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朝岚

2、第 2 章

　　“我若不让，你要怎样。”言罢，宫流月站在原地坚决不动。
　　“月月”，刘三娘扯了扯宫流月的衣袖，“这人咱们惹不起的，让就让呗。”
　　“让道没问题，但他怎么能看不起人呢？"宫流月胸中仿佛有怒火翻腾。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她弄开。”言罢，一小厮上前便要推人，但他的手在快要到宫流月之际却被人扇开。
　　“陆玄同 ，你又在欺负人!"一女孩突然横在两人之间,女孩一身黑衣，身姿修长，不同于宫流月认知中的富家小姐的是，这女孩穿了一身干练的武装。
　　“陈楚燕，你干嘛。”
　　“我就看不惯你这趾高气扬的样子。”
　　“你别以为你是城主女儿我就怕你，我教训几个穷乞丐怎么了。”那胖子一脸理所当然，全然不把人放在眼里。
　　“别以为你爹有几个臭钱你就能横着走，下次再让我看到小心我抽你。”她说着便把手摸向腰间缠着的鞭子。
　　那个叫陆玄同的胖子被气得满面通红，但她爹是城主，他又不敢把她怎样，只能开口道:“你，你给我等着。今天真是晦气，我们走。”他带着两个小厮转身离开，脚下的力道重得仿佛想把地面砸出个洞来。
　　陈楚燕对着陈玄同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切，老娘等着，你敢来么？”转身打量下身后的人，“你刚才挺硬气的嘛，我认识的好多小孩要么怕他要么就是他的小跟班。你叫什么名字？”
　　“宫流月，幸会。”
　　“幸会，我是陈楚燕，你的性格很对我胃口，交个朋友如何？”
　　“能与陈小姐做朋友，是流月之幸。”
　　“既然是朋友，叫我陈小姐未免太过生分，就叫我阿燕如何？”
　　“好。”宫流月心想，这人着实是有趣。
　　陈楚燕看着这人满为患的广场，问宫流月:“你可知今天这是要做什么？”
　　“听说是仙家收徒，我与家中长辈来看个热闹。”宫流月饶有兴趣地说道。
　　“确实是这样。原本仙门择徒应是有志之士自行到门派报名，后从中选出人才收入门派。不过今年清风派的人突然拜访我父亲，说是要在城内选些好苗子。”
　　语音刚落,天边出现了几个人影,转眼间就到了四方台上。那几人踏剑而来，为首一人身着紫衣道袍，其余人皆身着碧蓝色的道服,领口袖口分别明绣着流云的样式，衣摆飘扬，面色肃穆，好一幅清风道骨的模样。
　　几人收剑的动作一气呵成，为首那位紫夫仙长拱手道:“吾乃清云派五长老徐南风，奉吾派掌门令来此为门派招收人才。”拍手一挥，手上玉戒亮起，一颗晶莹剔透的圆球出现在四方台中央。“此物乃验灵珠。”徐南风解释道:“将手放于此珠上，珠中出现何种颜色则其身怀何种灵根，光芒越是耀眼则天赋越高。”他抬头扫众人一眼，“请所有参加试验的孩童排成一列。”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此队一排，竞从四方台下排到城中集市上。
　　第一个孩子上去了，手掌放在验灵珠上，验灵珠却没有任何反应。
　　“无灵根。下去吧。”
　　此后几人也是如此，宫流月不禁感叹:“这灵根竟如此难得。”陈楚燕应到:“那是自然，爹爹说，有灵根的人万人中也找不出几个。”
　　此时，一男孩走上四方台，他把手放上验灵珠的那一刻，珠内仿佛有雷电翻涌，爆发出耀眼雷光。
　　“雷灵根，竟是变异雷灵根!”台上几人人惊呼，变异灵根可是极其稀有。
　　“哈哈哈，没想到啊，今天竟让老夫找到这样的奇才。”那徐南风开怀大笑，他双手搭上男孩的肩膀，“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回长老，晚辈姓李名浩然。”
　　“好好好，来，你到右侧站好”
　　李浩然在台上站定，忽然看到自己的老熟人，嘚瑟地往台下招手。
　　宫流月看着台上那个傻子一样的人，冲他翻了个白眼。
　　“怎么这人你认识？”陈楚燕问。
　　“何止是认识，那人与我同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我跟你说，这人平时啊，欠得很。”
　　“兄弟？ ”陈楚燕觉得新奇,她长这么大从未听说过男女之间可以当兄弟。
　　“好了到你了，快上去。”
　　陈楚燕走上四方台，徐南风见了她笑道:“老夫记得你，你是陈城主家的女儿，叫陈楚燕，是吧？”
　　“回长老，正是小女。”
　　“好，请开始吧。”
　　她的手碰到验灵珠时，有火焰在其中涌动，红光四射。
　　“火灵根，这也是个好苗子啊!”他笑容满面，脸上的皱纹被挤得更深了。
　　“你也到右侧站好，下一个。”
　　随后宫流月上台，他说:“来，孩子,把手放上去。”
　　宫流月的手刚放上去，验灵珠中开始出现色彩。一种丶两种丶三种丶四种丶五种，五系全灵根。那光芒也越来越强，最终，“嘣”地一声，验灵珠碎了，四分五裂。众人皆被眼前的景像吓着了，徐长老最先反应过来。
　　“这，这……”他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不对呀。”
　　按理说，灵根越多，天赋越低，何况五系灵根又被称为废灵根，应是天赋极低才对，然而这少女不仅是五灵根，且天赋连验灵珠都承受不住。
　　徐南风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孩，衣衫褴褛，衣服上有不少补丁，发丝微乱，头发仅用一条粗布条束着，脚上的布鞋也有些磨损，这绝不是能买得起灵丹妙药的人家的孩子。可这情况……奇怪，真是奇怪。莫非，这孩子身怀什么大机缘。
　　“孩子，你也和他们站在一块吧。”徐他指了指陈楚燕站着的地方。
　　“抱歉，长老，小女不能加入门派。”
　　“为何”
　　“ 家中有长辈需要照顾。”宫流月有些抱歉道，她正准备退下，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仙长，可否让我与孙女单独聊两句。”
　　她回过头，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她的爷爷。
　　“当然，您请便。”徐长老向老人做出请的动作，目送李大爷带着宫流月离开。
　　李大爷带着宫流月穿过台下密集的人群，来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
　　“月月，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捡到你的吗”
　　他开始回忆，缓缓开口道:“十年前，有一光团从天边飞来，落在云雾山上，当时我就在山上砍材,看到此景就走过去看看，谁知没有找到什么光团,倒是在那是找到一个孩子，小小一个被在包在小被子里，就躺在一堆杂草上，小眼睛一直看着我。我没忍心把她放在那不管，就抱回了家，这一养就是十年。”
　　“那个孩子就是我。”宫流月说。
　　“是啊，那个孩子就是你。”他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条手链吗，“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手链吗？"
　　粗糙的手掌张开，一条镶着玉珠的金手链在手心里躺着，玉珠料质细赋，略水，其中好似有黛色烟气弥漫，神秘朦胧中带着贵气，只一眼便给人宁静淡雅的感觉。
　　李大爷开口道:“你爷爷我虽不懂玉，但也能看出这不是凡品，以前怕你弄丢帮你收起来，现在我把它重新交给你。爷爷知道，虽然你不说，但心里还是想见他们的,现在你把手链戴上，和仙师去修练，说不定有机会找到他们。”
　　父母么？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亲人就只有爷爷一个，每次看到浩然的母亲为他做糕点，为他操劳，甚至是教训他的时候，心里总觉得羡慕。她曾很多次在想他的父母在哪里，但她是爷爷捡回来的，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她。
　　宫流月接过手链,内心很是纠结。“爷爷，我若走了，您怎么办”
　　“哎哟喂，傻孩子，爷爷不能上山了,难道还不能找别的活干”李大爷笑呵呵地把宫流月往四方台的方向推了推，“快回去答复仙师，就说你愿意加入。”
　　四方台下，原本长龙般的队伍只剩下一小部分，宫流月走上台，向长老拱手行礼。
　　“流月啊，思量得如何？”徐南风问。
　　“回长老，流月愿加入门派。”
　　“好好好。”
　　“阿月，快过来，等你好久了。”陈楚燕边喊边向她招手。
　　陈楚燕身边，李浩然同样在看着流月，见她走过来，眉毛一挑道:“想好了”
　　“当然。”宫流月想也没想就应到。
　　“是不是心里特别舍不得啊？有没有特别想哭啊？要不要哥的肩膀给你靠靠”
　　宫流月心中一阵无语，斜着眼瞪他。“李浩然你要是皮痒可以直说。”
　　李浩然好像有些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往后退了几步，“你不要过来啊。”
　　陈楚歌的眼神在他们之间徘徊，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不是啊大哥，你会说话啊，那我刚才和你说话的时候你那么冷干嘛。”
　　“咱俩不熟。”李浩然一句话把陈楚燕下面的话噎了回去，她转头真诚地看着宫流月，“流月你说得对，这人确实挺欠的。”
　　他惊讶地看着宫流月道:“你居然还背地里说我坏话。”
　　宫流月笑了笑，这人只对不熟的人冷漠，等熟悉了就不同了，不过以阿燕的性子以后在一起怕是热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