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胜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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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原赤也回到立海大网球场时，看到的就是两方胶着的景象。
他原本还因为输球而在校内漫无目的的瞎晃。在听到有第二个狂妄自大的一年级挑战之前，他一点都不想回到这个操场。
毕竟他是个败者。
但他最终还是输给了自己的胜负欲，输给了对那“第二个狂妄一年级”的好奇。
他不甘心就这么输了之后灰溜溜的逃走。
他看向比分板，分数停在“3:4”，挑战者也是个一年级生，而且看着似乎有些眼熟，总觉得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但却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他正恍神，身边又传来了一阵呼声。他放眼看去，便看到了一群肌肉猛男们正在网球场边一边秀肌肉一边加油鼓劲，只是遥遥一眼切原却仿佛看到了一座肌肉大山发出了类似“WRYYYYYY！”的喊声。
……还是当做没看到过吧。
在心里为被这群猛男看上的人默默祈祷了一番，切原视线转回场内。一记高速直线球掠过站在中场的选手落在褐发的二年级学长（记得叫做柳莲二）的空场后区，直线球的角度够大，柳莲二跑位没跟上，连锁影响了击球准备动作，只能放弃回球转为赌这球出界。
而球的落点则堪堪落在界内。是个控制的极为漂亮的上旋球。
“40:40，岸边AD。”
被叫做“岸边”的一年级男生胡乱抹了一下汗，用拍子接住裁判给他补充的发球。补充球给了三个，他下意识的挑球丢掉了其中两个，然后又意识到什么般向裁判再要了一个塞进口袋。“已经四十分钟了，这两个人光是抢AD就已经来回打了七八次了……啊，你回来了？”
切原吓了一跳，就见之前好心给他提供入部申请的红发学长正笑脸望着他。他下意识的想要赌气，但想到自己是失败者，而对方也并非导致他失败的元凶。他只能忍受着被发现偷溜回场的羞耻感，闷闷的别过头。
但这些小心思也很快被丢之脑后。岸边发球速度极快的攻向那个狠狠打压了切原一番的学长的场地。对方顺利回发，回发的落点正好在上到中场的男生脚边附近。
切原听到红发学长的抽气声。刚才上网的蓧崎并非直线跑位上网，显然是有在防着对手给他来这么一记额外惊喜而刻意调整。但这个穿越球却依旧在他AD领先，就要拿下一局的情况下被柳莲二精准的打了出来。
有谁吹了个口哨。“漂亮啊。不愧是参谋。”
的确如此。也就只有柳莲二这种程度的选手，才能在球场上那不过几秒的反应时间里用出“我预判了你的预判”这种套娃式打法。他的大脑运转速度和读场能力都强的吓人。
而蓧崎则完全没时间顾忌场外有没有新的观众，他想要处理这个穿越球就必须在球落地前拉开距离侧身打截击，但正式比赛没有给蓧崎反应的时间。等他意识到这一点拉开架势时，球已经落地，即使他能够后跳勉强在身侧补上反弹球也没有意义——没看见对手已经跑到中场，随时等着他弥补失误后的慢球立刻再来一个截击或者扣杀得分了吗？
最终他选择不再浪费体力，让穿越球通过。“40:40，平分。”裁判都忍不住叹了口气。回顾数一下，这已经是在这一局里第七次由AD回到平手了。
蓧崎回底线站定。他发球速度从一开始的手感好了就发降到了不休息20秒绝对不发的地步。他在试图用这些发球时的空闲时间恢复体力。
刚才随发上网是他有些心急了。他暗暗叹息刚才那一球没反应过来，让好不容易打来的局末点溜走，着实有些可惜。
现在已经拿到四局，哪怕再耗点力气，只要再稳下两球，就是赛末。之后一局对手的发球局不用硬争，让给对方都可以。然后就是交换场地的90秒休息，好好利用这段时间争取恢复，在自己发球局拿下这一场，不用急着拿险分。
蓧崎一边深吸了口气平复有些急躁的心，放松自己以更加好的应对下一球。他知道对手的意图，他在将场面拖向消耗战。虽然就对方外表来看似乎对手的消耗也不小，但毕竟人家年长一岁不是白长的，更何况是发育期的男生。
若不是至今为止蓧崎为了泡妹子必须的健美身材而一直持续着以前的锻炼习惯，恐怕他早就因为力竭而趴在地上累个半死了。
如果面对的都是第一局堂本那样的对手，蓧崎有自信自己绝对不需要浪费太多体力，甚至能够一边扭秧歌一边打球。但眼前的对手显然不是泛泛之辈，体力精力都在自己之上，技术也不在话下，读场和观察力更是老道，只是七局的时间，他已经把蓧崎理这个选手了解得七七八八。
而这居然还只是个初中生。这年头的日本初中生都是这么可怕的吗？还是自己这几年过的真的太阿宅，所以堕落了？蓧崎不禁开始质疑自省这几年的生活状态。
而柳莲二此时的心情则颇为复杂。
他自认为自己在网球上不算是才华横溢，但还是靠着自己的脑袋回转速度，算得上有所建树。而能够和他打到如此境地的人，就他至今为止打过的比赛和认识的球手之中不超过五个。
幸村、真田、亚久斗哥、贞治，这些都是比他大或是和他平辈的人。但今天却又多了一名——眼前的这个一年级男生。
这个一年级生在比赛战略、控球技巧上不比柳莲二差，甚至对比赛可能比他更有心得。幸而在心理上，岸边还存着一份对网球部的看轻。这和拖入胶着状态的消耗赛一起刺激着对方的心态，不然刚才那个脚边穿越球恐怕也会被岸边用截击打回来，或者他根本不会选择上网。
但这也被对方迅速的纠正了。心理素质也足够过硬，柳莲二默默在脑海中记录着这些情报。那么，唯一的缺憾可能就是体力了吧。
对方的发球时间越拉越长，但柳莲二却并没有因此获得让大脑休息的时间。他必须随时戒备对方的来球。想要顺利回发岸边的球并非那么轻松地事情，他从引拍到发球随挥动作都极快，一不留神很可能就会被对方那刁钻的外角发球夺下ACE。
蓧崎一区发球，一发出发球区失误，二发没有那么大的容错空间，他选择打了一个不轻不重的中路球，被柳打正手直线顺利送回到空场中场。但这次蓧崎没有被引诱上网，两人再度陷入多拍。
而柳莲二能明显感受到来球的手感中埋了不少陷阱，对于柳莲二的拖延多拍战术，知道急躁只会给柳莲二更多机会的蓧崎沉下心控制球的旋转和击打分出轻重，并开始以组合球进攻，试图以此诱导柳出现回球失误。
但是柳也逐渐熟悉这个打法。在打中场球时蓧崎的引拍较短且快，仿佛燕子般咻的窜出；然而打截击，抽球等力量球时，他的引拍幅度也会增大，速度也会随之下降，并且会努力加大旋转。或许是因为初一的男生身体还未长开，为了弥补力气上的差距，对方不得已而将引拍拉大拉长，并更多的调动全身的力气来击球，以保护自己的右手臂。
这也给柳提供了判断球轻重的方法——观察对方的引拍。
蓧崎理也发现了这一点。然而唯独这个他想掩盖都盖不住。如果他再长大个三四岁，手臂发育结束，他或许可以在短引拍中加大发力，给对手表演一个大力出奇迹。但现在就靠他的臂力想搞这种埋伏，很难打出他希望的效果。
他只能采用另一种骗法——拉大引拍，然后打轻球。他让自己的动作尽可能看起来像要打重球回击，实质则是旋转少的平击球。球速看不出太多的变化，陷阱布的还算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位对手上不上当。
对手已经上到前场，面对重球也没有退回的意思，在网前以截击回击，但回球时出现了不稳，恐怕是眼睛捕捉到的信息和他从击球上的手感得来的情报并不一致的缘故吧。蓧崎抓住机会，趁着柳在前场因为刚才的失误处理而分神的空当向空场打了直线穿越。速度够快，柳的截击没能赶上。
柳莲二直起身，看着刚才穿越球弹过的地方。如果是柳的跑位速度的话，应该是追得上的。但柳莲二在前场和中场时的左右移动都会慢半拍，这是他和乾打双打时留下的习惯，他在前场移动时会刻意去注意守住底线的队友的情况，在双打里可以很好的照顾到底线队友防止被对手钻空，然而在单打中，这算不上什么好习惯。
而这一点在这几局下被蓧崎发现了。
显然在观察对手的不止柳莲二一个人。
“40:40，岸边AD。”第八次局末点。
蓧崎继续他的20秒休息进行调整。他已经不用自己的短袖运动衫擦汗，因为整件衣服都被汗打湿了。他没带球拍，自然也没带毛巾，刚才休息时擦汗都是靠场外提供的餐巾纸凑合。
他本以为跟个中学生打球就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稍微给对手留点面子，你来我往打个几局最后再稳妥赢下，花半小时左右打完，然后问妹子要个联系方式，今天就能圆满收工回家了。万万没想到这一场打下来，愣是把他消耗的精光……也真亏自己就这么跟对面那小子打到现在，都没有考虑离场弃权。
大概是因为自己真的很久没比赛了吧。
最后一次拍球调整手感，蓧崎发球，刻意用的上旋球和倾尽手臂力量的发球瞄准的是二区外角。发球通过，落点很深，弹起角度甚至有些外偏（可能是地形或者球自身压力造成的偶然），更加加大了接发球的难度。这算得上是整场比赛里蓧崎发出的最好的一球。
留给在半场中点处接发的柳莲二的时间不多，反应半秒，迈步半秒，剩下两秒半左右的时间他需要追上弹到界外的球并拉开引拍击球，但即使跑位跟上了，他的位置也已经被这个发球拉到了场地的最左侧，只要蓧崎瞄准守备大开的右侧，也能够轻松得分。
但哪怕知道这大概率是无用功，柳莲二还是选择了跑出去救球。
就局面上来说，他已经不能再失分了，不然3:4的分数就会被彻底拉开变为3:5，对方将占据领先两局并踩到赛末的绝对优势。
而就一个选手来说……他想赢。
只想赢球。
但意念改变不了局面。柳莲二勉强救起的半高球给了上到中场的蓧崎一个打高压球的机会，蓧崎毫无意外的向右场打去，这球都不用刻意去关注角度和深度——高压球打出去基本没人能接起来，更别说柳莲二因为横跳勉强回发而失去重心摔在了地上。
“3:5，岸边领先。”
长久的抢AD拉锯终于结束，但没人为此发出什么欢呼或是议论。仿佛空气在那球落下的一瞬间凝结，直到有谁将那个疑问脱口而出。
“这样的话……三巨头，是要换人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胜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