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之森》企鹅汤

5、第 5 章

　　唐西跟在张若霭身后，看着他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抓住门上的旋钮向右。伴随门锁打开所特有的轻微喀嗒声，他缓缓打开门，拉着自己走出房间。
　　好像有什么事不对劲，可是唐西仔细回忆了下，除了自己认错人外，没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过。随着方才的话再次从脑海中浮起，唐西懊恼地想，怎么又想起来了，不是要忘记嘛。
　　她拼命摇晃头，努力把刚才那件挫事甩出脑子，然后快走几步，追到与张若霭平行的位置，反手与他十指相扣。张若霭会心地一笑，两手之间的空气似乎消失了，两只手像有吸力一般紧紧贴在一起。
　　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盏灯光点亮，房间里的欢声笑语隐约可闻，两个人像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离外界很近却不会被打扰。一扇扇门在他们身边经过，就好同一扇门像在不停地重复。
　　永远不要停止，唐西真心地希望着。
　　不远处的楼梯口转上来一个人，身上的纯正红色女士大衣显露出女性特有的曲线。她低着头，爱不释手地把玩手里的东西，脚下的影子随灯光变换，不断地拉长再缩短。
　　“陈薇？”虽然很不想破坏气氛，但是已经从女生动作认出身份，唐西只好硬着头皮和她打招呼。
　　陈薇终于肯把自己的眼神移开，她蹦跳到唐西面前，把被她呵护在手心里的东西亮给唐西看：“好看吧。”
　　一个银色的散发金属光芒的东西，可是陈薇的动作太快，唐西根本没看清楚它真正的模样。
　　陈薇似乎也意识到走廊上的灯光过于昏暗：“到我们房间去。”
　　她那种过于兴奋的表情彻底激起了唐西的好奇心，她赶忙跟上，拉着张若霭进入陈薇和魏庭的房间。

　　刚一进门，她就听到魏庭打趣陈薇：“我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
　　唐西探头问道：“不回来？为什么？”
　　只见魏庭换上了运动款的睡衣，简洁的背心外加黑色短裤，露出身高超过一米七的女生所特有的长腿。她把平时总是盘起的一头长发披在肩上，慵懒地平躺在床上，观看电视里放的综艺节目。
　　还在大学的时候，唐西她们在寝室里讨论过，小说里那种女主角放下头发和扎起来变成两个人的事情，绝对有可能发生，活生生的例子就是魏庭。她头发盘起来的时候像精明干练的女强人，拒人于千里之外，放下来却别有一股妩媚的味道。
　　“你问她。”听到唐西的问话，魏庭揶揄地用眼神示意。
　　唐西扭头注视陈薇，她语调快乐又带有一丝腼腆地回答：“项子涵来了。”
　　“啥？二姐夫？他在这里？”唐西心中一惊。
　　陈薇的声音很遗憾：“已经走了，他公司里还有事要做。”
　　唐西长舒一口气，因为刚才的事情，她光见陈薇就充满了负罪感，要是再让她看到项子涵本人，她肯定当场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至于她用二姐夫称呼项子涵，因为陈薇在宿舍里按照年龄排第二，仅次于魏庭。
　　陈薇没注意到唐西微妙的表情变化，她跳到魏庭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魏庭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趁极度不喜欢别人触碰的魏庭做出反应前快速逃离，唐西知道这是她表达兴奋与感激之情的表示。
　　“刚才我们吃饭回来的时候，魏庭跟我说她看见有个人很像项子涵。我猜说是不是他专门来给我惊喜，魏庭还不信，说我活在小说里。结果呢，我说的没错，他真的来了，还送给我这个。”
　　陈薇把一直合拢的双手摊开，唐西这才看清银白色金属体的真面目，魏庭也凑上来看。名片大小的长方形，厚度约等同于超薄手机，边角处被打磨成圆弧，半边上有规整排列的圆孔，品牌的标志则雕刻在另外半边，一条皮革制的项链穿过它的顶端，正挂在陈薇的脖子上。
　　即使离脸有一段距离，唐西还是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热度：“这是什么？会发热诶。”
　　“怀炉，我同事有用。”魏庭说。
　　“他说知道我冬天怕冷，正好听见公司的小姑娘提起来这个东西，觉得很适合。”陈薇把怀炉从领口放进贴身的地方，得意地拍胸脯，确定怀炉的位置正在心口，“去日本出差的时候特意买了一个。”
　　“可是冬天要过了哦。”陈薇的表情令唐西忍不住想打击她。
　　“那又怎么样，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心意。我好开心，你们快夸奖我眼光好。”
　　唐西搜寻脑中的所有词汇，对项子涵进行了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成球体的美化，然后把这个球的所有人——陈薇更是赞美了一番。
　　在陈薇的热切眼神和唐西的带动下，魏庭也跟着夸奖道：“礼物不在于贵，情意最重要，做为一个男生，能关注到这种细节，送你这么贴身的东西，确实说明你们关系更近了一步。”
　　陈薇这才满意地放过她们：“沐蓝呢，在不在房间里？我要找她炫耀。”
　　“她去泡温泉了，还没回来。”唐西比划，“听说温泉装修不错，先去体验下。”
　　魏庭这才意识到：“陈薇，原来你不是把唐西和张若霭从她房间拉过来的。”
　　“嗯，刚才在走廊上遇到他们往外走，正好。”
　　魏庭把陈薇拉到身边，小声嘀咕：“小姐……他们俩那是准备出去走走培养感情，你这个电灯泡当得真称职。”
　　陈薇惊讶地捂住嘴。
　　“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
　　“那你觉不觉得应该让他们马上离开？”
　　其实唐西很想对两个女人说，你们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连我都听到了，但是她不好意思开口。
　　张若霭拉起她的手：“既然如此，我和唐西先走了。”
　　“一路顺风，不送喽。”两人被迅速欢送。

　　说是想到处转转，可是唐西根本一点都不想动，便拉着张若霭坐在放置于木制走廊两侧的长椅上。两人随意聊着日常的见闻，话题没多久又转回了陈薇和她的婚礼。
　　唐西头靠在张若霭肩上：“看陈薇说话的语气，她婚礼肯定要弄排场很大，订婚就轰动成那样，不知道婚礼准备怎么做啊，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得偿所愿，终于和暗恋的人结婚，要是我也巴不得全天下的人知道。”
　　“暗恋？”
　　“这可是寝室的秘密哦，不许对别人说。”在得到张若霭的保证后，唐西继续说，“陈薇暗恋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姐夫很久了，但是因为以前二姐夫有其他女朋友，她把感情憋在心里不表达出来。不过，连我这种小白也能看出，二姐夫在她心里有很重要的地位，即使她交其他男朋友也不变。你看这次，一说订婚，陈薇立刻抛下一切跑到他身边。”
　　“你认为项子涵这人怎么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也许因为唐西心中有鬼，张若霭随口问出的话也让她冷汗直冒，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惊慌：“干嘛突然问这个？”
　　“老听你们说，对这个人挺好奇，想听听你的看法。”
　　唐西努力平复气息，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我跟二姐夫很不熟，真的，都是从陈薇的描述里才知道这个人。只有后来大四的时候，他有送陈薇来几次学校，我们才算是打过照面，而且没说几句话他就得走，待不了多久，所以一点都不了解。”
　　“但是你不是说过，去年托陈薇介绍，在项子涵公司实习过几个月。”
　　什么时候连这个都说出去了，唐西在心里骂自己大嘴巴，她极力撇清与项子涵的关系：“我进去就是当个端茶送水打杂的小妹，哪有机会见这种高层人士。”
　　张若霭环抱住唐西的肩膀：“那你身边的人是怎么评价他的？高高在上还是平易近人，强势还是比较会迁就他人？”
　　“工作能力很强是没错啦，公司的同事都很崇拜他，而且他是笑面虎，笑得越开心越有人要倒霉，不过有时候也会为好事开怀大笑，所以大家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如果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知道确实有点欲盖弥彰，唐西干脆老老实实把知道的说出来。
　　没想到项子涵挺厉害，张若霭有些意外，项子涵很低调，媒体上很少能看到他的报道，原本以为他只是个负责花钱的第二代。
　　“二姐夫这么有本事，又是陈薇一直暗恋的对象，我觉得她结婚以后一定被吃得死死的，你说对不对？”
　　“我觉得不一定。”张若霭摇头，“一个人的本性很难改，等他们在一起时间久了，说不定就是你同学当家了。”
　　“恩恩，有道理。”唐西点头如捣蒜，“你说，以后要是我们俩结婚了，谁说了算？”
　　张若霭没有回应，周围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相互摩擦的声音，看来他不喜欢这个话题，唐西在心里郁闷着，本来往上的嘴角也撇了下来。
　　她一边观赏夜景，一边回忆她与张若霭的交往过程，可是她挫败地发现，她对自己的男朋友似乎一点都不了解，除了他是校医，两人认识的缘由很清楚，交往过程一直都迷迷糊糊的，连两人是怎么确定关系，谁追谁都搞不清楚，至于他喜欢什么，习惯如何这种私人问题，脑子里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越来越沮丧了……唐西拉过张若霭的袖子，劈头就问：“你喜欢什么？”
　　果不其然，她得到了一张被称为迷惑的脸：“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每次聊天都是我不停地说说说，说我的事情，说我朋友们的事情。很少听到你说自己的事情，太不公平了。”
　　张若霭笑着伸手捋她的头发：“好，我来说，刚才你的问题是什么？”
　　“你的爱好。”
　　“最近的爱好是听你说话。”张若霭解释道，“你能用轻松的语调，还有简单的词语，把很普通的事情说得很有趣，特别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想听到你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唐西觉得一股热气从身体内部直冲皮肤表面，滚烫的感觉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根，一路留下遍地红晕，她轻轻拍打张若霭的胳膊：“讨厌。”
　　张若霭似乎这时才明白自己所说的话包含的意义，沉默半晌，他僵硬地站起身，眼睛刻意避开唐西的视线：“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看到他的表现，唐西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没关系没关系，我自己回去也行。”
　　在张若霭的坚持下，唐西还是被他送了回去。唐西本以为他的僵硬同自己一样来源于害羞，可是一路上，他主动保持着一步的间距，即使唐西故意与他并排，也很快被他拉开，游走在两人之间的疏离感觉令唐西迷茫，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情侣相处就是如此？

　　吵架了，哦也~
忽然发现我家的孩子们都很隐忍嘛……难道是因为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