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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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几天漩涡魔神的出现，所以海面起了好几天的大浪，没有船只敢起航。」码头船夫回答钟离说：「虽然说曾有过短暂的平静，但很快又起浪了。」
「海面平静的期间，可有别国的船只出航？」钟离再问。
船夫努力地回忆一番后才说：「没有。」
钟离听罢，内心有些喜悦。
达达利亚也许还没走。既然如此，他一定还在璃月港的某处，等待适合出海回国的时机。
「现在海面渐渐平复，所以今天开始大家也能出海。」船夫好心提道。
谢过船夫，他继续在城里绕。曾经他总在空闲时便绕着这里每个角落走一遍，感受着这由自己建立并守护了三千多年的一砖一石、一草一树，以及每一个人。
当时的他还觉得璃月港好小，走没几步就绕完一圈。
如今他急于找人，才发觉它真的有点太大了……
几乎走了半个璃月港，最终他在「三碗不过港」找到那个令他心心念念的人。
双脚自动停在「三碗不过港」前，达达利亚撇撇嘴，心想这里的酒还挺好喝，回国前就在这里浪费一下时间吧。
食物上桌后，达达利亚才苦恼了——他还是没能掌握用筷子的方式。
他握着那对竹支，回想钟离教他的握姿，再尝试夹一根青菜。尽管成功送进口中，不过吃相可谓笨拙至极。然后他再夹一粒丸子，试了几次都让丸子滑走，他耐性殆尽，索性把筷子当棒子戳起丸子来吃。
正想戳第二粒时，猛地有人拿过他手中的筷子，把丸子夹起再喂到他嘴里。对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他口含着丸子，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抹颀长身影已然坐下。
「在璃月任务的时候，你都怎么进食？」钟离轻笑着调侃他。
「要岩帝帮我夹丸子，我还真是万分荣幸呢。」达达利亚摆着礼貌笑脸回敬。
「我有话要对你说。」钟离边说边往汤匙盛食物，递给达达利亚后说：「等你吃完。」
达达利亚看一眼钟离木无表情的脸，再冷笑道：「好啊。」
···
两人来到郊外林间，达达利亚走在前头，钟离保持几步远的距离跟在后头。
走了一段路，达达利亚先停下。他转过身来问：「所以岩帝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已经不是岩帝。」钟离纠正他：「我只是一个名叫钟离的凡人。」
钟离就站在树下阴影处，透过树叶缝隙流泻的点点阳光，仿佛是昔日光环的碎光，洒落在这个从高处落下的人。
那是一副凄美的景色。
可达达利亚看得双眼刺痛。
「我听说岩神又叫武神，杀敌从不眨眼。我喜欢挑战强敌……」达达利亚轻佻说着，浑身忽然爆发强劲的气势：「让我见识一下失去神之心的岩神，还有多强吧！」
这是出乎钟离意料之外，然而他本能地召出岩脊，从地面结起的柱形立体物及时格挡达达利亚迅速冲来的攻击。
「所以说，你根本就不是文弱的贵公子嘛！」达达利亚跳开几步，阴冷地讥笑道：「亏我还大言不惭，说要替你打飞所有坏人呢！岩帝大人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呢？！」
尾音刚毕，便是好几波水元素的气劲连续发来，钟离利落地躲避。脚尖甫落地，钟离猛地抬头，达达利亚已是欺近他面门，高举的匕首正要挥落——
钟离摊开双手，一层玉璋护盾瞬间张开，同时散发大范围的气流将达达利亚弹飞几步远。
气流扬高了钟离一缕长发，他始终不带任何神情，却透着令人敬畏的气场。
「我不想伤害你。」他说：「我只想跟你说话。」
达达利亚大笑了，但不是他所熟悉的孩子气笑声，而是充满不屑的、愤怒的。
「你比旅行者还令人火大啊……」达达利亚拉过挂在头上的面具，咬牙切齿地说：「让我要狠狠地杀死你，才可以泄我心头之恨啊！」
钟离看着他戴上面具后瞬间变换另一个形态——达达利亚启动了邪眼进入魔王武装形态，此时的他已被黑暗力量所包围，充满危险暴戾之气。
「钟离先生，这是第十一位执行官公子的最终形态。」达达利亚用着不是人类的嗓音提醒他：「再不认真，可是会死掉呢……」
他嘴上提醒，身体则直接冲向前猛地划一枪。钟离见他攻势比之前更为凌厉，不与他正面交锋，选择迂回攻击或是多闪避。
「我在荻花洲那天就已经猜出你的身份，当时我还有些犹豫……」达达利亚冷笑着：「钟离先生明知道我是愚人众的执行官，明知道我的目的，居然还愿意教我这么多东西，居然还会在我身旁睡着……」
他紧追钟离身后，不停发动攻击，一次比一次来得迅猛。
「我如果就这样抢夺钟离先生的神之心，就这样伤害了把我当成友人的钟离先生，是不是很糟糕呢？」
说到这里，达达利亚瞪大双眼，手中长弓发射更凌冽的雷箭雨。凡被箭雨掠过的事物，无不被削掉，周围的树木几乎被削一大半，场面落叶、断枝、水滴乱飞。连钟离的玉璋护盾也承受不住而破碎，箭雨还在他的脸颊划出一条血痕。
钟离听得他这番告白，总算体会到他为何如此痛苦。
达达利亚曾多么纠结，结果他只是整个布局里的一颗棋。
「我没把你视作友人。」钟离站在一片水花中，淡漠地说道。
达达利亚虽清楚钟离的立场，只是在他亲口说出那句话时，心还是隐隐紧揪一下。
水花滴在钟离的脸上，向来平静的琥铂色眼眸蒙上冷光。
下一刻，换他来猛攻。
即使失去神之力，然而几千年来的战斗历练，再加上曾是驾驭神之力的躯体，钟离还是有着比任何凡人还要强大的力量。他没有任何武器，但能借用大地的岩元素唤出能攻能防的岩脊，加之一身护盾，就算是借邪眼而进入魔王形态的达达利亚，一时半下也没能攻到他半分。
更何况钟离为了阻止达达利亚，抱着一定要让对方冷静下来的心态战斗，出招也就更狠。
凡人之躯的达达利亚，一方面得承受魔王形态的反噬，另一方面得费上双倍精神与体力来应付钟离，再加上之前与旅行者战斗时尚未痊愈的身体状况，动作渐渐迟钝。
达达利亚的异样，钟离自是有所察觉。他深谙达达利亚的情况不能再拖延，毅然跃至达达利亚面前，伸手准备强扯那个面具时，达达利亚竟先倒在自己身上。
那股危险的力量瞬间消失，达达利亚也恢复人类状态。
钟离赶紧扶稳他回到地面。
「放……开我……！」即便是这副模样，达达利亚依旧倔强，不肯示弱。
「你要我抱着你回去，还是扶着你回去？」钟离直接忽略他的抵抗，以不容拒绝的口吻问了。
达达利亚抬头怒瞪他，咬紧牙根说：「放开我！」
「你现在连推开我的力气也没了，我若真放手，你会直接倒地。」钟离耐着性子说。
正如钟离说所，达达利亚连站稳的力气都没了。他真要强行带达达利亚回去也不是问题，可是达达利亚的自尊极高，而且他还对自己有所误解，他不想加深达达利亚对自己的憎恨。
这边的达达利亚喘着气，不作声。
「如果我抱着你，途中碰上其他愚人众或是你的下属，只怕你会很难堪吧。」钟离一脸淡漠地说道。
他是出于好心提醒，听在达达利亚耳中则变成威迫。
达达利亚别过脸，还是不出声。
钟离知道他算是答应，莞尔一笑。
···
走了约半小时的路程，两人终于抵达一处清幽之地。
「还需要走一小段路。」钟离搀扶他，小心翼翼地走。
达达利亚的体力近乎透支，人又被钟离硬硬抓着，根本别无选择，满满不甘与不忿。
幸得钟离那股独有的清新气味，让他烦躁的情绪，稍微稳定。
终于抵达半山，达达利亚大略扫视一圈，这里有个宅子，旁边还有清澈水池。
钟离带他入屋，道：「你的身体严重内伤，需要好好疗伤。澡堂里有个小温泉，泉水有治疗效用。」
澡堂隔了两间，一边是作沐浴之用，另一边就是钟离说的小温泉。
待达达利亚泡在温泉里，钟离便走掉。
达达利亚只觉今天受了好多耻辱，干脆闭上眼，静心疗伤。
水温刚刚好，空气流通，很是舒服。
不久他听得隔壁间隔有倒水声，一会儿后又有人泡入温泉的动静，睁开眼便见钟离。
「这里全年温暖，天天泡温泉也不是问题。我决定要以凡人姿态生活，所以日常物品、食物一应俱全，你不必担心住得不习惯。」钟离径自说道：「你还需要什么，我们便到璃月港买。从这里去璃月港并不远。」
怎么说到他会长期留在这里的样子？达达利亚不禁纳闷。
钟离没再说话，达达利亚却感受到他的注视。他没好气地问：「看什么？」
「看你。」钟离说得理所当然。
达达利亚嘲讽道：「是在欣赏丧家犬的模样吗？」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钟离毫无由来地说。
「没想到岩神居然有奇怪的癖好，喜欢看人战败的模样。」达达利亚冷笑。
「我喜欢你不再露出虚伪笑容，而是对我展现真实态度的模样。」钟离认真地说。
他一脸正经的，反而让达达利亚没想回嘴。
「为什么要用邪眼的力量？」钟离接着又说了，语气像在自言自语。
那是很危险的存在。
然后他凝视达达利亚的双眼。现在他更加觉得可惜——他认为是达达利亚长期使用邪眼，长期遭黑暗能量包围，连眼神也渐渐失去光彩，显得无神空洞。
达达利亚被瞅得极不自在，感到体力似乎恢复些许，索性站起身来逃离这令他有些难以应付的场面。
「热水已备好，你可以洗身。」钟离指了指他身后的架子：「毛巾在那里挂着，不介意的话先穿我的便衣吧。」
战败的他，还有拒绝的余地吗？达达利亚心忖。
洗澡完毕，两人一同回到厅中。
「桌上有包点和茶。」钟离提道。
达达利亚同样是默然坐下进食，换好便服的钟离自然也一起用餐。
抬头看到天色渐晚，达达利亚心想回至冬国的船已经出发，要更改行程，得回去璃月港重办手续。于是便说：「我要回去了。」
钟离拒绝：「我不能放你走。」
达达利亚眼神一沉：「岩神私自囚禁至冬国的愚人众执行官，是要开战吗？」
钟离二话不说地摘下他头上的面具。虽有点趁人之危、胜之不武，若是错过这个时机，想要抢夺面具就不容易了。
达达利亚一惊，伸手就去抢：「还我！」
只见钟离迅速将装有邪眼的面具装入一个精美盒子中。盖子合上瞬间，缝隙竟然不见，连形状尺寸也改变，成了只有掌心大小的方形块。
「这个盒子若没有注入我的岩元素力量，是无法打开。」
「你！」达达利亚怒不可遏：「到底想怎样？！」
没了面具，他便失去身份的象征，连同那份力量也没了。
「我要与你订下七日之约。」钟离一贯木无表情地说着令人震惊的话来：「这七日里，你不是愚人众执行官，不能擅自离开。七日之后，这个面具便还你。」
达达利亚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俊雅男人。
这是……开玩笑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