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

  •   一顿饭吃到兴致全无都是胥游的本事。重阳放下筷子回房去睡了。到半夜,胥游还是摸了过来。
      重阳扯着被子大怒,从枕边操起一把从厨房借来的菜刀就往胥游的手去。胥游也不害怕,说:“不是说好了,要过来的吗?但是娘子也没说不好,现在怎生好拿了菜刀伤了你我夫妻的和气呢?”
      重阳问了一句事后很想抽自己嘴巴的话:“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过来调戏我了!”
      “昨晚晚上呀,晏止卿也是听到了。我说了,娘子,半夜的时候我再来看你。”胥游笑一脸的云淡风轻。旁人看了叫美不胜收,重阳看了叫,这小子不要命了。
      “昨天和今天,你不会分吗?”重阳觉得自己跟这么个胡搅蛮缠的风流货将道理真是白费口舌。
      胥游一副很正经的样子给了她一句很正经的回答:“君子要信守承诺。昨晚睡过了,忘了,今晚一定要补上。”
      真不知道,那些小姐看上了这个哥哥的什么。除了皮囊,没有一点能让人接受的。
      晏止卿不是聋子,这么大的动静,早醒了。披了件衣服就过来了:“出什么事了?”问这句话的时候还睡眼惺忪,待看清了重阳手里握着刀,胥游的里衣敞着的时候,晏止卿一句话都没有说。往桌边一坐:“重阳冥者,永夜难消,你我对弈一句如何。”
      晏止卿!你终于挺身而出了。
      重阳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淌,晏止卿,你真是位大救星!不,你就是我心目中的晏大侠,义薄云天。
      虽然借口差了点。
      胥游斜眼看了眼晏止卿,竟然安安分分地走了。蚊子跑了,还要蚊香作甚?重阳正想着该谢谢晏止卿两句,然后把晏大侠也给弄跑了好睡觉。
      不想,晏止卿先开了口:“似乎没有棋盘。”
      重阳耸耸肩:“小镇子里的客栈怎会那么风雅,还备了棋盘。刚才多谢晏公子解围。夜也深,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三句都是客套话,重点是请他走人。
      晏止卿一双眉眼斜过来。重阳怔了怔,身上似过电般。
      “止卿一直有一事想问,也不知妥不妥。”花豆说到这份上了,一副想问想得不得了的样子,还在那里假客气。这帮子书生真是酸得没了边。
      算是还你一个人情罢。重阳伸手摆了一个请的手势:“晏公子但说无妨。”
      “你究竟在为了谁积功德。”直截了当,估计连风流鬼花肠子的胥游也在想着怎么套这一句实话。倒是晏止卿有胆色,直截了当地问本人。
      重阳笑得风生水起:“外界多有传闻,想必晏公子也听说过。”
      晏止卿咳嗽了两声,想来是这几日在路上走得辛苦身子弱。晚上又被胥游折腾得睡不好,现在有些受了风寒。
      “若是重阳抿着不好说,想来那些传言便是真的了吧。”
      “说真也真,说假也假。”重阳也卖起了关子,打哑谜似地答道。
      “真是为了一个男人?”晏止卿问道。
      重阳轻笑一声,算是同意。
      重阳等着晏止卿问后面的话,但他却不问了。笼着一副起了身,就要往外走。
      “晏公子,也相信坊间里的那些传闻了?”重阳竟然有些着急地问了一句。
      晏止卿停下步子,回头:“是止卿多事了。原本也是冥者的私事。”
      重阳心里恍然被人塞进了什么冷冰冰的东西,叹了叹气:“这么多年,我也未曾于人说过。我不过也是在报恩。或许别人听去了会说我傻。细细想来,我又何尝不是呢。”
      一番话带着凉风嗖嗖,晏止卿是个善解人意的主。看看重阳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本该是择个婆家好好过日子的年纪,却出来抛头露面,身世必定不好。怕是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勾起了她什么伤心的往事。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地安慰道:“活在这世上,谁又没有几分无奈呢。如你一般,造福于人,已是万幸了。冥者无需妄自菲薄。”
      重阳扯着嘴角笑笑:“晏公子一口一刻冥者大人得叫得我挺不自在的。还是叫我重阳吧。”
      话说到这里,晏止卿掩着袖子笑了一声,快快收住。弯着眼睛看着重阳心里发毛:“有什么不妥吗?”
      “恕在下直言,重阳这名字倒真是难听。”晏止卿的脸在烛火里显得分外的精致。
      重阳并没有生气,含着笑点点头:“是怪难听的,但是我师傅取的名字。该不得,叫也就叫了,我也习惯了。”
      “原来冥者还是师徒相授的。”旁人知道冥者的事情,并不太多。晏止卿虽说读书多,但架不住书里也没有的东西。
      重阳道:“我师傅叫煜清殇。当年是她收留了我,给我起了名字,授我冥者之术。”说到这里重阳抬眼看着晏止卿,又道:“师傅和我要救的人,是她的丈夫——重却。”
      “重却,天札朝的重却将军!”晏止卿的声音往上升了一分,又加了一句,“冥者是不是不死不老之身?”
      重却,天札朝,又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也只有像晏止卿这般的书呆子才能知道。
      重阳摇摇头:“也不是,我随师傅没有多少年。算了这些事情不说也罢。只是以后就叫我重阳吧。萍水相逢一场,倒也是缘分,这样反而生分了。”话到这里刚刚好。
      晏止卿点点头不再往下问:“重阳,以后也憋称我晏公子了,叫止卿就好。”
      里面的冰雪消融,春光正好之时。门上多出了一人的身影,不是胥游还道是谁?
      胥游懒洋洋地推门:“我一觉醒来,听隔壁还在说话。以为是那盘子棋厮杀得正在激烈之处。不想是棋布激烈,人激烈。两位下得莫不是盲棋吧。”
      听说过象棋下盲棋的,没听说过围棋也下盲棋的。胥游真是张能剐死人的刀子嘴,但绝对不是什么豆腐心。
      晏止卿拱拱手直径出门。这两人就是呆不在一处。不是你走,就是我往。胥游还想说些什么。门板就打到了鼻子,立在了门外。

      夜凉如丝,重阳窝在被子里睡得昏昏沉沉。梦魇里电光闪过,一张张白色的面具飞近眼前,抬手揭开触手可及的那一张竟然是晏止卿的脸,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手里的面具落在地上,碎成偏偏梨花白飞起在黛青色的梦里。
      再抬头,自己已然一身的华袍美服,鬟翠碧钗,水袖飞扬。转身间,腰间的环佩相撞,缨络翻飞。
      昏黄天色,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她站在赤铜的地砖之上,蹙着双眉。重阳的魂魄恍恍惚惚地从这一副皮囊里飞身出来,轻飘飘地荡在半空之上。
      木雕朱漆的栏杆旁,一身青衣的男子缓缓转身:“永宁。”
      女子的眉间点了五瓣梅妆,提着裙子带着按耐不住的隐动向着男子走去:“言桓,我们做到了。太子死了,皇上死了,这个国家是我的,是我们的!言桓!”
      青丝垂落,眉眼飞过,转身间,这一张清秀容颜不是别人,竟然是晏止卿:“永宁,该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永宁的双手握紧,十道指痕,颤着双唇道:“言桓,言桓,你还记得吗?那一年,黄沙漫天,你告诉我你会帮我。那一年,宫阙深深,你告诉我还有你。这三年来,你在太子身边,暗中一直帮着我,帮着我活在这座空荡荡的宫殿里。没有你,也没有现在的我。言桓!”
      言桓倚着栏杆,看着永宁,墨色的眸子里笑意渐重:“你早就猜到了吧。”
      咫尺相隔,满眼冰霜。永宁的肩陡然缩紧,惊恐地睁大双眼,伸出手去拦眼前的男子:“言桓,不要走。”
      言桓的青衣幻成了一道袅袅青烟,永宁十指揽过,一手的空虚与冰冷。青烟散尽,相思的鬓白里是他留下那一句:“永宁,忘了我。”
      重阳的心骤然缩紧,随着永宁手中的一纸白宣一起从半空之中跌落在赤铜的地砖上。疼痛沿着血脉在身体里渗开。

      梦中惊叫着起来,重阳伸手抹去额头上的豆大的汗珠。
      “你也会做恶梦了?我还以为看管了生生死死早就什么都不怕了?”坐在桌边的小幺轻声吹了个口哨,烛台上的烛火亮起。
      重阳从床上坐起来:“晏止卿的那颗琉璃珠似有蹊跷。我刚才梦见自己成了百年前的永宁。”说道这里,她轻笑一声,“你去摸过那两个人的底了吗?”
      小幺把玩着手上的茶杯:“两个人倒是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回屋就安安分分地睡了,东西也搜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摊摊手,耸了耸肩。
      重阳搓着手,弯着眉眼笑了几声:“小心驶得万年船,天色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胥游那小子说不定下一刻就冲进来了。”
      小幺点点头,下一个转身,男子已然隐去了身影。

      早起出门继续赶路。三人一行正要出镇子,却被人在镇口给拦了下来。拦人的男子三十来岁,衙役打扮:“三位叨扰。今日起封镇了,出不去也进不来,不便之处多多包涵。”
      胥游多事,你不让他走他偏要走,跟衙役顶撞了几句,被重阳拉了下来:“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晏止卿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塞进衙役的手里:“请问大哥,这镇上出了什么事情了。”
      衙役掂量掂量手上的银锭子对三人的态度也和颜悦色起来:“死人了。前前后后死了二三十个了,全是精壮的男子。真是作孽呀。”
      此言一出,重阳的眼睛直直往胥游的身上扫:“原来你是男女通吃。”
      胥游伸手拦过重阳的腰:“为夫的当日说过了,除了娘子谁都不要怎会喜欢男人。”一记爆栗在胥游的脑门上炸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