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炮灰他靠脸封神》巴波

91、Chapter 91

　　漆黑的场景，一个青发乌瞳的小男孩站立在自己眼前，缪林能觉出自己想要伸手去够，去仿佛距离对方很远很远，他用尽了力气，却依旧无法靠近那小小的身影。

　　周围好像有很大的风，气流将小男孩头顶的发丝吹的狂掀，而四周皆为一片漆黑，根本分辨不出任何景色，唯有小男孩的身后可以略微瞥见被火光映红的峭壁，当他微微偏侧的时候，可以看出那张漂亮的，稚嫩的脸蛋被映的格外清晰。

　　距离他脚下不远处，应该是个通向地狱般火焰口的悬崖。

　　缪林担心他会掉下去，于是伸出一只手：

　　“你在哪里做什么，太危险了，赶紧回来一点。”

　　不想小男孩满是笑意，眯起眼来对他道：

　　“我要去找我爷爷啊。”

　　缪林不由一滞：“你爷爷？”

　　“对啊。“男孩说道，“可能是我太贪玩了，我出去玩很久没有回来，爷爷因该已经着急了在找我，但我现在已经回了家，却发现他不见了……”

　　“那你爷爷应该在别的地方呢，肯定不在那儿，赶快回来吧，你要是一脚踩空了掉下去怎么办？”

　　缪林边说边朝对方迈了一步，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丝毫不见减短。

　　“不，爷爷就在这里，在那片火焰的最深处！”

　　小男孩双眼激动的恍了一下。

　　“刚才我朝下面大声喊了一句，他答应我了，他说他很想念我，要我赶快去找他，他要给我做好吃的呢！”

　　缪林能感觉对方身后的火焰如同魔鬼般突然旺盛的往上涌了一下，溢上来的火苗吞吐着巨大的火舌，仿佛随时都能将脆弱的小孩吞噬。

　　“不，他一定不是你爷爷，不要听信他的话，你的爷爷应该是在安静美好的地方，而不是这里，不是这个可怕的地洞。”

　　“不不不，一点也不可怕。”

　　小男孩笑着向他张开手掌，里面竟然有一簇小小的，散发着耀眼光亮的火苗。

　　“你看到了吗，这团小火种，它很可爱，也很好看，爷爷说，只要我能去下面找他，就能看到和发现许许多多这种小东西，它们可以永远陪伴我，和我一起走过许许多多愉快的时光！”

　　边说小男孩便又往后退了一步，他转过身，稚嫩的五官在悬崖下方的光亮中散发出灿烂地笑容。

　　“我的名字叫约普斯·卡利法，爷爷当初给我起这个名字的寓意是让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坚强勇敢，现在就是考验我的时刻，无论崖底有多么深，无论烈火有多么灼热，我都应该排除克服所有困难恐惧，张开双臂向下冲去，因为，我的爷爷就在那里等着我，他在对着我笑，等着我回家。”

　　“只要我最后能抱住他，就一定能到达幸福快乐的终点，那才是我的归宿。”

　　“不，回来。”

　　缪林看出对方那根本不是在开玩笑，整个人登时便又慌张了一个度，开始不断向前挪动双脚，可黑暗中却仿若有只无形的手在禁锢拉扯着他，动弹不得。

　　”你别再往前走了，如果你的爷爷真的在那火山之中，那你可以唯一让他感到安心的做法就是独自好好活下去，否则他会伤心的，真的，你信我，你回来……”

　　约普斯小心翼翼端着那一小簇火苗，四周疾风呼啸而过，劈里啪啦嘈杂不断，好像除了崖底剧烈的火苗爆破声，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东西。

　　“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最爱我的爷爷就在那边，除了他我谁也不信。”

　　缪林已经因不断跟脚下力量做着抗争而汗流浃背，可他却还是不肯认输的继续努力，向前方做出一个即刻就能开跑的姿势，大喊几乎让他的嗓音接近沙哑。

　　“我是翰达尔啊，约普斯，我是翰达尔·吉布森！”

　　“只要你回来，我发誓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只要你回来，我将会永远陪着你，和你一起走过接下去的日子！”

　　“翰达尔·吉布森？”

　　小约普斯听闻终究短暂的回头，冲他浅浅一笑。

　　“这名字听起来好像也不错，你，大概率应是个很好的人，但是抱歉，事到如今我谁也不相信了，除去我爷爷，外面的人大多都是骗子，都是极其会撒谎的骗子，都会像当年生下我的爸爸妈妈那样，连一丝留念都没有就回头，远远的离开，从始至终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愿意真正留下来陪着我，从来都没有….整个萨洛依星球的居民都在不停的怨恨，每天都有数不尽的人想要我的命，虽然我每天看起来都完好无损，可实际我也很期待温暖和安心，期待能有人能施舍出一点怜悯，哪怕只有一点点，对我说一句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什么都不需要害怕，你很棒，其实你一直都很棒，可现实却永远是轮转不完的孤单，寒冷和残酷，你们都是骗子，除了爷爷我谁都不信，我要去找我爷爷，只有爷爷能真正接纳我，我要我的爷爷，他才是真的爱我。”

　　小孩慢悠悠的声音突然变了调，从最开始的兴奋逐渐过度为无穷尽的悲伤，缪林边奋力挣扎边静静听着这段叙述，不知何时竟落了泪下来，清凉的冷风吹过他的银发，让那滚烫的液体刚溢出眼眶就变的冰凉。

　　“不…不是的…不是的约普斯，你还有那么多站在你身后的撒旦兄弟，你还有那么多支持你的百姓，好朋友，最关键，你还有我，我一定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缪林的泪水悄然滑过脸颊，说到最后声音已愈发颤抖，他向前方伸手，因永远触碰不到，竟如同盈盈稻草一般脆弱无助，带了些祈求的意味：

　　“我会抱着你，会将你拥进怀中，对你说这个世界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我们足够有力量，我们一定会驱逐掉所有黑暗，让光明重新降临在人世间，只要你愿意，愿意牵住我的手。”

　　“回来吧，约普斯，你不会再是孤身一人，回来吧，我陪着你，和你建立一个家，回来吧，好吗……”

　　他伤感的望着小男孩，小男孩也在伤感的回望着他，而那只小小的手掌却仍在执着般，守护着内里那团火花，半晌，终于见男孩冲他咧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前倾身体，提起脚向下纵深一跳！

　　“约普斯！”

　　缪林一双血瞳骤然紧缩，嗓音猝然变调。

　　眼前男孩就那样消失在前方，他一个着急全身力气仿佛都在那一霎那迸发了出来，死死咬住的后槽牙几乎要迸发出骂声，也就是在同一时刻，缪林脚下蓦然一松-----

　　他终于挣脱开了那无形的束缚！

　　“约普斯，约普斯！”

　　他发着狂奔向前方，用尽全身气力在距离崖边仅有几米的地方不要命奋力一扑，与此同时伸出手臂向下一捞，独孤一掷般企图抓住些什么！

　　然而还是太晚了。

　　小男孩向上扬起的衣角被他撕破揪住一点捏在手心，对方那看起来瘦小无助的身躯转眼间便消失在夜空，随着半空掀起的飓风一起相互卷携最终坠落融入至那一片猩红之中！

　　“不！”

　　趴在悬崖边的缪林声嘶力竭：

　　“约普斯----！”

　　“约普…约普斯…不，约普斯，不要，你回来！”

　　一声惊呼，缪林猛地睁开眼睛，“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霎那间，天旋地转，所有漆黑的，炙红的，炙烈的，全部化成微弱的光影，伴随窗边一开一合的布制窗帘凸显而出，转瞬又湮灭在墙角。

　　“……”

　　空间整体好似静滞了那么一秒，随后紧接着便听房间门“咚！”地一声响，众多数不清的身影闯了进来，无一例外都是一脸悚然的表情。

　　“翰达尔先生，翰达尔先生！”

　　“我的老天爷刚才是你在叫吗翰达尔先生？”

　　“怎么了怎么了，是做什么噩梦了吗？”

　　“翰达尔先生不要怕，现在外边有将近五百号人都在守着你呢，没事没事哈。”

　　缪林全身已经被冷汗打湿，刚睁开眼睛的他呼吸急促，剧烈起伏的前胸浮动不止，直到有人能递了杯水在他面前，接过小抿了一口，才终究平静下来----

　　原来刚才那一切都是梦。

　　他面颊几乎惨白，被润泽过的五官面颊更显出一种透明象牙般的质地，再加上虚搭在双肩的银发，仿若从另一个世界降临。

　　缪林脑中还在不断回忆着刚才梦中的场景，却感觉自己侧颊旁的发丝被人温柔的撩开，随后，一只质地柔软的毛巾贴上自己的皮肤，开始擦拭着那一小片洇润。

　　这种感觉忽地似曾相识，熟悉中却夹杂着莫名的陌生，奇异的感觉让缪林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一把攥住了眼前人的胳膊。

　　对方陡然一滞----

　　出现在视线中的竟然是个身穿毛衣皮夹克，面容英俊的青年。

　　缪林登时一楞：

　　“艾维奇？”

　　青年回视，眼眶竟已变的通红，足足哽咽许久才终于发出声音：

　　“先生。”

　　一时间，周围所有的嘈杂仿若都在逐渐减弱变小，世界的顺序浑然颠倒起来，时光流流转转，对方无数个瞬间形象全部幻化成无数个剪影，接连不断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从最开始那个一见到他就会脸红的大男生，对他言听计从，身穿西装假称要对别人表白的莽撞懵懂系Alpha ，到从大桥中坠入河流从此再也不见，险些丧命的可怜人，再到此时此刻完好无损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挺拔青年……

　　难以表述的思绪齐齐涌上心头，竟让缪林一时有些无言：

　　“你……你怎么……”

　　“哎哎哎都让一让啊，胳膊肘子收一下，脚也往回收一下，我这刚让米因炖好的鸡汤可别在给洒了，这可是拿一整颗钻石换的，你们谁洒了谁陪啊。”

　　一道沙哑嗓音的出现，围绕缪林床边站立的人群中出现一个面容粗犷的成年男性，手里捧着个呼呼冒着热气的砂锅，那玩意儿看起来貌似很烫，他呲牙咧嘴的将其放在床头柜，两只通红的手指连连捏紧了下耳垂。

　　“鸡汤好了啊，那我就来给先生盛一碗。”

　　艾维奇边说边就要掀锅盖。

　　“诶等等等……”

　　却被印里一下拽住胳膊往后拉了过去。

　　“你身上那伤都还没好呢，盛什么盛，好不容易现在这胳膊能抬起来了回头再给累抽抽了怎么办，这边站着这么多个气血旺盛的老爷们儿呢，哪个不比你强？”

　　印里提溜着艾维奇的后衣领将他推到了一边，动作竟像多年好友那般娴熟。

　　“去去去，一边儿站着去，翰达尔有我呢，用不着你操心。”

　　掀盖，端碗，取勺，盛汤等一系列动作做完，印里笑意盈盈的将自己那张脸摆在缪林面前展开，露出上下两排整齐洁白的牙，天真又无邪。

　　“来吧，翰达尔先生，小火慢炖七七四十九小时的家养乌鸡汤来一口不，保证又甜又香又好喝！您身上那毒已经找医生过来看过了，前后替换了十好几个，竟没一个能瞧出究竟是怎么回事的，都说你那晕厥是过度失血导致，只要好好吃饭休息就能缓过来……来来来，看看我为了让你恢复健康，往里面放了多少东西，有半颗西洋参，一个枸杞，还有米因那傻丫头半夜从隔壁树上摘下来的三红枣……”

　　“印里。”

　　缪林双眉紧拧，一双沉重的血瞳底部映着胡茬糙汉的倒影，显得格外阴郁。

　　“是你自己主动开口说，还是要我采取手段。”

　　经过这么久时间的相处，印里早就对缪林可以利用对视操控意识的真相所熟知，登时便眉心一怂，慌忙的与对方错开目光，连连败下阵来：

　　“别别别，我说，我说……”

　　他放下鸡汤碗，瞥了眼旁边的艾维奇下，悻悻地搓了搓手:

　　“你不就是想听这小孩儿的事吗，我讲，我这就讲给你听。”

　　缪林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其实，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印里缓缓道。

　　“在蒙德我们那片废旧基地里，翰达尔你还在那里跟我们住过一段时间，应该知道，那个地下室被你和老大联手欺骗伊贝汀引来萨洛依士兵，被我们用炸弹毁的差不多，后来因为还有些武器需要用，老大便派了我们几个回去搜寻带走，结果就在我们往外搬运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树下却好像藏了一个人，半截身子埋在树后，貌似始终在盯着我们似的。”

　　“当时老四眼疾手快，赶紧将那场景用通讯器拍了下来，我动作其实也还行，见状拔腿就冲了上去，结果不想那小子妈的跑的比谁都快，除去瞥见了一个极其模糊的长衫背影之外，其余一无所获。”

　　说到这儿印里不耐的斜瞥了一眼旁边正所脖子站立的艾维奇。

　　“嘿我也是纳了闷了，你说你现在蔫不拉几的弱不禁风，当初是怎么做到跑那么快的？”

　　还不等深深低头的艾维奇出声，缪林直接：

　　“印里。”

　　“哦好好好，继续，继续。”印里只得放过那可怜的青年。

　　“后来就是说什么意思呢，我把这照片给了老大看，老大说画面上穿长衫的那个小年轻就是一直跟你住一块儿的，可以算做是佣人的艾维奇·步第，而前不久，他刚跟你们家另一个---当初是叫做小姑娘，现在应该是改称呼叫大姐的黛妮女士从一座大桥上被人顶了车屁股，双双坠入波涛汹涌的护城河，任凭警督如何搜寻都查找不到丁点痕迹……”

　　缪林的目光从最开始的直视印里，到现在的垂然落地，并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一张神情愈发低沉的脸足以说明他此刻已然紧绷到极致的情绪。

　　“诶，被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又在疑惑黛妮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事儿我待会儿再说，事情复杂，咱们先一个个来……”印里嚷嚷着，抱起双臂紧盯缪林。

　　“原来只知道老大跟你关系不错，却没料你俩竟已经亲近到了这种程度，连对方家里有几口人都已了解到如此之深，若不是老大仔细向我介绍，我竟没意识到翰达尔你们家这多年养了这么多佣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诶，也难怪吉布森家族父子俩乐于施善的名声远扬，乔什老公爵给自己捡了俩来自临星的裁缝，千想万想没料到竟是俩随时都可能爆的定时炸弹，而你翰达尔，给自己从福利院收养了个小姑娘，千想万想没料到绝对没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看来在缪林离开蒙德的期间，不仅包括对艾维奇案的探索，还有最近所发生事的细枝末节，约普斯都已经和印里有过交代，将一切情况都告诉了他。

　　这不仅在一定程度上证实了约普斯对于自己这个下属的极度信任，更能从深层次反应出他其实一早就在做准备，让自己信得过的下属得知一切，以防自己万一不能亲自将这些事继续下去，好有人接应。

　　缪林平置在被角上的双手不引人注目的轻轻一捏。

　　”好，言归正转。”印里道。

　　“遭人袭击莫名消失在河水中，被不知是谁的第三人救上岸，不回家却能得知连皇室一直都找寻不到的撒旦老巢，这一切的一切都过于诡异和奇怪，于是自从那天起老大就下令让我留心，果不其然，在之后某个偶然回蒙德的机会，我再次看见了这个小子，他还是像上次一样守在我们老窝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这次我没再犹豫一下，连忙拔枪追了上去！”

　　“他发现我以后转身就逃，还是跑的特别快，说实话那速度和我们老大都要差不多，直到我用枪在他身侧下方的地面接连开了好了下，这孩子终究还是耐不住害怕，终于抱头停了下来。”

　　印里偏眼看着艾维奇。

　　“我问他老来这儿干什么，是谁告诉他这里的，没想到这孩子第一反应就回答，说他是来这儿要给我们提供帮助，至于是谁告诉他的，他用了两个字，听起来颇有些别扭和生疏的意味---”

　　“姐姐。”

　　“你们知道吗，当时我就傻了眼，什么姐姐，听说翰达尔家是一对成年双胞胎姐妹，那到了那岁数，也不至于叫姐姐啊，心下正乱，却猛然间突然意识到之前老大还跟我提过，一个关于艾维奇和黛妮落水后上岸的猜测。”

　　此时整间房间无比安静，缪林的清醒让所有人都陷入习惯性的镇定和老实之中，全都认真听着印里说话，不为别的，就只为那个银发男子此时此刻紧闭双唇的气场，某种角度望过去，竟与他们老大极其相像，令人敬畏。

　　“那就是老大从那辆打捞出汽车上破损的两扇玻璃窗上发现的猫腻，这一点，他推测出来后在与我的联系中进行了详尽阐述，当时我还觉得纳闷，现在却是对的上的。”

　　“那汽车上左右两侧各破了一扇玻璃窗，距离艾维奇的那扇洞口较大，而紧挨黛妮的那扇洞口较小，按照老大的思路，如果两个人都是艾维奇自救出去的，那么他作为一个已经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不可能去做先砸破自己玻璃，绕到汽车另侧再砸碎小姑娘窗户这种分两步救助的愚蠢方式，可窗户的洞口确实是有两个，如此一来，紧挨女孩儿的那扇就不可能是艾维奇所制造而出的，存在第三人前来救助的可能性较大。”

　　印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艾维奇。

　　“可老大又说，根据他后来从一名翰达尔先生的好友，名叫季·容达的律师那里打听，这个艾维奇平时最信任者可以除去自家先生之外不存在第二位，那么深的河底，能在极短时间内仅凭对反面容就一眼能分辨出好坏，认定对方是来救黛妮，而不是伤害她，第一反应就选择了配合顺从的可能性极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综上，再加上一系列从警署看到的现场照片，老大笃定的认为，那扇玻璃窗上略小一些的破洞，并不是由什么第三人砸出来的，换言，第三人从一开始根本就不存在。”

　　印里深吸一口气：

　　“砸出那两个窟窿的，也不是艾维奇，而就是那个小姑娘，黛妮。”

　　缪林其实早就觉出那个不停扑过来喊自己为爸爸的小女孩身上哪里有些奇怪的特质，不仅从那张脸，还有其余一些东西，虽他心里已有准备，但当真相降临的瞬间，整个人还是忍不住一滞。

　　“是黛妮砸的？”

　　缪林抬头。

　　“嗯，听起来是不是非常匪夷所思？”

　　印里肯定的撑圆了双眼。

　　“但若是按照这样推理，一切就都说的通了，若是换作小女孩来砸窗救人，她那样幼小的身体，相较于先在窗上砸出一个较大的破洞，将当时已经接近昏迷，大人一般的艾维奇从主驾移动到副驾，最后双双从洞中爬出，显而易见，远不如先在靠近自己的地方弄出一个相对较小的口子，整个人爬出去后再绕到主驾另一侧直接就近将艾维奇拉出来省事。”

　　“老大不愧是老大，这样的思路可以说合理了许多，但这样一来，所需要操作者，也就是我们故事们的主人公---黛妮小姑娘具有极其强大的身体素质，她必须扛得住深层河底下强大的压强，而且还要有非常人虽能及的肺活量抗噪功能，怎么样，作为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孩，要真能如此的话是不是会非常奇怪？”

　　印里别有意味的冲缪林一挑眉：

　　“但是你肯定想不到，更奇怪的在后边呢。”

　　“这个艾维奇自从被黛妮救上来之后，对方不仅对他施与肺部排水，人工呼吸等一系列急救措施，最后还硬生将他半扛在肩上，从原地转移到了隐蔽的安全地带，找药找食物对其进行疗伤，待到男生伤势差不多之后教会他一系列自防动作，包括如何快速奔跑，高度跨越，爬墙上树，甚至掏枪射击等一系列咱们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东西，最后还把自己从最开始就得知的一切都和盘托出，包括撒旦在蒙德的一切行踪轨迹等等等….怎么样翰达尔，你听到这里如何感受。”

　　缪林没吭声。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作何感想，反正当时的我是快要炸了，这她妈都是什么跟什么？！”

　　印里一嗓子直接嚎了出来。

　　“艾维奇给我的解释是黛妮虽然隐藏极深，但她是个好人，早就得知伊贝汀一直在跟撒旦过不去，所以私下对我们一直有关注，因此到现在她真实身份已然暴露在艾维奇面前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加上撒旦频频遭劫，这才一直和艾维奇没回去，而是暗自躲藏在外面跟着我们，看看是否能帮得上忙。”

　　印里貌似已经迫不及待要冲所有人揭开真相，语速越来越快。

　　“男生还不大，这样的说辞简直是扯淡至极，最开始说实话我是不信的，结果后来在天慧星又见到他，这次还包括那个传说中比神还厉害的小姑娘，见到他俩对于贫苦百姓们确实没有恶意，不但毫无伤害还多次暗中相救，我试探了有好一阵才终于信了这个鬼，开始尝试着让那个小姑娘发挥些作用，看看能不能在危机时刻帮上我们的忙。”

　　“嘿，没想到契机还真就这么来了，就之前在地洞里天慧星二次遭劫，我把我们窝里的那个叫扎延·黑川的叛徒揪出来的时候，是黛妮后来出现，带领地面上其余的兄弟们和内部同胞里应外合，直接用机器从地面顶部掏了只足以贯穿极厚泥土的通道，用猛烈的水流恰到好处的击败了扎延那个疯子……”

　　如果说一开始的叙述仅是让缪林略微大吃一惊并不足以导致整个人情绪上有多么大波动的话，那么随着印里话题的不断深入，他也最终不得不承认思路愈来愈接近打理不清的雾水，疑惑促使着他不得不向身旁低着头的男孩发问：

　　“艾维奇，是这样吗？”

　　艾维奇的头深埋在衣领中，迟迟不敢与缪林对视，摇了摇头后随即又点点头，最后竟变成一个来回变换的拨浪鼓，完全就是一个大写的凌乱，声音微弱的对缪林道：

　　“先生，我知道您一时间肯定难以接受，但您听我解释……”

　　可并不等他说完，话音就被另一个果断而又稚嫩的声音截住了。

　　“还是我来吧。”

　　所有人登时一滞，下意识纷纷侧身让出一条路，而跟随一阵脚步声的出现，缪林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儿的身影。

　　那是黛妮。

　　平时一直以“妹妹”“妹妹”相称的艾维奇此时竟仿若见到了某位值得恭敬的大人物，又小小的往后退了一步，缪林撑起身子认真的向对方望去。

　　小女孩还是那么的小，无论是身高还是胖瘦，哪一个细节望过去都与正常的六岁儿童没有任何区别。

　　但要仔细看，则还是能觉出女孩确实有些地方与以往不同，她没有再穿之前花里胡哨的裙子，时常弄成两个麻花辫的长发完全放了下来在脑后松松地绑了一只马尾，手指甲上涂的红色漆料还在，但两只眼睛中散发出的目光，却完全是大人的模样，满是坚定与镇静。

　　黛妮就那样朝他一步步走来，缪林忽地想起之前伊贝汀在全国范围内重搞FRT大测验的时候，这姑娘当初是恰遇机器故障，没有测试成功。

　　如此一来，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很可能就是假的，出于黛妮的故意安排。

　　“先生。”

　　黛妮走到缪林身边，身板挺的直直的，与之前那个爱哭的小女孩判若两人。

　　“这是我第一次不再以爸爸来称呼您，接下来我也将以真正的身份与您对话，向您重新介绍我自己。”

　　缪林平静的看着她。

　　“翰达尔·吉布森先生您好，我是黛妮·梅登，今年二十四岁，是萨洛依陛下伊贝汀·梅登的亲生女，王子让·梅登的亲妹妹，之所以到现在还是一副孩童的模样是因为六岁那年突发恶疾身体停止生长，隐瞒了您这么久，对不起，实在抱歉。”

　　话毕，黛妮弯腰，朝缪林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