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意》绯緑妖娆

8、第七章 初见凤舞

　　帝都的人都知道，钱府三姑娘钱凤舞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做客拍卖楼。这帝都有一家久负盛名的拍卖楼——遗珍阁，每次陈列拍卖的都是宝贝中的宝贝，珍品中的珍品，而钱凤舞自然是阁内的常客。

　　自从钱大姑娘病了以后，钱府的日常事情其实都是由凤舞私下打理的，虽说上面还有二姐岚月，可钱岚月是出了名的“懒人”，这样伤神又伤身的事情她自然是躲的远远的，只管酿好她的酒。

　　半月之后，钱如意终于恢复了七八成，自然也将所有的事情接了回去，钱凤舞这才有机会去“遗珍阁”瞧瞧。

　　“呦……三姑娘，可有些日子没瞧见您了。”钱凤舞刚下轿，便有眼尖的小厮利落的掀开竹帘迎了出来。

　　“刚得一些空闲，最近可有好东西拍？”钱凤舞柔柔一笑，却惊艳四座，一片华声四起。

　　“三姑娘可来巧了，今儿个我们主上刚得到一件宝贝，通灵古玉翡翠碧镯。”小厮四处望了望，随即悄悄加了一句，“据说这镯子，是前朝的一位宠妃用过的。”

　　“有劳小哥照旧安排。”钱凤舞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给身后的贴身丫鬟秋蝉，秋蝉立即眼明手快的上前给了小厮一些碎银。

　　“好嘞！二楼舒云雅间，钱三姑娘到！”小厮欢喜的收下银子，喊的也更卖力了。

　　但凡拍卖的规矩，好东西总是最后出场的，这次也不例外。等待小厮口中的那个“通灵古玉翡翠碧镯”现身，可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拍卖的高柜被摆放在了大堂的正中央，所以即便钱凤舞身处二楼，可只要从雅间的小窗望出去，却也能清楚的看到所拍的物件。

　　这确实是件好东西。前朝遗留下来的无非也就是些字画古玩，可这些东西九儿家多了去了，唐家经营字画玉器店，虽然都是帝都年代的东西，和拍卖的那些古玩字画年代相差甚远，但也都大同小异，况且她本来对那些也不怎么感兴趣，她喜欢的是一些小玩意儿，比如眼前的这对镯子。

　　镯子通体色泽灵透，似乎是白中泛着绿光，盈盈柔柔，但仔细一看，镯子又仿佛是翠绿中渗着水白，光滑明亮。

　　“前朝通灵古玉翡翠碧镯一对，一千两起……”遗珍阁的张老板不慌不忙的拿着玉镯转了一圈，在柜前站定，喊出了价。

　　秋蝉得令，出了雅间，“一千三百两。”

　　钱凤舞是遗珍阁的常客，她身边的贴身丫鬟秋蝉自然也是大家眼熟的人儿。但凡经常光顾遗珍阁的人都知道钱三姑娘虽然常来，却不轻易喊价，可只要钱三姑娘开口喊出了价格，那就意味着她势在必得，也少有人与之相争。更何况美人当前，很多人还是很愿意表现出那种“谦让”的气度的。

　　果不然，一片安静。钱凤舞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张老板手中的成交铃也正准备晃动起来。突然，一个沉如玉瓷的清冷声音从对面的雅间响起，“一千五百两。”

　　张老板微微一愣，众人微微一愣，秋蝉微微一愣，连还没出雅间门的钱凤舞都微微一愣，这情况，她可从未遇见过！

　　望着高柜上那对可人的镯子，钱凤舞立刻回神，轻轻的咬了咬嘴唇，直接出门现身，自己开口喊到，“一千七百两。”

　　阁里的客人无不争取把握这一探美女究竟的好时机，纷纷仰起了头。

　　可是，“两千两。”对面雅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语气温吞有力，却不依不饶。

　　“两千三百两。”钱凤舞黛眉微蹙，却丝毫不松口。

　　“两千五百两。”可对面的人似乎也没有让步的意思。

　　张老板亦仰着头，但他却没心思只观赏美女的容貌，他的视线在两间雅座之间来回摇摆，虽然赚钱的是他，可他此刻却紧张无比，额头都开始冒出了细汗。这样不眨眼的跟价叫板，他自开店以来见的还真的不多！“晨曦雅间坐的是什么客人？”张老板突然回神问了身边同样惊讶万分的小厮。

　　“啊？啊……回老板，不知道啊，生面孔。”小厮愣了愣，连连摇头。

　　可此刻，玉镯的价格纵然已经高达四千三百两了！

　　“呃……两位主……”张老板尴尬的笑了笑，想缓解一下紧张稠密的氛围，谁知徒然无功。

　　“四千五百两！”男子的声音再次慢悠悠的响起。

　　钱凤舞抓着雕花围栏的手有些冒汗，倒不是被那高额的拍卖价给吓到了，而是她心中竟然有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对嘛，这才是真正的“拍卖”！如果每次都让她喊一口价格方能取走物件，那拍卖的“乐趣”她是全然没有享受到的。

　　“五千两！”钱凤舞清了清嗓子，再次喊出了价。

　　众人一片呼声，五千两买一对镯子，这样的大手笔也只能是钱府才出的起的。放眼望去，可能除了帝都其他“三富”，是再无旁人能与之抗衡的。

　　可是……什么叫人外有人？

　　晨曦雅间里头突然没有了声音。钱凤舞微微一笑，正想吩咐秋蝉去准备银票的时候，对面突然有了动静。

　　“一万两。”

　　楼下如炸开了锅般沸腾开了。大家纷纷对晨曦雅间里贵客的身份产生了好奇。能花一万两银子去买一对镯子，这人就算再有钱，也难免不是疯了就是痴了。

　　钱凤舞闭上了眼睛，她也有同样的好奇，可是她更愿意相信，雅间中的人，并不是单纯的对这镯子喜爱而肯花重金购买，前朝的遗物？或许……突然想明白了其中原委，她睁开了漂亮的双眸，淡然一笑，“凤舞不夺人所好，让之。”

　　“多谢三姑娘。”那个沉如玉瓷的声音再度响起，却也听出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钱凤舞朝晨曦雅间的竹帘望去，却始终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随后，她提裙下楼，在众人的错愕声和惊讶的目光中跨出了遗珍阁的门。

　　“三姑娘，秋蝉不明白，三姑娘明明喜欢，况且姑娘也不是出不起更高的价格，为何放弃了？”回去的路上，小丫鬟百思不得其解，在她看来，从小，只要是三姑娘自己看中的东西，她是势必会收入囊中的。

　　“呵呵！”钱凤舞在软轿中闭目养神，笑而不答。是啊，为什么呢？那个声音，那个只听过一次的声音，竟然有一种魔力，能让她甘愿放弃自己的心头好。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钱府华丽的软轿的影子被拉的斜斜长长。钱凤舞的心湖没有预计的被敲开了……湖面点点涟漪，泛着青涩绯红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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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昨儿个，你横扫‘遗珍阁’，以一万两的高价买下了一对碧镯？”

　　远山青木之间，一座阁楼忽隐忽现。这是距离帝都百里之外的琼珑山，也是每隔三个月霍大少爷必定来“避尘静养”的地方。

　　此时已接近十二月底，虽百花凋残，枯木遍地，倒也不失为有一份“萧瑟之美”，漫山遍野望去，甚是壮观。

　　这阁楼便是在霍瑾轩“重病”以后，霍震天花重金买地让人专门设计打造，为霍瑾轩休养之用的。只是这地方看似简单，却被空悠大师在方圆百丈之外设置了“九天玄卦阵”，若非熟悉此阵之人，是万万进不来的，所以这也成了霍瑾轩唯一的放松净地。

　　“你‘病入膏肓’，这千里迢迢的，你爹也同意放行？”睨了一眼此刻一派风流倜傥，神清气爽的霍瑾轩，慕容儆将青枣丢入了自己口中，真清脆。

　　“有芍药在，我爹不会不放心的。”霍瑾轩正说着，门口出现一名红衣女子，青丝发髻盘在左侧，右侧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眉宇间有淡淡的笑意，虽不是美艳动人的女子，却也清新淡雅的令人赏心悦目。

　　她，便是上官芍药。

　　自从霍瑾轩“病”了以后，上官芍药便成了霍震天唯一能抓的“救命稻草”，听之，从之。

　　“难怪呢，原来有保驾护航的人。”慕容儆对上官芍药笑了笑。

　　“慕容公子说笑了，照顾少主本是理所应当的分内之事。”上官芍药一福身，落落大方。

　　“别顾左右而言他。”霍瑾轩用手指敲了敲玄石桌面，这家伙难不成但凡女的都不放过！

　　“那是……祖母喜欢的。”经霍瑾轩一提，慕容儆倒是想起了那日的三姑娘。那一袭鹅黄暗纹水袖曳地莲裙衬托出她晶莹剔透的水盈肌肤和较好身材，那双眸，温柔中透着坚定，璀璨夺目，令人挪不开视线。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女子如甘甜清凉的泉水，淌入他的心怀。那些不得不日夜防范的尔虞我诈，差点将他连最简单的温情都遗忘了。可她，钱府的三姑娘，只是初见，却能融化他冰冷如玉的柔情。

　　“原来如此，难怪你肯花一万两。”霍瑾轩明白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祖母从哪里翻出的前朝旧画，话中一女子手带碧镯，和那日拍到的镯子十分相似。买她老人家一个开心，也不知道……还有几日。”慕容儆原本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霾，那是他为数不多的牵挂之一。他的世界，四面八方的腥风血雨，惟独祖母那里，是一处安宁之地。

　　霍瑾轩不语，却轻轻的拍了拍慕容儆的肩。有时候，安慰不一定在言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