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之森》企鹅汤

8、第 8 章

　　张若霭飞奔到唐西身边，开始检查。
　　“发生什么事了？”齐格远紧张地问道。
　　“她的情绪忽然发生剧烈波动，心跳和血压也出现异常，要让她平静下来才行。”张若霭按住唐西颤抖的手腕，在她耳边尽量平缓地说，“唐西，我是张若霭，现在我数三声，等我数完以后，你的心情将恢复平静，呼吸正常，思绪清楚，然后告诉我你情绪波动的原因，好吗？”
　　唐西微微点头。
　　张若霭闭上眼睛：“现在开始倒数，三，二，一。”
　　当张若霭张开眼睛，他发现唐西站在自己面前，微笑地对自己说：“我等你很久了，请坐。”
　　跟原来的唐西不一样了，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随意选了张椅子坐好，关切地问：“刚才怎么了？”
　　唐西在他对面也坐了下来：“我想起来了，完全地。”

　　“张若霭，你不是我男朋友对吧？自从做完测试，我们根本没有再见过。”
　　既然露馅了，张若霭干脆坦然地承认：“没错。”
　　“这么算起来，我们其实连朋友都不是，只是陌生人。”唐西的情绪有些激动地问，“为什么要骗我？”
　　“我还是从头讲起好了。某天，还在实验室里的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省公安局有案子要我帮忙，请我迅速到警局。当我来到警局的时候，一位叫做齐格远的警官接待了我……”

　　“据我了解，你现在在大学参与一项很重要的研究，没错吧？”齐格远询问道。
　　张若霭点头，看来对方对自己的研究项目有兴趣，他在心中组织了下语言：“我们现在正在研究，如何能让一个人想起自己已经忘记的记忆。”
　　齐格远好奇地问：“不是已经忘了吗？怎么能够想起。”
　　“还是可以的，打个比方说，把人的大脑当做一个仓库，记忆就像这个仓库里的货物，我们把自己平常所见所闻都变成记忆，放进仓库，当我们需要想起什么的时候，就从仓库里把记忆拿出来。如果记忆太过久远，或者我们觉得一时半会儿用不到，会把它放在仓库比较靠里面的地方。有些时候因为太靠里面了，找不到它的位置，我们就说忘记了，其实很有可能借住一些方法，比如催眠，帮助人们想起来。”张若霭尽量用最浅显易懂的词语，力争让他听懂，“这跟我们大脑储存记忆的机制有关，不过那些太过深奥，不说了。”
　　听了他的解释，齐格远还是有些晕头转向，他干脆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一个问题：“那么对于失忆的患者，是不是也可以用这种方法使他想起来？”
　　张若霭坐直身体：“这个问题您可真问倒我了。我们现在确实有在用催眠的方法帮助一些病人回忆过去，也在失忆症患者身上取得一定的突破，但是不能保证真的能帮他们想起来。毕竟人的记忆受到多方面的影响，仅是心理医师和患者的关系，就会使效果产生差别。再加上催眠这项手段本来的成功率就不高……”
　　“唐西这个人，张博士不陌生吧？” 听到他类似于否定的话，齐格远打断他，“最近几天你有跟她联络过吗？”

　　张若霭继续回忆着：“后来我从你的主治医师那里知道，对于这次你和你的朋友发生的事情，外界闹得沸沸扬扬，关键目击者又一个不说话一个重伤失忆，警方的压力很大，所以他才向警方推荐我们的研究项目。至于我在研究的时候与你认识，大概也是从教授和同事那里知道的。”
　　“那你只管催眠不就好了嘛，为什么还要在我们俩的关系上撒谎，说是我的男朋友？”唐西追问。
　　“首先因为我们这项研究不同于其他心理研究之处，就在于我们主要采取深度催眠的方法诱导失忆症患者，而且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在诱导的时候经常伪装自己也是在场者之一。其实在之前，我尝试过很多种伪装的方式，比如跟你们碰巧住在同一家旅店的游客，在饭馆或者旅店的服务人员，可是你的思想防御机制很强大，总是在发觉自己泄露零星信息后立刻将我排除出境。”

　　张若霭想到自己在每次催眠进行前，总会以一身适合出门旅行的休闲打扮出现在唐西面前，向她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张若霭。”
　　“你好。”她总是坐在床上，眼神迷茫地向自己打招呼，“请问有事吗？”
　　自己也尽量让语气变轻松：“我来找你去旅行。”
　　“旅行？！”她开心地笑起来，但是看到一旁的护士，又垂下头偷偷拽护士的衣角，带着可怜的眼神向她哀求道，“我可以去旅行吗？”
　　“如果乖乖地按照他的话做，我就允许你去。”
　　得到了护士的允许，她就会兴奋地转头对他说：“要我做什么，快说吧。”
　　要求每次不尽相同，第一次伪装成她男友最令人深刻：“好的，首先，带着对旅行的兴奋闭上眼，想象自己和我一起坐在黑色轿车的后座上。”

　　回忆这段，张若霭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笑容，差点忽略掉唐西质疑的话语：“于是这样就可以把你的欺骗变得正当？”
　　张若霭脸上闪过转瞬即逝难过混杂愧疚的神色，随即恢复正常，用坚定的语气回答：“我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恰当，但是在警方怀疑你的条件下，这是最快能搞清事情来龙去脉的方法，也是能排除你身上嫌疑的最快途径。这才是我决定冒险的真正原因。”
　　唐西沉默地低下头，思考着。
　　张若霭补充道：“我们并不被允许插手你的行为，只是作为观察者，观察事情原本的进行方式。而且按照规则，我观察者身份一旦被你察觉异样，催眠将被立刻终止，不能影响你的健康。”
　　“我有问题。”
　　“请讲。”
　　“你为什么前后两次反差这么大，一起拼命要找她们，另外一次却在努力制止我？”
　　“按照你的情况来看，也不排除你的失忆，有一部分是因为看到好友的不幸场面，冲击太大造成了精神创伤，为了避免刺激，即使你可能直接到过第一现场，见过犯罪嫌疑人，这次的催眠也要回避。再加上催眠疗法没有得到法律承认，得到的证据也不能在法庭上作为证据使用，所以只追求有价值的线索，够警方追查就行。”
　　唐西越听越不对劲：“你们这么急着追查，我们四个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知道？！张若霭震惊地盯着唐西，她脸上坦率地露着迷茫的表情，没有丝毫隐瞒。
　　也想不出她有需要装傻的理由，张若霭试探地问：“你不知情？我以为刚才你的情绪波动是因为……”
　　“我知道能让你们摆出如此大阵仗，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我也想搞清楚。”唐西苦笑着说，“可是你看看我们周围。”

　　这是这项研究的缺点之一，被研究对象代入感太过强烈，分不清催眠与现实的区别，张若霭摊开双手：“对不起，我没有跟你说明，其实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通过你的描述得来。没有你的形容，我什么都看不到。”
　　“真的？那我就来形容看好了。”唐西朝周围瞥了一眼，“我们穿过密林，现在一块开阔草坪上，天空很蓝，风和日丽，小鸟欢快地歌唱，草坪格外得绿，除了我们一个人都没有，一派风平浪静的景象。”
　　预料中最坏的情况果然出现了，唐西现在不仅记不得真相，连仅存的记忆也消失了……尽管如此，张若霭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是同样的地点吗？度假村里的草坪。”
　　唐西摇头，表示自己丝毫不记得：“度假村……我记得我们确实准备聚在一起，找个地方去过周末，可我不记得我们有出发。”
　　“你跟我说过，你看到一个女人跪在草坪中央，腹部中刀，流着鲜血向你求救。”
　　流着血……求救……中刀……这些令人发憷的词语让她立刻追问：“她们三个现在还好吗？”
　　张若霭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说实话：“陈薇腹部中刀，流血过多身亡；白沐蓝被人从高楼推下不治，因为凶器上目前只找到你们四个的指纹，所以警方将魏庭作为重点犯罪嫌疑人。”
　　“魏庭？！她跟陈薇和沐蓝，还有我无冤无仇，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
　　“警方也认为她动机不足，所以同时也在查其他跟死者有密切利害的人。”
　　“我想过，警方请你这种厉害人物出马，我们一定出事了，而且很严重，可没想到严重到这个地步。”唐西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只能瘫倒在椅子里，“我一直以为，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她们三个能够出现在我面前，就像平常那样，陈薇冲上来给我脑门弹上重重的一下，魏庭骂我胡思乱想，净想些乌鸦嘴的事情，沐蓝呢，则是在旁边劝，说我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她用轻松的语气描述着自己脑中快乐的景色，只是转眼间，眼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急速地落下，让人不忍心再看下去。
　　张若霭按捺住自己内心想安慰她的冲动：“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帮？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怎么帮？”
　　“可以。除了催眠，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方式帮助你恢复记忆。而且我相信，当你下定决心要想起一切时，很快你的失忆症就可以消失。”
　　唐西立刻回答：“我要想起来，请你帮助我。”
　　“我现在倒数三声，当我数到一得时候，你就将心情平缓地从催眠状态中恢复过来。开始，三，二，一。”

　　崩溃了= =使我感觉良好的点击真的是我自己供应的……
话说，拨开迷雾中的雾已经拨开了（张若霭，雾霭），下面的迷，还有森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