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校联考[无限]》点二

30、医院副本

　　一进试题，铁锈的味道扑面而来。

　　眼前的场景明朗起来。
　　乱糟糟的房间里，挂盐水的支架倒在地上，杂七杂八的药品散落一地，玻璃橱是破的。

　　唯一的亮色是薇薇，她换了一身粉色的护士服，短发捞起扎了个揪揪，看起来清爽可爱，让人心情愉快。

　　看到徐太文，她有点诧异，微微睁大了眼睛，不过很快就平静地接受了。

　　“你好啊，会长。”
　　“刚刚我们翻了翻柜子，里面只挂了两件衣服。”
　　“喜欢我这件的话脱下来给你。”

　　薇薇说着就把手伸到脖颈拆扣子。

　　一旁穿白大褂的男生哀嚎地制止：“不要啊，我好不容易说服前辈穿上的——”

　　徐太文斜眼瞟了男生一眼，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她扯了扯嘴角，赶紧摇头：“不喜欢。”

　　“啊，这样啊……”

　　听这话，薇薇很失望地收回拆扣子的手。看起来她并不很愿意穿这件衣服。

　　“前辈，这件衣服真的超级漂亮的！我记得柜子里面还有一条白丝，前辈你不穿吗？诶，白丝哪里去了？”男生一张嘴就没停过。

　　薇薇抬起眼看了看他，轻轻“哦”了一下，指了指垃圾桶的方向。

　　“不会吧——”

　　男生几乎是滑跪在垃圾桶前，他颤抖地伸出手，企图拯救里面被揉成一团和血浆混为一体的丝袜。

　　“我的白丝——”

　　徐太文看看薇薇，薇薇看看徐太文。

　　两人勾着肩膀走出房门，只留下男生一个人坐在地上。

　　“这么喜欢，你自己去穿呗，没人拦着你。”薇薇前脚踏出门，后脚就不冷不淡地抛给男生一句话。

　　而徐太文则面无表情地棒读道：“哇库哇库，好期待。”

　　两人都没有回头。

　　走在空荡的走廊上，一切都是医院的设施。

　　“这场考试的科目是什么？”徐太文想起那堆乱码。

　　薇薇摇摇头：“不知道。”

　　“我们要干什么？”

　　薇薇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看一下。”

　　徐太文好奇地凑过去。薇薇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把屏幕露了出来。

　　这部手机和现实中的没什么差别。

　　“哦……要下载客户端……”薇薇点开了Wi-Fi设置。

　　“这里网好差……”她拿着手机向前走了几步，Wi-Fi从一格变成了两格。

　　她赶紧又走了几步，没变。

　　又走了几步。

　　又走了几步，还是两格。

　　再走几步……

　　“到尽头了。”徐太文提醒道。

　　走廊尽头是一扇窗户，薇薇把窗户打开，把手机探了出去。

　　再探一点。

　　再探一点。

　　“太太太太棒了——三格！”

　　过了十分钟，那个软件还没有下载好。

　　“你就这么举着吗？”徐太文站在一边无所事事，“我替你一会儿？”

　　话说完，徐太文就后悔了。

　　窗户外面也是一栋楼，每一层暗着的窗户都隐藏着一双眼睛。

　　“这是联机啊？”徐太文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举着手机，表情凝重地看着对面。

　　“？”

　　“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的人？”

　　“对啊，考评人不止我们，有好多呢。”

　　“那对面……”

　　“哦，都是熟人呢。”

　　“……”

　　徐太文一只手保持着举手机的姿态，另一手默默地把脸捂住了。

　　“终于下载好了。”薇薇吐了一口气，徐太文也跟着吐了一口气。

　　点开软件。

　　【是否分享当前地址？】

　　【是】

　　【检测到您所在的副本是：第六医院，已为您开启考评模式】

　　【您的任务：保管走廊尽头404室的肾脏】

　　【要求：无】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00:08:25】

　　“就这样吗？”总感觉过于简单了。

　　薇薇正常道：“毕竟只是十校自己搞的考试，不是很正规也很正常。”

　　“的确哦。”徐太文好奇地左顾右盼，装作无意提及，“和一般的考试很不一样呢。”

　　薇薇很成功地被套话了。

　　“是的，考试机制完全变了，我记得我们那时还没有那么花里胡哨。”
　　“不过，听说教育局和考试院都觉得这样挺好，准备在期始的市统考里采用这种方法。”

　　说完，薇薇摸了摸下巴，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我估计是因为教育局被很多人投诉到爆，所以才改的。”

　　“投诉到爆？”

　　“嗯，警察局也深受其扰。”
　　“因为原来的方法，考试出题非常麻烦，编织一个试题世界，很考验出题人的耐心。”
　　“大家为了偷懒，都会把现实中的人物形象直接搬到试题里来，这样就构成侵权了。”

　　“哦，那确实啊。”徐太文想起捡起的那张登记纸，假装感同身受地叹气道。

　　“新方法邀请大家一起来当考评人，就没有这种烦恼了——参与度比之前刷刷往上升了呢，还有钱来，相当于挣外快了。”

　　言罢，薇薇向后迈了一步，转身推开了房门。

　　“走廊尽头的404室，说的就是这间了吧？”她看也不看就进去了，徐太文迟疑地留在原地。

　　“彭——”瓢盆落地的声音。

　　薇薇被倾泼的血浆从头到尾染了个红，她像一根蜡烛一样插在原地，没有感情地惊叹道：“哦，真是刺激啊。”

　　“你没事吧？”徐太文赶过来，趁空看了一眼房间里的设施。

　　废弃医院的废弃病房。
　　瓷砖泛黄，窗帘垮掉，床铺与床铺的隔离屏障歪扭。
　　除了刚刚掉下来的一铁盆血之外，没有什么可怕的。

　　薇薇坐在病床上，拿着被子擦身体。

　　米白色的被子本来还算干净，血抹在上面很扎眼。
　　而且上面还坐了个血人。

　　这才可怕嘛。

　　徐太文率先走到隔离屏障的另一侧，是空床。

　　啊，白作心理准备了。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00:00:03】

　　“登铃铃铃铃——”宛如噪音般急促的响铃声震耳欲聋。徐太文走到薇薇那一边，在床上找了一块没有血的地方坐下。

　　“现在开始答题。”女声道。

　　徐太文突然觉得周围突然吵闹了起来，但其实根本没有声音，只是多了很多人。

　　“学生来了。”薇薇抹了一把脸起身。

　　“不要紧吧，他们还在一楼吧。”而这里是四楼。

　　薇薇赞同地点头，但还是道：“得先把那个要保管好的东西找出来吧。”

　　肾脏。

　　两人一阵翻箱倒柜，但毫无所获。

　　徐太文把另一床被子掀开，里面什么也没有。

　　“它说的是404室的肾脏吧。”徐太文开始怀疑自己，反复确认道。

　　薇薇也很疑惑：“对啊。”

　　“难不成是出bug了？”

　　“要不然到别的地方看看？”薇薇提议道。

　　徐太文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大步朝门外走去，薇薇在后。

　　等到了外面，发现人没跟上，徐太文转过头对着病房催促道：“薇薇，快点出来啊。”

　　只见薇薇面露难色，不可置信地扒着404室的门框左看右看。
　　她的姿势有点扭曲，像是努力往外走但被一根巨人的手指抵住了一样。

　　“你还好吗？”

　　“不大好——我，出，不，去，了。”

　　“怎么会？”徐太文走到她面前，试探地把一只手伸进房门，“可以进去啊。”

　　薇薇往后退，把位置让给她。

　　徐太文进来，然后又出去，完全没有阻碍。

　　“那我……”薇薇低头看自己，郁闷到不行。

　　“刚刚你的上半身是可以伸出来的吧？”

　　“啊对。”

　　“再试试？”

　　果然，只有上半身能出来，卡到腰这里就不行了。

　　徐太文突然灵感来了：“你……试着把脚伸出来？”

　　脚也可以出去，整个下半身也可以出去。

　　腰的前侧也可以出去。

　　不能出去的是——

　　腰后的肾脏。

　　“薇薇，和你说件事情不要生气哦。”徐太文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像就是我们要保管的肾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