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度过你的名字》唐老不是鸭

2、巧合

　　陶麓汀第一次与宋迟遇产生交集是在初三那年的实验操作考试。
　　实验操作考试作为中考的一部分，非常受铭川私立老师们的重视，因为这二十分太好得到。不管是优生还是差生都有可能拿满分。
　　但这二十分也很容易失去，一个细微的差错，可能就会让你与你同水平的同学之间拉开细微的差距，若是运气不好，可能仅仅只是这点细微的差距，你们就会去往两个不同的高中。
　　所谓一分压死千万人，在老师们多种运气不好可能性的假设中，同学们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因为那么点小差错而扣掉那么几分，因而被分到烂学校里看着与自己同水平的同学被分到好学校里的未来。所有人都开始严阵以待。

　　经过两天的考前训练，考试终于来了。
　　考试是分组考，每组二十个人。先考物理，再考化学。一个教师监考两个抽到同一实验的学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考完一组又一组，终于到了陶麓汀，考试前要先抽签，物理化学都要抽，各抽一个。
　　　物理和化学都各有十个实验，编号都是一到二十号。十一号和一号是同一个实验，以此类推。
　　因为是每二十人一组，所以每两人就会重复一个实验。
　　　陶麓汀是在抽号时看见宋迟遇的，原来他们竟被分到了一个组。
　　陶麓汀物理抽到了七号，化学也抽到了七号。

　　因为实验有十个，但每组有二十个人，所以每两人就会重复一个实验。
　　物理化学考前都有十分钟的培训时间。抽到相同实验的两个同学要去找相应的培训老师。
　　一进培训室，陶麓汀一眼就看到了宋迟遇。不得不说，他确实很耀眼，他在人群中一眼就会被认出来。陶麓汀往他坐的桌前看，上面赫然贴着两个序号，七和十七！
　　陶麓汀走过去，老师问她是七号吗，她点头答是，老师立刻把她按坐在宋迟遇的身边，然后把一旁摆着的手机上的视频点开，将手机递给宋迟遇。
　　“你们两个快先把实验视频看一遍。”
　　那个视频是老师录的实验全过程的视频。
　　培训室的人特别多，十个老师都在放视频。声音很嘈杂，老师录的视频声音也特别小，压根听不清。
　　老师在旁边看他们两个看视频，显然，他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于是他大声喊:“视频声音比较小，你们两个靠近一点。”
　　陶麓汀往宋迟遇靠近，本来她都估算好了，她坐过去他们之间恰好就隔了五厘米，听得清声音，也算是安全距离。
　　她没想到的是宋迟遇也往她这边坐过来……该死，忘了老师是对着两个人一起喊的。
　　于是，他们的身体相贴。隔着校服，她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儿，跟她常用的洗衣液是一个味道。
　　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的近。他将手机往她这边儿移了点儿，确保她也能看到并且听清楚。他的注意力似乎只在视频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小插曲。
　　陶麓汀大概能猜到他如此专注的原因。毕竟，每年市状元之间的竞争在有一批人的眼里也就是那么几分之差，自然不能把这几分丢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
　　老师暂停了一下视频，给他们讲解要点。
　　“这里，溶液切记只能倾倒一至二毫升，覆满杯底弧形区域即可，只能少不能多。听清楚了吗？”
　　陶麓汀完全没有听到老师在强调什么，她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她的脑袋晕乎乎的，耳边是少年清浅的呼吸声，她鼻边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不知道是谁的洗衣液在想方设法的找存在感。
　　陶麓汀的呼吸乱了，她只希望老师的讲解尽快结束，好尽早逃离旁边人这强大的压迫感。也是，她怎么静的下来呢，旁边坐着的人是她三年以来一直站在台下所仰望的人。
　　三年来，她站在升旗台下看他演讲，看他对着众人侃侃而谈的样子；她坐在学校小礼堂，看校长给他颁奖，和所有的同学一起见证他的辉煌。偶尔，她拿了普通班年级第一，学校也会给两个第一一起颁奖。他们一起站在领奖台上戴上大红花，接过向日葵，她的内心也会有那么一丝的窃喜。深究来处，她觉得大概是追赶上那个人一点点的而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喜悦。
　　她静不下来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第一次离一个男生那么近啊啊啊！救命，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同款洗衣液到他身上就那么香……

　　一分钟，又或是两分钟，老师终于讲解完毕。培训室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地走出了考场。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老师又强调了一遍重点，也终于肯放他两走了。
　　陶麓汀匆忙跑出了培训室，旁人看到也都只当她是害怕考试迟到。
　　看看表，距离开考时间还有五分钟。走廊这段路，她决定走着去，以平复自己的心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跳变得这么快，可能是在培训室门口看到他两抽到一个实验开始；可能是他坐到自己身边那一刻开始；也可能是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洗衣液味道开始。

　　走到考室门口，主考官让她出示准考证。她看看自己的左手，又看看自己的右手。耶，准考证呢？她摸摸自己校裤的左口袋，又摸摸右口袋。这下完了……
　　正在她不知所措时，身后有一道清润急促地声音叫住了她。“同学，这是你的准考证吗？”
　　声音的主人她很熟悉，是每次月考都作为年级第一发表感言并传授经验的人，也是她做梦都想超过的那个人。
　　她转过身去，看到他手里拿着两个准考证。她恍然大悟，天哪，走太快了，准考证还丢在培训室的桌子上。
　　“……”。
　　救命，她又是什么绝世大宝贝儿啊，老师提醒了好几遍要带好准考证，还拿上一届学长的事儿举过例子，她还跟纪沫吐槽过呢。
　　当时她说什么来着？哦，对。她说又不是小学生了，还需要提醒这？
　　“……”。
　　他看了一眼准考证上的照片，再看了看她，将准考证递给她说到:“同学，你准考证掉了，老师让我给你送过来。”他先她一步解释。
　　“同学，谢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了我，感谢你的雪中送炭，千言万语写成一首歌，名字就叫感激。”她弓下腰，给他深深地鞠了个大躬。
　　“……”。
　　他听着这种只会出现在爷爷奶奶微信评论里，并且后面通常还会跟着一朵小花的语录，一时间有些沉默。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看她无言，陶麓汀想了一下刚刚自己的感激词。都怪纪沫，天天在自己七大姑八大姨的抖音里艾特自己，她看了几遍就已熟记以至于脱口而出了。

　　考室里，监考老师已经开始催促。
　　陶麓汀在心里感谢监考老师把自己从这尴尬的气氛中解救出来，然后立马冲进考场。
　　宋迟遇随即也进入考场。
　　进入考场后，陶麓汀快速确定了位置，然后对号入座。她看着自己旁边慢慢走过来的十七号同学。空气中好像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尴尬，算了，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秉承着以上原则，她开始专注于实验。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实验步骤。
　　“开始考试。”考官发出指令。
　　陶麓汀有条不紊的按照步骤进行实验。
　　等她做到最后一步时，他已经开始报告实验现象。他的声音很平稳，丝毫没有其他人汇报时的颤抖，他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因为他知道这本该就会是属于他的胜利。
　　陶麓汀似乎能通过这道声音，找到穿透一切的力量，顷刻间，拨云见日，阳光照得人眼发花。
　　陶麓汀做完了实验，正准备给老师报告，老师问她，“这就做完了？”
　　她有点疑惑，好像是做完了的。老师的身后，宋迟遇正准备离开，他对着她使了个眼色，然后看向她的实验桌，他目光所致的地方是角落里的抹布，她马上明白过来，原来是还没抹桌子。
　　她立马去抹桌子，等她回过头来报告实验现象时，宋迟遇早已经离开考试。万幸，老师没有扣她分。
　　她出了考场，暗自庆幸老师没有扣她的分，确实，多亏了宋迟遇。然后她立即赶往化学培训室。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陶麓汀看到化学培训室里正坐在七和十七号桌子后的宋迟遇，如此想到。
　　她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他似乎也很惊讶。
　　一旁的老师还在准备视频，她小声的对他说:“刚刚谢谢你啊。”
　　“别别别，大可不必，我受不起啊。”她还没说完，他先一步打断她。
　　他戏谑的看着她，似乎是在对之前给她送准考证时她的感谢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