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茗》楚南月

1、废材培训班

　　我是子璇。阮子璇，不是其他子璇。

　　时间在2077年。全球变暖、机器过量影响，人类数量已成为几十年前的5%。

　　也不需要像数学老师那样严谨的念着“数学语言”。毕竟我学习不好。

　　世界只剩下3亿“人”。一切之前的人想象出来的机器，现在都有。

　　不过我们并没有什么机会再去使用它们。那些“人”，只不过是一堆堆的行尸走肉。都是这样的，家长也是，同学也是。

　　我站在楼顶上，站在这个只属于我的小小天地里。没有了家的熟悉气息，空气是陌生的，是使人感到难受的空气。却比在家里要舒服。

　　我空气过敏。

　　不知为什么，呼吸着这种使人感到头晕的空气，却让我感到心情比在家里要舒畅得多。家长不懂，同学不懂，老师不懂。没人能懂我。

　　不过我也从未把她们当做过“人”。

　　楼上是不知道谁扔的垃圾，不知是谁不愿下楼，就把杂物堆在这里。每次我来的时候，这里的空间就比我上次来时要小。这回来时已经占满了整个空间，仅剩下一个能容下我的地方。我在那里看着那些垃圾，像是它们的救世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们。

　　实际上它们已经比我还高了。我就算是它们的救世主，就算我有时间清理它们，我想清理它们，此时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爬上边缘地带，在站在上面。旁边就是看着很高、很高的地面。我知道我要是掉下去必死无疑。

　　“自尽者是最可悲的，她们抛下一切，不顾父母倾心的培养，不顾朋友暖心的劝告，（母亲）也不顾自己的孩子，就跳下去，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是几十年前的话了。

　　我对这个世界也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那么多为什么，谁也不必要来问我。也没人来问我——我是一个“废材”——至少在她们眼中的我，就是一个差等生。

　　我知道我学习很差劲，但那不是她们不让我有追逐自己梦想的缘由。

　　不知不觉，我已走到里面的一小块空地。

　　我跳下来，站在里面。旁边扔着许多画报，时间久远已存上了许多尘土。不知道是什么草，有毒还是没毒，爬上了画报，像绿色的绳子把它们捆起来，搁置在一边。

　　我试图看清那些画报上面写了什么。但什么也看不出来，好像就只一些英文字母。

　　好像是“n t a and n”它想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我讨厌英语。多少个字母来着，分开我都认识，合在一起，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别说把它们读出来或者写出来了。

　　底下放着几个纸箱子。打开着的，我可以看到。

　　——啊，是我的小熊，小汽车，扇子，木剑这些玩的东西。好多年前的吧，我记不起来了。

　　——啊，这儿放着我的吉他。我说怎么刚买回来第二天就没了呢，我还以为是弟弟拿走玩去了呢。原来扔在这里！

　　——啊，看到了看到了，是我的电子琴和我的画。弟弟扔的吧，还拿胶带封上了。我知道他不喜欢我的画，我的好多作品都是他给我清掉的。

　　就算我说他，父母也一定不让。

　　一转头，有好多飞蛾跟着我。不过那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我的朋友，蓝鸦。

　　我喜欢叫它“蓝小鸟”。它也听不懂，但它对我妈妈扔掉的旗袍总是很感兴趣。它站在一个后视镜上面，看着我。它的出现让空气为之清新，似乎没有了那种压迫感。

　　我双手张开，让它飞到我的肩头。太阳在我后头，已经是夕阳了。影子在我前面形成一个大十字架。后视镜里好像也有我的存在，我好像是双臂张开的。

　　总之它飞过来了，我倒也没心思去想十字架是过去哪一个宗教的信仰了。我摸摸它的羽毛，它飞走了。

　　我再看看那让我留恋一时的吉他和电子琴，爬上边缘地带，趁着太阳还在，离开了楼顶。

　　夜幕时分，我到了家，奔入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后来我再走上边缘地带去找蓝小鸟和那块空地时，画报、电子琴、吉他、小玩具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袋又一袋的垃圾，一瓶又一瓶的空易拉罐。只剩下那个后视镜，孤独的呆在那里，是我到过那里去的一个证明。

　　蓝小鸟早就飞走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但肯定还在这个世界上。门前的空地也越来越小了，垃圾堆也越来越高了。

　　再后来，我没再到过那里去了。

作者有话说

　　英文是“abandon”（好像是这样拼），意味“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