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女孩》牧野之城

5、第 5 章

　　我起身梳洗，迫不及待地走出房间，男孩站在李倩门前，背靠着门，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我走过他向电梯走去，这时李倩打开了门，推开了男人。我转身看着李倩，李倩急切地说道：“帮帮我。”我看了男人一眼，走向李倩。李倩走出房门，男孩抓住她。
　　“听我解释好不好，李倩。”
　　李倩甩开了他。
　　“我不想听你说。”
　　“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李倩说：“晚了。”
　　男孩跪了下来，双手抱住李倩，李倩试着挣脱，有些乏力。我不安地看着这一切，不知该做些什么。正当我感到为难的时候，李倩望着我说：“你答应过我的。”
　　我是答应过她，不管任何事情，只要是我能做到，都得帮助她。她现在想要挣脱男孩的束缚，没有力气，这就是我要做的吗？我没有了思考的余地，伸手抓住男人的双手，男人恶狠狠地看着我。
　　“这里没你的事，少掺和。”
　　我可不是吓大的，他这一说，倒是使我更加坚定了我要做的事情。我双手使劲，很轻松地拉开了他。出乎意外的轻松，让我对自己的力量有了自信。男孩扑向我，我们扭打在一起，李倩站在一边观望，表情冷漠。我们别扭地纠缠在一起，他撕破了我的衣服，而我抓破了他的脸。他的血蹭在了我的脸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我抱住他，想要摔倒他，他执拗地坚持着，不让我摔倒。我放弃了摔倒他的打算，用头狠狠的磕他的面门，他比我高一些，正好可以磕在他的面门上，而且他还无处可躲，被我死死抱在怀中。一下，两下，三下，从第三下的时候，他的鼻血流了出来，第七下的时候，他的嘴唇破裂，嘴角流出了血。
　　我说：“好了，不要打了，你不是我对手。”
　　男人说：“你先放开，我不打。”
　　我松开了双手，他也松开了双手，看着李倩木然地看着我们，我们的样子狼狈极了。男孩镇定地擦着脸上的血迹，而我则看着自己撕裂的衣服，晨跑是不可能了，还得回家换衣服。
　　我说：“你走吧，李倩不想看见你。”
　　男孩深喘了一口气。
　　“走你姥姥，去你大爷。”
　　说着就再次扑向我，我被他扑倒在地，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我保护着我的脸。干我们这行的，脸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老板可不想看着你满脸的伤疤，并对你的人品产生怀疑。我被他死死压在身下，无力回击。我想这可不是一个长久的事情，必须改变，时间长了我也吃不消，于是我抬头咬在了他的胳膊上，双手也抱住了他的胳膊。他哎呦哎呦的叫着， “你放开，咬住我了。”
　　我不能说话，但也没打算放开。
　　他说：“疼，你放开，我不打你了。”
　　他说着便滚到一边，我这才放开他，站了起来。男人看着胳膊上的牙印。
　　“你属狗的吗？”
　　我说：“我属虎。”
　　他说：“你还要脸吗？”
　　我看看李倩。说：“脸是别人给的，对你可以不要脸。”
　　他说：“你真无耻。”
　　我说：“随你怎么说，你今天必须离开。”
　　男人无辜地看着我。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么拼命。”
　　我说：“我欠她的。”
　　他说：“你们认识？”
　　我说：“没你熟，只是邻居。”
　　男人看了看李倩，又看看我。
　　“我是不会放弃的。”
　　即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对李倩说。
　　我说：“以后的事再说，现在请你离开。”
　　男人不甘心的走开，走向电梯，电梯迟迟不开，他又走向楼梯，转而就消失在我们面前。李倩一直在沉默，我感到她从没在乎过我们。
　　我说：“你满意了吧。”
　　李倩冷笑着点点头。
　　我说：“我得换身衣服，时间不早了，一会还得上班，晨跑是泡汤了。”
　　她说：“好啊，我也想着去上班，正好可以送我一程。”
　　我说：“我们不顺路，要不你打个车去吧。”
　　李倩毋庸置疑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了，看来还得劳烦我。我叹息一声。
　　“等我一下。”
　　我走进我的家门，换过衣服，梳理了杂乱的头发，洗了脸。出来的时候，李倩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僵硬的脸颊，木然的神情。
　　我说：“可以了，走吧。”
　　李倩转身向着电梯走去，我尾随着她。我们乘着电梯下了楼，我去开车，李倩一个人走出了小区。我开车驶出小区，李倩站在路边，她根本没有看我，是我将车停在她的身边，放下车窗，对着她说道：“还走不走？”李倩回神看了看我，默默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我开车驶离路边。
　　从这里到她上班的地方有十公里，加上堵车，会耗掉我20分钟，然后我再转头去老板家，这又是20分钟，如果路上一切顺利的话，我会按时到达老板家，希望一切顺利吧。
　　我开着车，李倩就坐在我的身边，我回头看她，她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我问她：“你还好吧。”
　　李倩没有回答。
　　我安慰道：“你想开点，这些事情每天都会发生，又不是只有你。” 她不耐烦地说：“你烦死了，让我静一静。”
　　我们沉默了许久，我是不打算跟她说话了，生怕打扰到她，而她明显不希望我说话，不过我还是会看她，她的神情一直没有变，跟个木头似的，面无表情。她突然说道：“有音乐吗？我想听听。”我打开音乐，优美的旋律响了起来，李倩的泪水随着音乐掉落下来，两道清晰的泪痕冲开她淡淡的脂粉，我拿出纸巾递给她，她伸手接过。
　　“谢谢。”她擦着眼泪，接着说道：“对不起，打扰了你。”
　　我说：“没事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好着呢，比谁都好，以后还要更好。” 我说：“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李倩生气地说道：“我都说了，我很好，不要再管我了，好吗？”
　　我把她送到酒店外的路边，她下车头也不回地走进酒店，我目送着她，直到她在我的视野里消失。我这才转头向老板家驶去，路上有了波折，出了交通事故，堵了很长一段时间，等我赶到老板家的时候，老板已经出现在路边，望着我驶近，我赶紧下车。
　　“对不起，老板，路上堵了一会。”
　　老板不开心的样子让我心中打鼓。
　　他说：“小李啊，以后早点出门，这样就是堵车也不会影响工作嘛。”
　　我谦恭地再次说道：“对不起，老板。”
　　老板摆摆手。
　　“不要有下一次了。”
　　我赶紧说：“好的。”
　　老板坐进车里，我坐进了驾驶座。一天过得提心吊胆，也算是倒霉，大早上打了一架，接老板还迟到。胆小的我一天过得很是小心，就怕有个闪失，老板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我彻夜难安。我对这份工作是极其珍惜的，又没有什么别的特长，开车是我毕业之后，唯一接触到的事情，关于自己的专业，我是放弃了。我没想过依靠我的专业重新拥有一份工作，主要还是没有这份自信，找工作也挺麻烦。我的家庭里没有强大的基因，生活中也是处处小心。两年来，我对老板的依赖到了很深的程度，如果哪天，老板不用我了，我真不知道下一个碗饭该去哪里找。
　　我的视野不是很广，又没有野心，能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是我最大的希望。这就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面对社会的处境，不需要大富大贵，不需要出人头地，有一碗饭，能快快乐乐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平安健康就好。
　　过去的记忆还很深刻，没有工作的日子，我连一顿饱饭都不敢奢望。破烂的衣服，破烂的鞋子，没有住的地方，只能借住在别人家。在这个城市，有许多老家来的打工者，他们租住在简陋的房子里，房子很小，只能容纳一张床和一平米见方的地面。我在这样的房子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还时不时遭受他们的白眼，因此时间长了，就不得不想下一家，好在租住的老乡很多，我可以不重复的借住下去，直到他们反感的时候，我再想下一家。房子是简陋的，人是肮脏的，满屋子的脚臭味与汗臭味，老乡一年也洗不了几次澡，身上的油垢和泥土可以搓成药丸，我也不例外。
　　那段岁月虽然过去了，我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观，有了自己的房子，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可以开一辆几十万的奔驰车，虽然它不是我的。可在老乡眼中，它是不是我的，都无关紧要，主要是我在开，这就够了。我还是会想起过去的那段艰难时光，想起那时落魄的自己，想起自己食不果腹。我这辈子都不想重复那样的生活，绝不，我可以发誓。
　　老板今天出奇的安静，没有外出的需求，我从上午就呆在办公室里，中午吃过饭之后，又一直呆到下班，我带着老板回到他的别墅，然后一个人回到了家。天还早呢，尽管太阳已经落下，可天色还很明亮。我在小区的广场里，坐在石凳上，看着年老的男女在跳广场舞，看放学的孩子踩着旱冰鞋从我的眼前快速滑过。看年轻的人斗地主，摔扑克摔的很响，咒骂的声音也很高。他们好似和我无关，我被他们排挤在外。他们活得安逸又舒适，我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我一直在为生活而奔波，不敢有别的奢望，这就是我朋友不多的原因，朋友多开销也会变大，这是不变的道理。我的恋情也受它的影响，前后三个女朋友都离我而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永久的过去吧，留在记忆里也挺好，督促我不要重蹈覆辙。李倩突然冒出在我的脑海里，对于她，我该怎么办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走在了一起，我是否会紧守着钱包，当一个吝啬鬼，那结局会很明显，用不了几个月，李倩就会对我嗤之以鼻，挥手再见，这该如何是好呢。长远的事情还是不用想，李倩会不会爱上我，这本身就是一个未知数，真到了那一天，我在想钱包的事情，也未为晚也。
　　我真的爱她吗？如果真爱她，我想我会克服吝啬的毛病。李倩是个不错的女孩，很符合我对另一半的设想，除却她的美貌，她的人品应该是五五开，有好有坏，总体上来说，没有什么致命的缺点，我还能接受。反而我倒不自信了，对她评头论足，忽略了自己。我有什么可以吸引她的地方呢？我想了想，我多少还算老实，这算不算优点？在当今这个世界，老实可不是一个好品格。我没有胡乱的想法，还算本分，我能安稳的过日子，心思单纯，对于爱情有着真挚的感觉。比较纯粹，能是一个让人放心的男人，少了婚后的风波。不会出轨，因为没有胆量，不会家暴，我一向都是被别人欺负的。我有一套房，还有结婚的资本，当然，她也有。她的收入远比我高，这是确定无疑的事情。这么算下来，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了。
　　爱情的事情本来就是千奇百怪的，说得再多，都无济于事。只要是对上了眼，爱情就会突破重重障碍，一切外在的东西就会成为浮云。所以说，我的思虑是多余的，有种杞人忧天的感觉。该来的始终会来，不该来的，即使你有万般的好，也不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