，今天我觉得新鲜，咱们把能玩的那些都玩了”谢邹喻说。
　　“不着急”仇霁云说。
　　“哥，你知道我们只能畅玩多长时间么。就四个小时！四个小时能玩几个项目啊！”谢邹喻伸了个巴掌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以后还能来，你要是难受了还是我负责”仇霁云把人摁回去，下了结论。
　　这样的谢邹喻简直难得一见，平常的校园活动他绝不是主动的那一方，都是陈轩硬磨下来才答应的。
　　但这次不一样，谢邹喻觉得不趁机升温感情简直白瞎了这个好日子。
　　所以最后他连亲带哄，把对方骗进了鬼屋。
　　仇霁云看了眼楼上的大字“吓死不负责,给钱都不去”再看看正和老板聊天的谢邹喻，终于还是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