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炮灰他靠脸封神》巴波

6、Chapter 6

　　律师？

　　缪林下意识看了眼窗外的夜色。

　　下了一天的雪，今晚并不明朗，月光揶揄，虚空中漂浮着浓雾，但可辨认出此时已是晚上八至九点钟。

　　早就是下班时间，况且他从未想过找人替自己辩护，这个节骨眼上，从哪儿来的律师，难不成真是那个绿围脖的舅舅？

　　眼前警督并没有注意到缪林些许疑虑的神情，低头看着手心中的纸，继续自己说自己的：

　　“来自圣渡律师事务所的季·容达律师，嫌疑人于昨晚逃逸后回归家中，随后你们二人利用通讯器进行了远程交流并通过智脑签订电子委托协议，本定于今日下午四时会面，却发现对方已被我警部逮捕归案，人去楼空，是吧。”

　　缪林听到门外走廊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是的。”

　　警督又转向缪林：

　　“事实情况是否如此呢，翰达尔·吉布森先生？”

　　缪林看着他，直觉让他跟随对方话音点了点头。

　　“那好吧。”

　　警督抬起头。

　　“本来这个时间点是不允许任何律师会面的，但考虑到本案情况特殊，明天就是庭审，为体现我国萨洛依刑法中对于被告人辩护权的保护，现给你开放十五分钟的特权和律师一起交流案情，恭喜你，翰达尔·吉布森先生，有什么话你都跟可以跟季律师说。”

　　缪林目送他转身离开：

　　“有劳。”

　　随后，一个身穿驼色风衣，手提公文包的男人走了进来。

　　隔间大门其身后被徐徐关上，男子一把掀去了自己的宽檐帽，迫不及待般张开双臂就给了缪林一个结实的拥抱：

　　“可算是担心死我了，你没事吧老弟？！”

　　这人有一头深褐色的短发，鼻梁上斯斯文文戴着个金属框眼镜，看见缪林激动的简直要落泪。

　　“我的妈，谢天谢地，幸亏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他们当场就把你枪决了，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缪林怔了怔，耳边系统的电子音如约响起：

　　【宿主，季·容达这个人是原主当初身边最好的朋友，Omega，无害，您可以完全信任，与几位朋友合伙创建圣渡律师事务所，如今是主任职位，原主这次遭遇阿瑟陷害上法庭接受审判，始终是他帮忙在旁边查找证据辩护，虽然一直没起到什么用……但……但精神还是值得表扬的】

　　缪林当即了解，冲对面年轻人回应道：

　　“季，你怎么来了。”

　　“还能怎么来？一得知你越狱这个爆炸消息我就在家坐不住了，赶快出来找你，本以为你最不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别墅，结果马修他们说你昨晚就回去了！我的天，翰达尔你是疯了吗？！”

　　季·容达一脸嗔怪。

　　“这下可好，我连你人影都没见着就听说你今早又被他们带回来了，也幸亏明天就是庭审，这时候那些负责审判的老家伙们可贼得很，为了维护自己在大众前所谓的正义形象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搞会见最好得手，我拟了份假协议，买些烟打发了外边几个警督，也就进来了。”

　　季·容达声音一开始还是激动的，越往后却越小，因为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被轻而易举放进来，并不是因为那几包烟，而是现在几乎全警局的人都知道，翰达尔·吉布森已是一条接近旱死的鱼，就算杀人案没有直接证据盖棺定论，但众多间接证据相互叠加，形成完整逻辑链条轻而易举，再加上越狱这一条，足以将他处以死刑，无论怎么折腾都不可能再有转机。

　　更何况，季·容达只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想必能力低下，可为如此重犯翻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缪林冲他无力的笑笑：

　　“难为你到现在还想着我，多谢。”

　　“不是我说老弟啊，都这个时候了谢谢的话你就不用说了，咱们只有十五分钟，得速战速决。”

　　季·容达拉着缪林的衣袖在铁架床沿坐下，法律规定，为保护当害人权益，庭审之前的律师会见必须关闭摄像头，因此他俩不必掩饰。

　　“翰达尔，我有太多疑惑了，只有你一件一件解释给我听，我才有可能在明天的庭审中帮助到你明白吗。”

　　毕竟是个专业做律师的，说干就干，季·容达这会儿已经拿起了一个小本子抵在了膝盖上。

　　缪林看见对方冲自己抬起了眼眸：

　　“第一：你的脸，你的眼，包括你身体上出现的一切变化，希望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说实话老弟，见到你现在这么漂亮我确实很开心，但….但是你懂得，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如果我不弄明白的话恐怕连觉都睡不着，第二：你昨晚是如何逃出监狱的，还有阿瑟·吉布森的死跟你到底有无关联，第三：你为何在出逃后选择回家而不是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到底是有多蠢出逃仅一天就又被逮捕了回去？”

　　缪林听完，唇角平直，语气不徐不急：

　　“现在我开始回答你。”

　　“第一：我发生了二次分化；第二：我没越狱，阿瑟·吉布森的死跟我无关；第三：我发现自己身在监狱之外后饿了，回家是想吃东西，从未曾想过躲开，他们今天来逮捕我，我很听话，所以就回来了。”

　　“………”

　　季·容达听到这一串毫无逻辑的鬼答案，差点一屁股从床沿上跌下去。

　　“什…什么，你说你没越狱，却突然发现自己身处监狱之外了？我没听错吧翰达尔，你是在讲笑话逗我玩吗，难不成你是在梦游，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砸了监狱门锁还成了逃犯？”

　　“也许是，也许不是，总之，我没有做出任何所谓破坏监狱门锁的事。”

　　缪林平静的看着他。

　　“相信我。”

　　季·容达拧眉，深吸一口气：“咱俩这么多年交情，我自然是信你的，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刚才我有申请查阅案卷，可他们一直都拦着不让我看最关键的侦查证据，但我能从他们只言片语中得知昨晚有一段时间你所在牢狱大楼监控是坏掉的，而你恰好就在这个空挡消失不见了，门锁遭到大肆毁坏。”

　　“那大概是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什么关键证据。”

　　缪林冷言道。

　　“况且，从另一方面讲，这其实更能体现我的清白，你想，监控损坏一定是主谋者故意而为，这么做的原因一定是心怀鬼胎，而若我要越狱，牢狱中只我一人，无论结果如何都知是我，损坏监控无异于掩耳盗铃，毫无意义，如此一来，才是真的愚蠢。”

　　“是的，你说的没错，所以你的意思是……”

　　借着室内并不明显的光，季·容达和缪林缓缓对视一眼。

　　缪林朝他点点头。

　　季·容达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

　　“又是他，又是他，怎么还是他？！之前V-113盗窃的事情难道他把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你说你一个这么老实的人，平时吃饭都不忍心欠别人钱，怎么会想出来去偷那种东西？那群老东西们也是不长眼的，说判就判，三十年啊，三十年！翰达尔……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三十年？诶…也怪我当时没找出更有力的证据为你翻案！现在可倒好，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生，真他娘的阴魂不散！”

　　缪林陷入沉默，耳边系统的电子音开始向他解释V-113盗窃案始终。

　　V-113，一种可以仅向大脑中传送新型基因链就可以改变容貌的高级武器，无论何者，在接受种植后数日内就能拥有一张全新且完美的脸。

　　这种武器才刚被军部秘密研制出来不久，目前只有一台，试验期都还没过就被人于深夜从实验室中盗走。满腹心机的阿瑟·吉布森抓住时机，制造谎言将此事嫁祸至刚毁容不久的翰达尔，一众法官深信不疑，再加上对于V-113案极其重视，最后将翰达尔处置三十年有期徒刑。

　　至于为何会对这样一种可以改变容貌的武器有如此超乎想象的重视程度，则要从此地有些扭曲的社会风气说起。

　　其实缪林早晨坐在警车中，在观察街边的时候就已有所体会----

　　这个叫做萨洛依的国家，很可能普遍存在着一种极为可怕的相貌歧视现象。

　　街边角落里的乞丐衣不附体，长相往往丑陋不堪，马路上骑着自行车的普通群众，人人顶着一张随处可见的大众脸，至于那些坐在宽敞汽车内部，拥有绝对社会地位优势的ABO们，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不五官精致，样貌不凡。

　　蒙德首都大剧场门口的入场须知中写明：仅允许四十岁以下，容貌级别在二级甲等以上的先生女士进入；著名私立小学的招生简章中标注：只招收容貌级别在二级甲等以上的少年儿童；电影院开放条件中“不准许容貌级别在二级乙等以下者及动物进场观影”几个大字清晰可见，至于那些五星级酒店等高级消费场所，这方面卡的则更为严格。

　　原来，每位萨洛依居民在出生时都会被强制做一个有关于“容貌级别”的鉴定测试，简称FRT，从一级甲等到三级乙等共有六层，天生漂亮者从小会比被其余人更有生存优势，他们被允许接受质量更高的教育，被允许进入各种公共场所，和更广阔的资源接触，仿佛一群天生就该踩别人头上的英雄，而相貌越丑者，越会被这个社会所抛弃，越会贫穷，越会不幸。

　　【由此可见，这是个疯狂，变态，荒谬至极的国度，宿主】

　　缪林不置可否，同时也想通了系统为何会单独挑中他穿过来。

　　毕竟，如若让他去做那个什么扯淡的FRT测试，估计会得到一个比一级甲等还要再优秀几倍的结果。

　　萨洛依崇尚纯真与自然，那些后天做过整容手术的人们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自己的容貌级别，所以得不到社会的认可，而V-113不同，这是一种可以通过简单操作即可改变人体基因的东西，一经植种，可以说世代子孙的命运都将被改写，若批量生产，势必会引起人们的疯狂抢夺，到时候，所有站在资本链顶端的商人都将拥有一个醉生梦死的暴富之夜，赚得盆载满钵。

　　当然，实际情况也确是如此，刚刚问世的V-113只不过还在试验阶段，就被一早得到的消息的人偷窃盗走，不知所踪，足可见这件武器威力的骇人程度。

　　“不过……翰达尔，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的，但有一件事…请你务必真实的告诉我，千万别骗我，好吗。”

　　一通徒劳无功的发泄之后，季·容达精疲力竭，重新坐了回去。

　　缪林和系统切断联系:

　　“什么？”

　　季·容达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阿瑟·吉布森……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停顿片刻，缪林的眼睫没有一分一毫的眨动：

　　“不是。”

　　“好。”

　　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季·容达起身拍拍前衣襟。

　　“既然如此，那看来鱼的背后还有大鱼，可不管怎样，你是纯粹被冤枉的就行了，翰达尔，你现在可以把昨晚的一切都描述给我听，我这就给你写辩护词，我都已经想好了，只要他们拿不出实质性证据咱们就……”

　　“季。”

　　缪林突然出口打断了他。

　　“别写了，谢谢你，我不需要其他人为我辩护。”

　　季·容达拍打上衣的手倏然停滞在半空。

　　“……哈？”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倒退两步，两条眉毛夸张的扭曲在一起，即便是他知道自己这位朋友生性温和，从不善与人争名夺利，勾心斗角，但也不代表他就应该如此忍气吞声，任人宰割。

　　“翰达尔，你知道吗，可供你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过了明天，等待的你很可能就剩下一个冷冰冰的枪口，你现在说出这种话，真的会让我误以为是你精神出了问题。”

　　“我知道。”

　　缪林半幅冰冷的轮廓隐藏在阴影里。

　　“但是季，你知道，如果 一座天秤本来就是歪的，那么如何衡量两侧的重量都不会有用。”

　　季·容达哑口无言。

　　毕竟他们要去扳倒，甚至去对抗的这股势力实在太过强大，不用猜测，一切就已在冥冥之中敲定了答案。

　　“不找人替我辩护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会承认，是我做的，我自然会供认不韪，可若不是我做的，说破天我也不会轻易低头，你放心。”

　　缪林话音一顿。

　　“既然天秤坏了，那么恢复平衡的唯一方式，就是将它击碎，要么选择重组，要么，就让它彻底消失。”

　　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这位朋友，而是事到如今，要想再利用收集证据和辩护词翻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与其依照程序死板教条的进行一番毫无意义的较量，不如让他自己冒险一试。

　　两人就与案情相关的一些细节又进行了一番寒暄，十五分钟短暂易逝，警督大声喊了句“会见时间到！”，推门看向了季·容达：

　　“季律师，你该离开了，请吧。”

　　季·容达点点头，临起身离开时又从口袋中摸出一只拥有精细线角，身穿一身红色衣服的布偶，目测只有手掌心那么大。

　　“给你，翰达尔。”

　　缪林接过：

　　“这是什么。”

　　“今天去你家中拜访的时候，凯西跟我说，如果能见到你的面，让我一定要把这个娃娃带给你。”

　　季·容达推推眼镜。

　　“她说这是来自于她家乡的祈福之物，可以专门用来保平安，戴在身上，可助好运，希望你明天庭审顺利。”

　　缪林将其置于自己的西服口袋：

　　“好，那就替我谢谢她。”

　　两人相互道了别，季·容达戴好帽子，拎起公文包低头走出了隔间的门。

　　这时的隔间门还没关上，一直守在门口的警督好像被什么人喊住了，两腿跳起突然跑去了远方，就在这个空挡，站在原地的缪林只觉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呼----”

　　下一瞬，他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什么东西扒着推倒在地接连向旁翻了好几个滚，仅是几秒，再看清，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铺下方狭小的空间里。

　　而紧贴着自己的，是一具极其温热的身体。

　　“你……”

　　缪林拧眉挣扎，尚未开口，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没想到这么快就与阁下见面了，才过了一天，不知阁下想我没有？”

　　他微微一怔，转头，昏暗的视野中正冲上一张青发乌瞳，棱角分明的脸。

　　竟是约普斯·卡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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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FRT ， face rating test 的缩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