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故事》卡伽

4、第 4 章

　　小祖康第一次见到小美君的时候，他还穿着个开裆裤，冒着鼻涕泡，成天手中拿着个糖葫芦跟个混世魔王一样到处跑；而小美君已经穿上了美美的小裙子，是个端庄的小淑女了。

　　阿娘将小美君带回家，告诉小祖康，这是他的表妹。

　　“这……这是仙女吗……”小祖康如是想。

　　小祖康看到漂亮的小美君，眼睛都直了，手中糖葫芦都快化了，小祖康才反应过来，红着耳尖支支吾吾说了声：“表妹好……”说话的时候，嘴里的糖葫芦还没吃完，哈喇子流了下来。

　　大概是小祖康的表现太呆了，小美君腼腆的回了句：“表哥好。”又忍不住捂着唇偷偷笑了笑，还好心从怀了拿了条粉红色的小手帕递给小祖康擦口水。

　　小美君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很是可爱。

　　小祖康看得更痴了，他将手背在身后，遮住他手上的糖葫芦，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脸唰的一下爆红。

　　他夹紧了腿，手捂着那个地方，有些难堪的转过身，可这一转身，后边光光的p.g蛋又暴露了，遮了前面遮不了后边，小祖康糖葫芦也不要了，捂着p.g慌乱而逃。

　　逃到拐角处，他又停了下来，躲在廊柱后边偷看。

　　阿娘还在表妹面前骂他不知礼数，小祖康都要气死了，阿娘怎么不早告诉他表妹要来！

　　那是小祖康第一次懂了羞耻的滋味，从那一天起，小祖康再也没有穿过开裆裤，再也没有成天举着个糖葫芦到处跑了，身上脸上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改以往混世魔王的模样，不说话的时候还像个文志彬彬的小小公子。

　　和小祖康玩的好的那些小公子们也发现，之前最爱越着去看斗鸡斗蛐蛐的小祖康，居然约不出来了，还有传闻说，小祖康现在成天追在一个小姑娘身后跑。

　　*

　　三年后。祖康和宜美君该去上学了，起初他们分别在两个不同的学堂上学，后来祖夫人觉得接送不便，过了一两年就将他们安排在了同一个学堂，不过该学堂的男女教室是分开的。

　　学堂外。

　　祖康大剌剌的蹲在门口的石狮子上，嘴里叼着根草，身边围着三两小弟，祖康俨然一个二世祖的样子。

　　不久后，学堂里小跑出来一个小美人，小美人因为运动脸颊有些红，发丝也有些乱，不过却给她平添了一些美感。

　　小美人朝祖康跑去，祖康身边的几个小弟都有意无意的整理了一下仪容，而祖康本人却看都不看那小美人一眼，待到她在他面前停下，祖康摊出手掌，“东西呢？”

　　小美人原还想等祖康的眼神看过来时候，挽挽头发，搔首弄姿一下，哪知祖康压根就不给她分一点眼神。小美人只好磨磨蹭蹭从怀中掏出了那一沓信纸给他。

　　祖康接过信纸，从石狮子上跳下来，头稍稍一偏，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了。他皱着眉数着手中的信纸数量，每多一份信纸他的眉头皱得越深。数完后，正想将信都打开看一看时，他忽然顿住，抬眸朝一旁的小美人看去。

　　“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回去给我盯着她！”

　　小美人咬了咬唇，不走反而提起手中一个粉红色的食盒朝祖康一递，她压低了嗓音，柔声细语道：“祖少，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给……给你！”

　　祖康看了食盒一眼，没接，向身边两小弟问道：“你们要吃吗？”

　　小弟连连点头。

　　祖康便扬了扬下巴，随口说道：“给他们吧，你可以走了。”

　　小美人有些失落，但她也不敢不听祖康的话，将食盒给了小弟了，便三步两回头的走了。

　　刚走到学堂门口，准备跨过门槛的时候，祖康倏地叫住了她，小美人心中一喜，忙撩了撩妹额边碎发，眼含秋水回眸望去。

　　却听见祖康对她说：“你以后带信纸出来的时候用帕子包着，藏在衣袖里带出来。别放在怀里了。”祖康抬起手，将手指凑到鼻边闻了一下，鼻子一耸，一脸痛苦之色，“你身上那股味道很难闻！”

　　这话对一个姑娘家说可太没礼貌了，可在他祖康眼里，从来没有别的姑娘，只有宜美君，对别人说话的时候他都是毫不讲客气，不回因为是个姑娘就给人面子。

　　那小美人一听，眼里故意荡漾的秋水立马变成了真的泪花，难堪得捂着嘴跑了。

　　祖康低头拆着信，压根没在意她。

　　“思君如流水……呵，君君也是你能叫的？”祖康大开一封信就念一下，一边念一边和他那几个小弟一起嘲讽，嘲讽完，他还恶劣的一点点将信纸撕碎。

　　可怜的写信人，用心写的东西都没能让希望看到的人看到，就被一个恶魔无情撕碎了。

　　祖康一连撕了十封信，就在他准备打开第十一封信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脆生生的一声：“表哥！”

　　祖康手里的信都查定没拿稳，连忙转过身将手里的信塞到身后的小弟手里，慌乱之中，他还不忘了问小弟一声：“怎么样？爷今天帅不帅？”

　　“帅！祖少每天都很帅！”小弟自然是吹捧着他。

　　得了小弟的肯定，祖康龇着大白牙，以一种自认为很帅的角度，自信满满的回头，“表妹。”

　　宜美君疑惑的走上前，“男子学院那边不是已经上课了吗，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哦没……”祖康挠了挠后脑勺，突然眼尖的发现宜美君身后的男人，他向来对出现在宜美君身边的异性很是敏感，这次也一样，他眸光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不显，勾了勾唇温和的问道：“表妹，这位是？”

　　宜美君听他问起，笑着拉起身后人的手，走到祖康面前，开心的向他介绍，“表哥，这是我的朋友，赵日升。”

　　“朋友……”祖康回味着这两个字，他这还是头一次知道，宜美君有这么个朋友。明明他叫人时时刻刻盯着她了，怎么还是叫人趁虚而入了……啧，祖康心里涌起了一股烦躁的情绪，想打人……

　　但在宜美君面前，他却表现得很友好，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大少爷，破天荒的对赵日升点了点头。

　　宜美君又向赵日升介绍祖康：“日升，这是我表哥，之前和你提过的。”

　　赵日升看到祖康身上穿的锦衣华服，眼里闪过一丝艳羡，不过他很快就掩饰掉了，很是乖巧的向祖康问了声表哥好。

　　祖康心嗤，谁是你表哥，呵。

　　祖康心里窝了一团火，怎么叫他就叫日升，叫自己就叫表哥！祖康暗暗磨了磨后槽牙。

　　宜美君介绍完了还不走，还接着说：“表哥，我想让日升来我们学堂教书，表哥你可不可以帮忙想想办法呀。”宜美君的声音软软的，每次她有求于人的时候就会这样，刻意将声音放低，眼角微微下耷，像个小兔子似的。

　　偏偏祖康很吃这套，每回她这样一扮可怜，就是要天上的星星祖康都愿意去给她取，当然了，得祖康上的了天。

　　这回又是这样求他，还他娘是为了别的男人求他！祖康要气死了，可还是得答应她！

　　“好啊，他想什么时候过来，我去给学堂那老头说一声便是。”好个屁！老子要打得他过不来！

　　——

　　那一天见过赵日升后，祖康立马叫人去查了他的底细，得知他不过是个穷酸书生，祖康当天便叫人抬了一箱金子跑到赵日升家里。

　　赵日升他娘一看那一箱金子，眼睛都直了，还替赵日升保证，说自己儿子绝不会再去找宜美君。

　　可赵日升看到金子，眼里的贪欲却增大，眼眸一转，他拒绝了祖康，甚至故意说了一些话挑衅他。

　　祖康是个暴脾气，被他那一激，当即就是一拳头打下去。

　　隔天，宜美君看到了赵日升脸上的伤，一开始问他，他还装作不愿意说，后边在宜美君的追问下，才支支吾吾说了出来。

　　宜美君一听，当即就发了火，平日里祖康犯的那些混，她不是不知道，她设置还知道祖康派了人监视她。

　　可是这次，他竟然直接动手打了她朋友，不顾赵日升的阻拦，当下她就去找了祖康。

　　面对宜美君的叱责，祖康一句还嘴的话多没说，任由她怎么骂他。

　　祖康的心里难过极了，他捂着心口，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宜美君还对他说，让他以后再也不要去找她，她还拒绝以后再和他一起来上学。

　　没过多久，宜美君甚至从他们家里搬了出去。

　　那段时间，祖康每天都在酒楼里醉生梦死，连唯一可以见得到宜美君的地方，学堂他也不去了，因为一去就会看到她身边那个男的。祖康心里烦。

　　与其每天看着他们亲密的同进同出，不如就每天醉倒在梦乡里。

　　躲在酒楼里堕落了几个月，忽然有一天，听说了宜美君和赵日升私奔的消息，那天祖康将手里的酒杯一砸，直接踏过酒杯碎片，跌跌撞撞往外走。

　　他从酒楼出来，像个疯子一样，找不到马，就抢了附近一个马夫的马。

　　那天，几乎整座城的人都看到了，祖家那个混世魔王，像个疯子一样，披头散发的，红眼如恶魔，骑着马朝城外而去。

　　祖康追了一天一夜，追到了王家村。

　　到了王家村后，他忽然冷静了下来，想到宜美君看到他这个样子可能会不喜欢。于是他先去找了个客栈，将自己清整了之后，这才找别人问路，一路找到了宜美君家。

　　可当他到了他们家门口，祖康忽然又退却了，就像第一次见到小美君的时候一样，他躲在角落里。

　　直到看着赵日升搂着宜美君的腰在门口经过。

　　祖康手扣在墙上，青筋暴起，眼里是浓浓的嫉妒。

　　但他却不敢，不敢出现，因为宜美君说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

　　他失魂落魄的回去了，至此，再没踏入过王家村，更没有回过家，没有再路过任何一个有宜美君回忆地方。

　　他报名了参军，几年的时间，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将士，升到了将军。

　　军中的生活何其辛苦，在那里谁会管他是哪家的大少爷。

　　他将初见时宜美君给他的那条粉色小手帕一直随身带着，每天晚上都是将它贴在心口，才得以睡着。

　　就这样十几年过去，他没有去找过宜美君，也没有派人打听她的消息。

　　直到有一天，一个自称是他表妹的人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