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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地板受不了 ...

  •   因身上钱少,颜生主仆今日投宿也顾不得干净了,绕过高大光鲜的太和客栈,旁边选了个小店。刚然就座,店里小二就进来道:“外面有位金相公找颜相公呢。”雨墨心道,这么个小店,他便是想吃还做不出来呢,道:“很好,请进来。”少时金生带僮儿进来道:“哎呀,我与颜兄真是三生有幸,竟会走到哪里,遇到哪里。”颜生道:“小弟与兄台实是缘分不浅。”金生道:“既这么着,不如咱们两个结盟拜把子罢。”雨墨暗道不好,这不是要赖上我们相公了。忙道:“金相公与我们相公结拜,这个小店备办不出祭礼来,只好改日再拜罢。”金生笑道:“无妨。隔壁太和店是个大店口,什么俱有,慢说是祭礼,就是酒饭回来也是那边要去。”说着就叫本店的小二将隔壁太和店的小二叫来,吩咐先备三牲祭礼,立等要用;又叫预备上等饭,要鲜炖活鱼;再吩咐搭一坛女贞陈绍,仍是按前两次一样。赋雪听得冷汗直冒,雨墨听得欲哭无泪,见赋雪也一样的苦着脸,心下纳闷。又见颜生与金生说说笑笑,真如异姓兄弟一般,毫不介意。暗道,我们相公真是书呆子。看明早这个饥荒怎么打算。
      不多时,三牲祭礼齐备,序齿烧香。颜生比金生大两岁,理应先焚香。结拜完了,焚化钱粮后,便是颜生在上首坐了,金生在下面相陪。你称仁兄,我称贤弟,更觉亲热。雨墨在旁听着,好不耐烦。赋雪也是一般盘算明早这个饥荒怎么打。
      少时酒菜齐备,还如头两日一样吃了。因想着没钱了,回头还不知要饿几顿,丫头和雨墨都放开量吃,不但吃光了他们这份,等俩相公饭罢,把他们剩的也扫光了。回太和店睡觉的路上,便是这一番光景:俩相公边说边聊,脚步款款,二书僮弓身扶墙,亦步亦趋。撑得都不轻啊!
      晚上自是还住一屋,颜生洗漱时,五爷忽说要出去解手,赋雪心中一动,他别是要掏换银子去吧。哼,看着我挨饿都不当贼,我看你这回怎么办!等他出去了,便也说要去茅房,悄悄跟在后边。这会儿店里的人还都没睡,人来人往,五爷都没注意有人跟着。院子里一站,抬手一颗石子,正打到二楼一间客房的窗上,窗户打开,一人探出头来,五爷便转身出店。立在店旁一棵树下等。少时二楼那人带了一个孩子跟了过来,那小孩一见五爷便叫到“五叔!”
      “好孩子。”
      那大人便问:“五爷有什么吩咐。”
      “你五奶奶当的东西都带来了吧。”
      “带着呢,自家的生意,你们随着当,我随着便取了。”
      “嗯,你连夜去兴隆镇把颜生当的衣裳取来,顺便带些银子,明早送我屋去。”
      “是。”
      五爷捏捏那孩子的脸道:“你也疯够了,跟白福找你娘去吧。”
      “我不,白福忙他的,我自己一个人就好。再说,有五叔呢,怕什么。”
      “我才不带你,找着给你娘骂呢。”方要再说什么,忽见太和店里走出一人,那脸变型变的,啧啧,不输变形金刚啊。五爷头皮一紧,“雪……雪儿……你怎么出来了。”
      某人走过来,脸本就扭曲,再一见那孩子,好嘛,连额头都拧成一团了。
      那孩子吐了吐舌:“五婶……那天,那天那饼我想给你吃来着,是是…是五叔不让。”
      看着齐赋雪火红的眼睛烧向白玉堂,小孩儿跟白福使了个眼色,一猫腰,溜了。
      这边五爷扯着嘴角呲牙一笑,“那什么,闯江湖,饥一顿饱一顿的事其实很常见,我是怕你不适应……”
      不料赋雪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大吼一声“白玉堂!”振得头顶的枯枝扑扑直抖啊,再看那脸,红的跟猴子的那啥一样。语调扭曲中带着痛心:“你是说饥一顿饱一顿是吧,呵呵,我告诉你,你问我什么叫锦衣玉食,我还真不知道,要问我什么叫苦日子穷日子,我齐赋雪记得住的这些日子里从来就不缺,不用劳白五爷教导!你以为我跟着你是图你怎么有钱,过日子怎么烧包么!”说到这里,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睛便湿了,赌气转身不再看他。
      五爷听言,自悔情急说错了话,见丫头伤心,也顾不得在大街上,走过来从后边抱住,“我何偿这样想过。你的心,我如何不知呢。只是,一离开阚家,你便将咱们的华衣当了,又找借口不叫我以真面目示人,是何道理?”
      “我……”我怕你招来狐狸精啊。可这怎么说出口呢。正思量,五哥动人的话语吹入耳膜:“你不会见利忘义,难道我便会见异思迁么?”
      赋雪的心立时融化,暖暖的笑意爬上眼角,回身看五哥,那人也这般笑吟吟的看她。看着看着,忽然一低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颊上一香。自以为晚上人少,动作够快,不至于被人发现,谁知雨墨见他二人先后出去,怕他们溜号,出来寻找,一出门正看到这一幕。脑袋嗡的一声,扭头就跑。五爷却瞧见他了,赋雪偷笑,“我瞧你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呀,你快些把衣裳换了吧。先前我还只是个篾片,这回只怕变成断袖了。”领着赋雪去了白福那屋,二人还在,五爷便道:“珍儿,把你五婶儿的衣裳拿来。”又对赋雪道:“这是大哥的儿子卢珍,最是淘气。”那边白福忙过来见礼。
      颜生那屋,雨墨正跟他相公白呵呢。“那个金相公可坏了相公的名头了。你道他为何诳了那么多吃食,却只填塞他那小僮?”
      “你又乱嚼什么舌根?”
      “不是乱嚼,是我亲眼见的,相公不该与他结义,他原是个兔子,那小僮是他的娈童。方才……”
      “混帐!”雨墨话没说完便被颜生喝断,“你这奴才,休得胡说!我看金相公行止奇异,谈吐豪侠,决不是那流人物。既已结拜,便是患难相扶的弟兄了。你何敢在此多言!别的罢了,这是你说的吗?”
      “我方才……”
      “说什么呢?”雨墨二回被打断,这回是五爷。“你都伶俐聪明的,怎么也会惹你相公生气?”
      雨墨怒视他,却也不便再说什么。
      五爷与颜生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外边他那“小僮”叫道:“相公。”
      五爷道:“快进来吧。”
      棉帘一挑,进来一个女子,一身素白衣裙,罩着猩红斗篷。白嫩的脸上,一双圆圆的眼睛带着俏皮可爱。五爷起身道:“快来见过兄长。”见颜生一脸惊诧,想着这等书生多是道学,也不提未婚二字,直接道:“仁兄,这是内子。”
      颜生忙不迭站起身,哪里还敢直视,相互见礼,等赋雪开口,主仆方知她便是那金生的小僮儿“舒七”。五爷笑看雨墨,那位还好似在梦中一般。哎呀,我们相公好眼力,这金相公果然不是一般人,都能带着老婆和俩男人同居一室!
      金生接着道:“兄长年前可是丢了妹妹?”
      颜生诧异,他怎知道?
      五爷接着道:“内子与令妹有一些渊源。我夫妇二人此番本是受令妹之托去兄长家里送信的,不想在双义镇得遇兄长。”
      颜生闻言激动异常,连雨墨都圆睁了双眼:“相公知道我们少奶奶的下落?”
      五爷一诧。这怎么话说的,颜柔怎么成了他的少奶奶了?
      “哦,”雨墨急忙解释:“颜相公本不是我主人,我主人也姓金,原是聘了颜姑娘为妻的,年前颜相公送少奶奶来完婚,久久不至,我与相公去接,不想在陈州走散了,幸遇一位侠士赠了点银子,找了舅老爷家来,方知少奶奶被人劫了。
      五爷看一眼赋雪,“你家相公的名讳该是上必下正吧。”
      “正是。”
      “他现在京里七星镇,住在我岳父家养伤。”
      “相公受伤了?”
      五爷点点头,这才把过往讲与二人听。二人是边听边哭,到后来竟是泣不成声。五爷夫妇一番劝解,知他二人一时排解不得,告辞出来。
      这一晚,五哥把白福和卢大少爷辇走,住二楼上了。因是单住,好像没借口再和娘子挤一张床了。五爷磨磨蹭蹭的抱被子,忽然吸着凉风道:“真个是冬天了,嘶,一天冷似一天的。”边说着边瞥他娘子。赋雪暗笑,知他想睡床上,见他耸着肩往地下放被子,伸手拉了拉他衣袖,“地下凉,别搬了。”五爷大喜,忙把被子抱回来。因怕又被娘子踹下来,这回他睡里边。熄灯,帐内传出了吱吱的声音,闹耗子了?还响了很久才停。(床:不关我事,不是我响。)半夜,咚的一声,重物坠地板。过了半个时辰,咚的又一声,又一重物坠地板。某人起夜回来,把娘子抱上床接着睡。半个时辰后,咚的一声,重物坠地板。过了半个时辰,咚的又一声,又一重物坠地板。(地板:被砸天天有,今天特别多,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作者大人,让他们睡榻榻米吧,俺受不了了!)
      天亮,雨墨正看着帐单子发愁,金生挑帘进来问颜生道:“兄长,你这上京投亲,就是这个样子,难道令亲那里就不憎嫌么?”颜生叹气道:“此事原是奉母命前来,愚兄却不愿意。多年不通音信,恐到那里未免要费些唇舌呢。”金生道:“须要打算打算方好。”正说着,外面走进一个人来,二十冒头,中等身量,一脸和气,正是白福。进门与金生磕头道:“大老爷打发小人前来,特送四百两银子叫爷将就着使。随路把颜相公的衣物也取了来。”此时颜生听得明白。见来人手里提着个布包袱,正是自己当掉的那件。
      金生道:“雨墨,瞧瞧是你家的东西不是。”
      雨墨都看傻了,听说,忙接过来看,可不正是相公的。“是,是。”金生又道:“当日的当票子可还有,拿来叫他捎回去罢。”雨墨忙递了当票过去。金生便打开一包银子,拿了一些递与白福道:“难为你奔波,拿去喝茶罢。”白福谢了赏离开。
      金生便出主意,与颜生买马,治簇新的衣服靴帽,全是使他的银子,颜生也不谦让。五爷又留了二百两给他,跟他主仆细说了齐家地址,道声京中再见,便带着娘子走了。倒是颜生恋恋不舍,眼巴巴的目送出店。
      路上赋雪问玉堂:“咱们真跟着回京?”
      “嗯。他姑母已然过世,我怕他那姑丈不肯收留他。”
      “为何不直接叫他到我家去?”
      “那是他的母命,再说,他还要与他表妹完婚呢。咱们先去看看他姑丈家是个什么情形,万一不收留他,再叫他去你家。”
      “嗯。”
      二人一骑,先一步到了京郊祥符县。在双星巷打听颜生的姑丈柳洪,人人知道,此人家境极宽,却又极为吝啬。第二日,颜生主仆来了。那柳洪本不欲见,听门人说颜生打扮的光鲜的很,又改了主意,笑迎出来。五哥暗地里瞧着,仍不放心,等到晚间,带着丫头进了柳家,见柳洪安排颜生住在花园客房,倒还敞亮,心下稍安。二人出来,寻了一家客栈,这几日,二人是一天比一天热络,先时玉堂执意回岛完婚,这几天下来,竟有些按纳不住了。只是不好改口,赋雪便道:“五哥,颜生也要在他岳父家完婚,咱们在我家不也一样么?正好师父也在。”
      “额,好像也是哈。”
      赋雪捂嘴偷笑,恰被玉堂看到,那位呲牙一笑,“明儿就回去置办。”拉着她的手进客栈。店里几个闲人正喝酒聊天,一个长胡子的道:“这回那三口铡可都见了血了。龙头铡了国舅,虎头铡了太守,狗头铡了家奴。”另一个后生道:“当真铡了?”“可不,我姑妈家的姨奶奶还去看了,那国舅是被腰斩的,铡完又嚎了半天才死,可惨了。”后生道:“该!”赋雪闻言又想起了当时场景,身子不由发抖。那后生又道:“包大人可真厉害。”长胡子道:“可不。不过,他老人家也差点遇害呢。”一个老者问:“这怎么话说?”长胡子:“国舅爷派了人行刺的。多亏了一位大侠报信,大人才转危为安。”赋雪听他们讲到自己刚刚经历的事,好奇他们怎么说,拉了一下五哥,索性找了张桌子坐下,叫小二过来备饭。
      那边几位还在聊,长胡子续道:“说起这位大侠,你们就都知道了,前几天在耀武楼为皇上献艺的便是他。”
      这回五爷也来了兴趣,展昭出息了,连皇上都巴结上了?
      那后生道:“你说的可是皇上钦赐绰号叫作御猫的展南侠?”
      长胡子:“就是他。”
      “御猫?”五爷立起身,“什么御猫?”
      几人看见他微一怔,因见他面色不善,少不得答道:“就是皇上养的猫啊。”
      “怎地得了这么个绰号。”
      “因他轻功好,皇上夸他身形灵动,跟御猫一样,便得了这个绰号。以前人只管叫他南侠展昭,而今便都称御猫展……”那长胡子正侃侃而谈,突然被这位的脸色吓住,噤口不语。
      五爷面红过耳,又问:“那他就受了?”
      “皇,皇上赐的,哪能不受呢。”长胡子边说边往后躲,瞧这位爷这表情,怎么像是被人踩着尾巴了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地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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