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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Chapter 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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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来了?
一切发生的非常快,刹那间班苏·怀黎只是愣了一瞬,便立马反应过来---
不让自己跟面前这个男人谈,肯定是不愿自己被人救走,果不其然,翰达尔这人就是来搞破坏的。
他怎么这么可恶?!
此时班苏·怀黎已经认定毡帽男人就是跟自己是“一伙”的了,遂转身往禁室里推了推他:
“走走,咱们走,不要理他。”
可对方却在原地立着没动,视线定格在来人身上:
“你谁……啊,你原来就是那个翰达尔·吉布森?”
吃了一惊,他转而又问: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你管不着。”
冲过来的缪林依旧是一整块大冰坨,愤怒让那对血瞳看起来比平常又红了些。
“你是这小孩的律师?你们要去谈什么,没经过我的允许,不准去。”
“你这个....”
班苏·怀黎刚要愤愤吭声,不想身边男人率先爆出一声冷笑:
“哦?不准谈?我说这位先生,你以为你是谁,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再者,我们谈什么凭什么要告诉你?”
“凭我是本案受害者,我有维护自身利益不受侵犯的权利。”
缪林义正言辞。
“明天就是庭审了,举证期早就已经结束,经过这么多天,所有事实经过应早就已经捋顺,你作为嫌疑人的律师,辩护词已经写好交给法院了吧,还有各种物证,证词证言也应该收集完毕,只剩十几个小时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管不着。”
男人倾斜嘴角,用对方原话反击。
“翰达尔先生真是一副宽心肠,你与我们本来就是对立面,我们要聊什么用您管?也许,我只是一时兴起,单纯过来找小班苏聊聊天而已,毕竟孩子还小,我担心他明天上庭会紧张。”
“你话是这么说。”
缪林冷眼瞧着他。
“但谁知道你俩会不会密谋些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东西,好在明天庭审上故意陷害我,你们这些律师都是一副鬼心眼,谁能拦得住你给他出馊主意?”
“嗯,说的好,就算我出了,就算我打算教给班苏一些明天用来应付你的手段,可那又能怎样?我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是我们的自由,与你何干?”
男人脸色很难看,仿若已被彻底激怒:
“班苏今年才十六,而你翰达尔是个成年男人,该不会说你还会在庭审上害怕这么一个小孩子吧,假若你担心自己明天辩不过我,那你完全也可以请一个律师,何必现在来折损我们?!”
缪林当即反问:“当初就是班苏动手害的我,再加上各种罪行事实他也都已经供认不韪,本就该被判刑,我又没错,为什么要请律师?”
“谁知道呢。”男人继续嗤笑。
“也许你心虚?也许你在之前做案件陈述的过程中撒了谎?再或者,也许你觉得你自己势单力薄,气场不够强,需要个什么人在法庭上帮你壮壮胆?”
缪林斜觑他一眼,颇为不屑:
“一派胡言。”
男人:“我到底是不是胡言,某人自己清楚。”
“……”眼见面前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吵的极为亢奋,毫无心理准备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场混战扰乱了手脚的警督怔傻半天,嘴巴张着愣是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好摸出警棍往两人眼前一横:
“停停停,这里是警署局,不是供你们吵架的地方,有什么话明天上法庭去说,在这里喧嚷算什么本事?!”
缪林立马接话:”没错,明天就是庭审,什么话都正大光明拿到法庭上说,你们在开庭前夜见面,暗地聊些见不得人的算怎么回事。”
“呵呵,真是可笑。”男人毫不肯示弱。
“都这个时候了,翰达尔你怎么还那么执着,依照萨洛依刑法上庭前被告人和律师见面都是合法的,连警督大人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异议,我们被告方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
缪林:“我没有插手,我这叫维护自身合法权利。”
男人“切”了一声:“我们又没侵犯你什么,你维护个屁权利。”
警督:“我说二位,能不能等等.....”
缪林上前一步:“我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既然我现在来了,就不允许你们进去谈。”
男人反驳没停:“岂有此理,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偏要跟班苏进去谈,怎么样?!”
警督:“喂喂,等一下……”
缪林:“你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男人把班苏·怀黎往禁闭室里一推:
“走走,进去,咱们进去,管他的。”
“不许去。”缪林一脚拦在了俩人面前。
“要谈,带我一起。”
“翰达尔你怎么这么讨厌?”班苏·怀黎终于忍不住道。
一直没插上话的警督趁着空挡抓紧劝架:
“那个翰达尔先生,我想提醒您一句,被告和律师见面确实是正当程序,其实您是没有资格阻拦的.....”
“明天就要正式开庭了,前一夜还允许被告人和辩护人见面,这分明就是对于明天庭审公平性的侵害,竟然还好意思说是正当程序?”缪林直接截断他。
“再者,长官,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这个男人就一定是班苏怀黎的律师?万一他是班苏早就串通好的同伙,今晚就是过来接他的怎么办?”
“我刚才看过他的名片还有执业证了,确实都是真的.....”警督突然发觉自己声音有点儿小,
“应该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他们这种人,最善于伪装。”缪林见眼前警督还要说话,又补了一句:
“长官,如果您还要替他们辩解,那恐怕我就要怀疑您是否也跟他们是同伙了。”
“……”八尺高的男性警督当即哑嗓。
毡帽男人拉着班苏还要硬往禁室里挤,缪林见阻拦不过,干脆伸手拉住他衣袖,两人就这么在原本安静沉寂的走廊里动起了手。
“翰达尔你这人是不是他妈的有病?!我要跟我委托人谈关你什么事?!”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见不得你们俩搞私下串通!”
两人闹腾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不过几秒就充斥满了整个楼道,被夹在中间的班苏·怀黎在半空中胡乱折腾几下,最后只得尖着嗓门----
“翰达尔你放开他!放开他!”
警署局正常下班点其实早就已经过去,这会儿正是值班人员值守的时间,因为没什么事可做只是缩在自己办公室休息,正安逸着,外界传来一阵急促的响动,便纷纷打开房门探出头:
“什么声音?怎么回事?”
众值班狗眼珠四下一瞄,在看到班苏·怀黎门前不断互相谩骂,飞起又落下的身影后,登时大惊失色,一个个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就冲上前:
“喂!你们在干什么!!”
层层身穿制服的人手不断围起,缪林和毡帽男人的打斗声却越来越大,可以看出他们二人身手都还算不错,拳打脚踢之间占去了走廊大片区域,最开始守在他们身旁的警督貌似是个胆小的,见势缩脖子往后退了退,却被大毡帽一把拉住了手腕:
“诶长官你先别走,您可得留在这儿给评评理,看看翰达尔这人有多么过分!”
缪林一拳挥他脸上:
“我过分?明明是你欺人太甚!”
说完他还回头冲那警督补了一句:
“长官,麻烦您看好那个小孩儿,别让他跑了!”
众警署纷纷赶到,脚步声,咒骂声,劝架声相互混成一团,窗外不明显的月光,闪来闪去的手电筒,还有走廊半死不活的吊灯,杂七杂八的光掺和着照在每个人脸上,让他们跟鬼没什么区别。
“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回事?翰达尔先生,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有什么话好好说,咱们不至于,不至于啊!”
班苏·怀黎被晾在一边,一个劲儿的盯着缪林咬牙切齿,所有跑过来的值班人员也全部朝缪林跟大毡帽扑过去了,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存在,最开始出现的男警督拽住少年细萦萦的手腕,对着现场混乱的人群喊了一句:
“兄弟们你们在这儿先弄着,被保障被告人安全我就先把他带去别的房间了!”
也不知是谁在混乱中回道:
“好嘞谢谢哥们儿!”
“诶诶有什么话都好好说,好好说啊,咱们都是成年人,遇事不要亢奋,更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这位叫什么……哦,有名片,威尔夫律师?还有翰达尔先生,拜托你俩停手吧,拜托了,我们是警局,这大晚上的咱们就不要瞎闹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缪林和大毡帽的斗争才终于平息止住。
他俩被主动划分了区间的两拨值守人员分开,依然是怒火中烧的模样,缪林整体除了长发有点乱倒没什么改变,大毡帽男人的帽子还扣着,就是嘴角处多了一片青。
“啊,你说说,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特意抽了这晚上的空过来跟我的委托人见面,就是为了明天的庭审能更顺利些,这可倒好,我招谁惹谁了,上来就要挨揍?这是萨洛依,是有王法的,不是哪个毫无秩序的大街!”
缪林安静站在旁边平复呼吸,大毡帽却仍喋喋不休,对着眼前一众值守唾沫星子满天飞,最后干脆掐起腰:
“这个事情,我觉得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而且我想我家小委托人也肯定忍不了,是吧班苏?!”
他视线往旁边撇了撇,声音忽地一顿:
“嗯?班苏?他人呢。”
“啊是这样的,为了保护班苏·怀黎安全,我们同事已经把他带去别的房间了,您稍等一下,我们这就把他给带回来。”站最前边的警督边笑边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实习小碎催:
“快去找十四号嫌疑人!”
实习生立马一个立正:“是!”,然后带领同伴蹬蹬蹬跑远了。
十分钟后,又蹬蹬蹬跑回来。
个个却变了面色。
“报……报告队长!不……不好了…….我们搜查了所有房间,都没有找到那个小孩,真的,所有楼层,所有房间我们都已经搜罗过了,但但.....但都没有.....”
“什么?!”被叫做队长的那位眉眼当即一沉,
“怎么可能?!”“刚才是谁带他出去的?”
在场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愣了愣,最终喃喃:“不.....不知道……”
“不知道?都他妈在一块儿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互相看看,看都少了谁?!”
片刻,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传了出来:
“报告队长.....我们检查过了,咱们今晚值班的这十来个人,一个都没少……”
“什么玩意儿?一个没少?!那刚才带他走的那个是空气?”
“报告队长,我....我能证明,刚才其实确实是有一个人把十四号带走了,当时他还打了声招呼,我应了一句,可现场实在是太乱,我只大致瞄了一眼,发现不认识,以为是新来没几天的实习生……就没往心里去.....”
“……”
所有人都倏然怔住,全场空气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下一秒,值班队长的怒吼声掀翻了整栋警署大楼:
“追!给我立马追!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冒充我们人民警察的死鬼追回来!还有十四号小崽子,找不回来你们明天就都别来上班了!”
二十分钟前。
班苏·怀黎就这样被那个警督带走。
他很害怕,手心手背全是汗,但同时更多的是怨恨,如果此时有一跟棒槌摆在他面前,他首当其冲要做的就是将其拿起来“咣当”一下敲晕翰达尔那个坏他好事的败类,然后再“咣当”一下敲晕他自己-----
这是个什么尼玛破玩意儿世界,不想再活下去了。
箍着他手腕的男警督力气奇大,班苏被他硬往前托着,踉踉跄跄差点儿跟不上:
“长官,您慢点儿行吗长官,您.....您这是要把我带去哪儿啊.....”
“少废话,跟我走!”
那个警督阴沉沉回了一句,脚下却越来越快,当班苏终于觉出哪里不对,他发现对方已经带自己离开了原来的楼层,墙角一拐,直接弯身把他背了起来!
班苏这下彻底慌了:“长官长官长官长……”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罩住了头,嘴里也被塞了布团。
耳边紧接着就是一声极其粗暴的咒骂:“老实点儿闭上嘴,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你!”
背着少年的男人仿若体会到某种危机,大口喘气极速奔跑,连楼梯四角处的监控都来不及避让,不过好在全警署楼的人都被楼上那俩傻逼吸引走了,暂时无人注意到这里。
原来的计划无法执行,只能往外走了。
他下了楼,迈下门口楼梯,穿过灌木丛,带着不断呜呜叫的班苏·怀黎向暗处深去,蒙德警署局地处本就偏远,再加上此时已是夜晚,四周更是寂寥,男人自觉马上就能得逞,不料才刚走了两步,自己脖颈后侧就被什么东西突然猛砍了一下。
“咔!”
一阵剧痛传来,他当即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
“呜呜呜……”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的班苏·怀黎将自己蜷缩而起,他发着抖,片刻后,看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托起他眼前的布料向上一掀,视线顿时开阔。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在一辆陌生的面包车上,前座并排正向自己望过来的,赫然是拿着头套的翰达尔和刚才那个大毡帽。
“诶呀我去……嘶……啊疼死我了……”
印里用棉球不断擦拭着自己唇边的伤,一边怨恨满载的絮叨:
“诶我说翰达尔,你下手怎么这么重?!明明只是演戏你说那么认真做什么,要不是我今天出门特意往头发上戴了夹子,不然你非得把我这顶帽子给我掀喽!”
因抽烟过度而一直哑嗓子的印里今天出门前特意吃了好几十粒喉宝片,为的就是能给自己扮演律师的职业生涯加分,然而分是加了不少,与此同时,他自己也没少挨揍。
缪林在旁边懒洋洋支着头,淡淡一掀眼皮:
“轻是不可能轻的,不然被他们看出破绽了怎么办,你就忍忍吧。”
印里:“……”
“喂,为什么现在又是你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刚才劫持我的那个人呢?”
不知所以的班苏·怀黎颤音说着,往后蹭了几下。
缪林往他身后一指。
班苏回头,却在那一瞬间生生激出了满身汗。
只见此刻这辆面包车的最后方,身穿警服的男人已经被五花大绑的丢了一角,身体原本庞大的他此刻就像是一朵脆弱的小白莲,脸上神情却是地痞流氓式的挑衅,而距离他仅不过半步处,一个青发乌瞳、英俊逼人的男子正在拿着一把枪,居高临下对着他的头。
“啊----!”
班苏·怀黎立马一声尖叫,刚要往后弹的身体被缪林用手掌撑住了。
“不要怕,现在你是安全的。”
“你开枪吧,现在就杀了我。”警服男人戏谑的看着约普斯,眼角处的恶寒丝毫不加掩饰。
“我竖起三根指头向天发誓,就算是你把我弄死,也别想从我口中打探到丝毫消息。”
“犯不着发誓。”
约普斯开口,全场最低音调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冷酷极致。
“放心,我也不会把你弄死。”
接着他便聚焦枪口,“咔哒”一声子弹上膛,对准男人毫不犹豫就是“砰!”的一枪。
整个面包车发生了极其强烈的摇晃。
“啊-------!”
随着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男人猛地从挣脱,竟从绳子中抽出了一只手,他当即捂住自己的右脸,而大量新鲜的,炙热的血液从指缝间流淌而过,他附身,已经不能再捋直舌头:
“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啊啊……”
“说,是谁致使你来杀班苏·怀黎的。”约普斯边说边再次利索上膛,对准了对方的左耳。
“说话,我知道你没聋。”
看见这血腥一幕的班苏狠狠激了一下,他不知道眼前的青发男人是谁,却深觉对方比自己这辈子见到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可怕。
缪林看出小孩儿的惊恐,在他身后轻抚两下,然后将唇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
“看好了班苏,这就是你之前所说,会来救你的同盟。”
班苏·怀黎骤然就又是一个哆嗦。
作者有话要说: 约普斯之所以这么狠不是因为他天生嗜杀,而是因为此制服男是之前谋杀缪林的那波人的其中一员,怨气冲天,自然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