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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   景夜站直了身子步步向着言桓靠近,一把抢下他手上的弑仙剑,直指七弟的喉间,冷笑道:“因为要出结界,所以你杀了母亲。好好好,当日里在司学里背下的那些道理你都统统还了回来。为了一己安危连生母你也下得了手!言桓,进到结界前,我所做一切确实对不起你这七弟。那时,我还想欠你欠重阳的债,我景夜必定倾尽所有地还。事到如今,你坐着君上的位置却连半点人性伦常也没有。母后说的真是对,你身上有魔性,终究会入魔道的。”

      这一番说辞下来,埋身在树后的重阳肩胛抖了三抖。言桓杀母,这事,她信。身子不由得又紧了两分,心里的寒意逼上胸口,眼神恍惚起来。

      言桓脸上的笑意僵了一僵,冷哼了一声,看了众人一眼却无人敢答话。

      九使在地上跪了良久,离言桓最近的一位面容清秀的仙使脸上的神色再也绷不住了,急忙站起来冲着言桓的耳边说了两句话。言桓看着戈女的眼色一时间变得疑惑起来。而那一头的景夜强压着身上的怒火,看着言桓漫不经心的神情,手上的剑往七弟的喉间更近了一分。青锋磨着皮肉绽出血水。

      一双细长眉眼扫过景夜的愤怒,言桓伸出手将剑锋握在手中一点点地挡在,手上的血水淌下的时候,戈女的抽泣转成了恸哭。

      “你在林子外面是不是碰上了十八鬼府的人?”言桓开口,问了句不找边际的话。

      景夜大笑得仰起脸面,将青锋往言桓的肩胛上刺了一剑,道:“你倒是一点也怕呀。”

      言桓吃痛,却没有退后半步,握着剑柄的手放开,垂下,逼视着景夜道:“我逆人伦破纲常,的确该死,你动手吧。”此言一出,九使纷纷起身,仗剑直指景夜,一年纪较长的仙使低沉着声音说道:“三公子,我们九人今日站在这里知道得太多,就算有命回到天庭也逃不过一死。以我九人之命来换公子你一命,于我们是大大的划算。”

      这番话说的振振有词,景夜没有瞟那九人一眼。倒是言桓呵斥道:“你等先退下去。”话音还没落却听得言桓轻哼一声,身子缩了一缩。景夜手上的剑直穿言桓肩胛。九使见机不妙,连忙飞身上前将景夜团团围住,一个个圆目而视,九柄长剑直指景夜。正是千钧一发之间,却听言桓沙哑的声音道:“这一剑是我还你的。若我言桓有命活下来,日后,你我再无兄弟情分。”

      景夜忽然间笑得大声,扬起脸面倒退了两步,嘴中念念:“母后被父帝锁紧九曲鬼涧的时候,我去鬼府求你出手相助的时候,你答应拼死也会保下母后。后来,你却出尔反尔。兄弟情谊?你我早就没有兄弟情谊!”笑声响彻天地之时,却嘎然而止,目光凝聚在远处的冷杉林中。

      重阳跌跌撞撞地从林子里跑了出来,一路甩开九使的阻挡,将言桓一把抱在怀里。抬起头一双沁着水泽的眼睛直视着景夜道:“景夜!你可知道,手里这一柄是什么剑嘛?是弑仙!言桓会死在你的手上你知不知道!”

      这言桓腕骨做成的弑仙剑,跟着重阳百年有余,可为何今日的弑仙剑身上多了一条墨黑色的沁,似蛇形般盘踞着,让人瞧了生出三分寒意。

      景夜半跪下身子也不答话,却是伸手去抚重阳的脸:“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吧。”

      重阳一把推开身子迫近的景夜,却将怀里的言桓箍得更牢。男子的身子像是火烧一样的炙手,迷离了一双狐狸死的眉眼,在女子的耳畔,轻声道:“你要信我。”

      重阳用袖子擦了擦言桓嘴角的血丝,傻了似地使劲地点头。九使相互对了一眼,纷纷跪在言桓面前:“君上,伤势很重,赶紧回天庭吧。”言桓微微点头,勉强地站起身,回望了戈女一眼:“管羽那里,你知道该怎么办。”

      戈女微微点头,眼泪似流水般却是止不住。天色渐变,要变天了,要变天了!

      言桓伸手拉着重阳的手,道:“去长安等我。给我三个月,我还你一个原模原样的言桓。”重阳哑然,抿着嘴想说上句话。可那说话的人已经被众人驾着往九霄天上而去。重阳抬起头,脸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赤红血的,竟是血迹。

      留下的几位仙使,冲着景夜一拱手,道:“三公子得罪了。”说完便用了一个封字诀将景夜箍了身一并带上了天庭。

      戈女在地上跪了良久,直到天后灰飞烟灭化为灰烬,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重阳说的第一句却是:“你相信天后的死是君上所为吗?”重阳看着戈女的神色,竟是说不出话来的沉静。

      言桓说过,要信他。可这一次,她却犹豫了。

      戈女拉着重阳的手,没有说一句话,只微微叹了口气出了林子。冷杉林里好戏连连,林子外头黑压压地跪了一群鬼,包括没义气排第一的小幺。

      重阳心里惦记着言桓的伤势,冷着眼睛没有说话。戈女使了一个隐身术,带着重阳闪到了人群之后,又奋力挤到了领头人跪的地方,冲着那男子招了招手。那人一身玄黑,束着长发簪着玉簪,这打扮与言桓颇有几分相似,但言桓平日里最恨穿的就是这身玄黑。这一点倒是不像。

      最最要紧的是,这人的脸却是跟着天上的君上差了万里,素素净净一张脸往人堆里一扔也没有半分引人侧目的地方。男子看着戈女的眼神迟疑了三分,像是在探究什么。末了,一拍大腿忙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一拱:“姑姑!你是何时回到永生冥界?!哦,对了,管羽见过姑姑!”

      重阳侧目退了一步。姑姑?戈女原来是鬼府里的人,难怪长得委实不怎么惊艳,看来鬼府的跟天庭的差别是种族的问题。冥者大人掰着手指算了半天。这管羽在她跑冥地的时候,真是如雷贯耳。冥王的嫡亲长孙,小幺他亲哥。那么,戈女不是冥王的女儿。

      言桓真是个魔似的男人。杀了人家的亲爹,人家还对他誓死不变的样子。

      管羽叠着双手拱着身子样子恭顺得很。戈女抬抬手臂,问道:“听说鬼府里出了什么事情。特地回来看看,你好端端的怎么领了大鬼小鬼都在这里跪着?”戈女撒谎也是一绝,不动神色镇定自若。

      管羽吸吸鼻翼,低着眉眼低声说道:“姑姑怕是有所不知。鬼崖蔓荒长了整个永生冥界,忘川里头的水变成了血水,西方天际上聚集了万把只九头枭拼成了黑色火焰的样子。姑姑……这事情一千年前出过……我怕……”

      戈女的手缩在袖子里攥紧了三分,冷声道:“你怕永生冥界要变天了?”

      管羽低着头嗯了一声,这声音沉重得很,又答道:“姑姑,侄子心中恐慌怕冥王他是不是……”

      重阳斜了眼打量了这名震冥地的管羽。冥王入九曲鬼涧虽说实情是天帝封印,但这其中到底是为什么重阳却不知道。而鬼府的人对外只说冥王一心清修往九曲鬼涧里隐居去了,一切事务都交给了鬼府里的子孙。管羽他爹死得早,这小子掌管冥界也有五百来年的功夫了。原想着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不曾想是个说话吞吞吐吐的闷葫芦。

      戈女往前迈了一步:“你一挡一面这些年做事情还是这么没有分寸。出了这种事,来这里跪着等有什么用?还不快快密报到天庭去。”

      “明白了,我先让人都回去。但姑姑,这事莫不是跟千年前那场变数一样把。”

      戈女抖了抖衣衫,横了一眼道:“且不论这事情是不是真的,你好生想想,这件事一处,天庭里会交由哪位来处理?”

      管羽恍然大悟,一下子脸色惨白,小身板抖了三抖,脸皮子又红了起来。实在说不话来,才注意到一直噤声在一旁的重阳,替自己解围道:“这位姑娘是?”

      重阳一脑袋的疑问和担忧,正攥着衣袖踟蹰着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打人群里钻出一张笑得极其无害的笑脸:“死丫头,你什么时候溜到这里的!看我不叫师傅狠狠抽死你!”

      小幺迈着大步流星挡在重阳面前,冲着管羽嘿嘿一笑:“哥,这就是我这些日子一起厮混的哥们,叫重阳,是个冥者。”重阳抱着袖子使劲点了点头,一副埋没在人间的平庸样子。管羽清咳了两声,冲着重阳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又横了小幺一眼:“还不快拜见姑姑。”

      小幺的小嘴翘得老高,拱手撅屁股,嘟嘟囔囔叫了一声:“小幺拜见姑姑。”

      戈女很神气地抬手,看似客气却连瞟都没有瞟小幺半眼,一心吩咐着管羽又道:“鬼府里的人你先安抚下来。我回来的事情先不要透露出去。所有的事情都等天庭上传下话来再说。”

      那两人嘀嘀咕咕说着事情,小幺趁机往人群里跑,还不忘拉上重阳:“死丫头,你快担心死哥哥我了。要不是师傅说你在里头,爷才不陪他们再这里跪了这么些天呢?”重阳被小幺拽得生疼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小幺,言桓出事了。”

      小幺的手一松,回望了一眼,耸了耸肩:“他那么大能耐能出什么事情?”

      “是弑仙剑,景夜用那把剑刺了言桓一剑。那东西叫弑仙,我怕他……”重阳说着抽泣了起来。

      小幺终于停下了脚步,眼珠子转了三转:“不一定吧,那时候你被南歌刺了一剑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吗?那什么弑仙剑唬人的吧。”小幺说着心里也心虚,那时候杀神仙取元丹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把剑。那白胡子老头就嗷嗷了两声就死了个干净。

      重阳点点头,眼前浮现出言桓受伤后那一副揪心的病容:“我也说不清,可我就是觉得那柄刺伤言桓的弑仙似乎有些不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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