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人的吃瓜日常（快穿）》初二星回

4、白玉

　　顺藤摸瓜，老夫人将接手过圆木筒的人全数抓了起来。
　　杨家灯火明亮，照亮了这一方夜空。挎着刀的侍从押着形容狼狈的侍从侍女穿过了大半个园子，哭嚎求饶声不绝，闹得府里人心惶惶。
　　不朽坐在二楼窗前，双手托腮看着下面蜿蜒如练的灯火，不解道：“祖母为什么让他们在园子里转一圈呢？”
　　“因为有人在杨家的地盘上弄鬼呢，老夫人这是在杀鸡儆猴。”
　　苍兰侍立在不朽身后，轻轻打着团扇，眉眼弯弯如同新月。跟着不朽久了，苍兰也体会到了看戏的乐趣，特别是这种掌控全场，如同执棋人一般的快感，让人欲罢不能。
　　柿子挑软的捏。和当邑王家比起来，连良家女都不是的许娘子便是那个软柿子。杨三爷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杨家嫡系这辈的庶出子女全出自三房。许娘子最初是杨三爷的外室，生下四小姐后才被接进杨家。等更年轻貌美还是举人之女的侧夫人卫氏进府后，许娘子和四小姐便在后院活成了透明人。
　　到底是在杨家的地盘上，形势不由人，王二夫人暂且安分了下来。
　　……
　　杨三小姐已经及笄，和嫡出的大小姐二小姐不一样，杨家给她相看的都是世家的庶子或者寒门的举子。她娘杜氏是杨三爷的侧夫人，早先也是世家众星捧月的嫡女，只是世事无常，家道中落。
　　杜氏当初仗着幼时的情分和美貌，做了杨三爷的侧夫人，又生下了三房的第一个孩子，也曾风光无限，又怎能甘心自己的女儿嫁个庶出。在她眼里，寒门连世家庶出都比不上。
　　被禁足在小院里的杨三心烦意乱，听见隔壁那个透明人四妹压抑的哭声更是烦躁。
　　两人的小院之间只有一道镂空雕花的白墙相隔，杨三透过精美的牡丹花间隙看过去，只见杨四衣衫单薄地坐在石阶上，捂着脸“嘤嘤”哭泣着，月光正好倾泄在她脚前，好似将她留在了阴影中。
　　杨三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感觉这场景实在有点阴间。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有本事你去求祖母放了许娘子啊。”杨三看见杨四这副样子就来气，“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明日你得了风寒，许娘子就能放出来了？白日做梦！哼！”
　　杨三翻了个白眼，掉头就走，“红蕖，一刻钟后她还哭你就去叫母亲。”
　　“是，小姐。”
　　杨四抽抽噎噎地停下哭泣，抬头一看，墙那边已经没有人影了。她动了动冰冷的脚，缓缓回了屋子。
　　杨大小姐虽然生母早亡，却从小养在老夫人身边，最是尊贵不过，杨四是有亲娘也像没娘。许娘子对杨四小姐和其她小姐如出一辙，将她当做主子敬着，从未表达半分关心。说杨四对许娘子被抓有多伤心那是没有的，她也就哭了这一场，回头就放下了。
　　……
　　王家七日热孝过后，怕耽误家里的小辈们，就和杨家商量，让孩子们先跟着杨家子一起进学。外面兵荒马乱的，哪有杨家安全。
　　杨家为家里的女孩们专门请了几位女先生，除了妇容、女工、插花、煮茶等，也教授琴棋书画。
　　未出嫁的小姐们每日都得去学习。王家来之前，女学里只有杨家六姐妹。王家来之后，也只多了四人。和杨家只有老夫人嫡出的三子不同，王老家主有嫡庶七个儿子，孙辈更是杨家的两倍不止。
　　这次兵临城下，王家彻底四分五裂，各自投奔了亲近的人家。投奔陵阳杨家的只有大夫人的嫡亲兄长王大爷和王二爷两房，而且除了王二爷王二夫人，其他都是女眷和小辈，两房的成年男丁们都留在了当邑。
　　小姐们去女学，少爷们暂时不让去族学，也请了先生来府里教导。除了禁足的杨三小姐，只有最小的不朽和杨七小姐杨尔暇连开蒙的年纪都不到，整日由侍女抱着哄着玩耍。
　　陵阳杨家高高在上几百年，丝毫没考虑过宁王敢动他们的可能性。府里小辈们一如往常，关注日常用度和嫁娶问题，长辈们忧心归忧心，却只是担心宁王将会瓜分世家多少利益。少有人知道，宁王的暗影部队已经准备偷偷翻越长陵山了。
　　……
　　浅墨堂。
　　杨四少爷杨尔晏面带温和笑容执笔练字，行为举止大方雅致，和以往嚣张霸道脾气冲又不爱看书的小胖子判若两人。
　　别说杨家将他从小看到大的众人，就连王家人都看出来他和几天前截然不同了。
　　几天前，杨尔晏被抓捕许娘子的场景吓到，当夜就发起了热，烧了一整天才好。醒来后，杨尔晏自称梦里受到神仙点拨，才知以前种种不是，以后自当勤学上进，孝顺长辈。
　　花了几天时间，将浅墨堂众人的好感度刷到了及格线，杨尔晏轻蔑地想，果然是低级世界的土著，随便扯个谎都信。已经是中级任务者的杨尔晏是快穿空间的一员，当然，他们自称天选者。
　　杨尔晏不满每次收集到的能量都要分大半给快穿空间，秘密加入了一个反快穿组织。这个组织极有手段，能在穿越时将快穿空间种在任务者身上的系统精灵的意识剥离，使任务者脱离空间的掌控，还能使用一部分不需要系统精灵的功能。
　　在杨尔晏眼中，这只是个低级世界，现阶段是《霸道世子：江山为聘》的前情提要，正式剧情要等女主杨尔暇及笄后才开始。在剧情开始前，他要做的就是给自己打造一个温润佳公子的人设，并刷满杨尔暇的好感度，这样等将来杨尔暇坐拥天下，他的亲王爵位就十拿九稳了。
　　想着想着，杨尔晏不禁笑出了声。
　　坐在附近的三少爷杨尔旭捅捅二少爷杨尔晟的手臂，下巴点点杨尔晏。
　　“杨二，你看杨四，他没毛病吧？练字都能笑出来？”
　　“你管他作甚，他才烧了一场，兴许是还没好全。”杨二眼睛都没从书上移开，显然对杨四不感兴趣。
　　杨三撇撇嘴，也不再看杨四，反而练起了字。
　　杨尔晏是三房侧夫人卫氏所出的庶子，也是府里唯一一个庶出的少爷。偏偏以前三房就他一个男孩，被杨三爷和卫氏惯得嚣张无比。杨三就比杨四大四岁，对这个常常想抢自己好物件的隔房庶弟毫无好感。也就最近觉得他顺眼多了，却也不怎么喜欢。
　　……
　　夜黑风高，禁足了十几日的杨三小姐杨尔暄被一抬小轿送进了陵阳魏家的侧门，成了魏九少爷的侧夫人。
　　女学的小姐们说起她都唏嘘不已，出了那种事，还能做魏九的侧夫人，都是老夫人和魏家周旋多日的结果，可见老夫人对家里女孩们的厚待。
　　以杨三小姐的身世，这门亲事绝对是高攀了，毕竟魏九是当朝太尉的嫡三子。而杨三小姐祖父已经致仕，父亲是个没有官职的纨绔，自己还是庶出。没有大张旗鼓地举办喜宴，只以侍妾的待遇将杨三小姐迎进来，也是魏家的要求。这个侧夫人的名分他们到底给的不情愿，还没进门，魏家上下对杨三小姐的印象都跌进了谷底。
　　杨三小姐三朝回门那日，被魏九扶着进了门，身后浩浩荡荡跟着十几位侍从侍女，看着排场倒是比杨家的三位夫人还大。
　　虽是庶女，但魏九的面子杨家还是要给的。一大早，老夫人就领着众女眷坐在了前厅。不朽和杨尔暇也被侍女抱到了颜氏身边坐着。
　　泽国不讲究男女大防，魏九和杨尔暄按流程拜会过一屋子女眷并后，魏九就被杨老家主叫去了书房。杨尔暄留下来，和夫人小姐们聊天。
　　不朽得了一个装着金银雕琢的小鱼的荷包，这会儿正兴致勃勃地将金银小鱼倒在桌上把玩，引得杨尔暇也倒腾起了自己刚得的荷包。
　　主人家在屋里谈话，魏九和杨尔暄带来的侍从侍女便留在了屋外。这次回门两人带了好几抬礼品，两边侍从都在忙碌着清点交接，没人注意到，有一个不起眼的侍从借口尿急跑出去，不小心撞到了杨家一位侍女，将侍女手中的花枝撞到了地上。
　　……
　　风雩阁。
　　玄清道人如往常一样盘坐在阁楼顶层软垫上，五心朝天。一旁的矮几上点着檀香，丝丝缕缕雪白的烟在玉石雕成的荷花下汇成一片雪白的‘池水’。
　　穿着青衫碧裙的侍女刚刚去花园剪了两枝新开的悦见花，将美人斛里不鲜嫩的花枝换下来，又将燃到一半的檀香换成了冷冽的梅花香。
　　闻着薰香的味道变了，玄清道人看了侍女一眼，什么也没说。
　　当夜，不朽听玄清道人讲经时，屋里还是檀香的味道，美人斛里火红的悦见花开得正艳。
　　说是讲经，但没人指望一岁多的小儿能听懂。平时都是玄清道人讲着经，不朽玩自己的。今日不朽好似突然对经书有了兴趣，托着小下巴盯着玄清道人的脸，一副听得认真的样子。
　　“你是在听经，还是在看贫道？”玄清放下经书，慢悠悠地理起了袖子。
　　“当然是在看师傅，”不朽眨着他那双大眼睛，“师傅今天做什么了？要专门屏蔽我的感知。”
　　“师傅只做顺应天意之事。”
　　玄清放下理了半天丁点没变的袖子，端正跪坐好，认真地看着这个他只教了几个月的徒弟。
　　“你心不在道门，贫道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便为你取个道名吧。”
　　不朽一听，也端正坐好。
　　“山川长不朽，愚智俱可惜。不朽二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