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十年》小龙儿

5、新的环境

　　时间总在人不注意的时候快速溜走，等你回过神来，才发现几个月前的一般将来时就是现在进行时。

　　转眼间我已经在第二天堂工作两个多月了，现在可是彻彻底底的深秋，我最喜欢的季节。凉凉的空气、不暖不冷的颜色，渗透凉意的街道建筑，忙碌的人群，一切都被秋天浸染出了庄严肃穆的味道。冷静，不冲动。

　　“想什么？难不成吃饭还在想赵成那个案子？”袁雨柔坐在对面盯着我。

　　“是啊，到底是你对我没兴趣还是对饭菜没兴趣？”马鸣也打趣我。

　　他们二人和我是一个小组的，雨柔是老员工，马鸣和我都是新应骋上的。主管把我们交给雨柔带，熟悉公司业务的同时也锻炼我们，让我们逐步对业务上手。

　　进公司三个星期的时候，主管交给我们一个案子。雨柔连夜赶工将设计图画出来，马鸣去收集客户的各种资料，我则想点子怎样让客户接受我们的订单和价格。虽然我是画画的，但静景及设计我还是不在行，只能给她一些颜色方面的建议。用马鸣查出来的客户信息再加上以前的看人经验，制定出拿下客户的几种方案，再由马鸣出面去与客户接洽。

　　我十分佩服袁雨柔的设计才能及想像力，人也不像名字那样软，设计风格走的是冷冽、刚硬却又不会冻伤人的路线，很受客户和公司领导的好评。她却说我对颜色的把握度很好，即使两种非常相近的颜色，也能表现出不同的感觉。马鸣就更不用说了，刚毕业的热血青年，性格活泼开朗，为了热情友善，待物处世谦和有礼，让客户赞不绝口。

　　我们三人虽然刚认识不久，却十分合得来，合作也很愉快，两三件合约拿下来，狠狠赚了一笔奖金。大家很快就像朋友一样打打闹闹。

　　“唉，我是对饭菜没兴趣，那是因为一看到你我忽然就不饿了！”一天不被我损就着急。

　　“袁姐，你看孟姐老是欺负我！”

　　看马鸣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笑了笑，把盘子里的鸡骨头夹到马鸣的盘子里：“给，姐姐疼你。”哈哈！

　　马鸣此时更像可怜的小狗了：“不公平，两个对一个，我要上诉！”

　　“上诉什么呀？告诉我我替你作主！”

　　我们三人一抬头，雷浩明端着餐盘站在我们桌子旁边：“我可以坐下来吗？”

　　奇怪，这几天他都是跟他女朋友一块儿出去吃的。

　　“堂堂一个总经理也跟我们一样跑到员工餐厅吃饭，看来是佳人已有约喽！”袁雨柔进公司三年了，雷浩明也没有官腔，跟员工关系都不错。

　　“她爸爸找她有事，所以孤家寡人的我就只好投奔你们了。”雷浩明又转向马鸣：“小马同志，你看哪位男员工跟两位美女一块儿吃饭？你还不知足地要求上诉？”

　　马鸣又委屈又辛酸地说：“又排队又打饭才有艳福嘛，别人哪儿有我这么勤快？”

　　“哈哈哈哈……”我们三人一块儿笑起来。

　　“小洛，进公司这么久了都适应了吧？我有请雨柔帮忙多带带你，好好谢谢人家哦。”雷浩明又转向我说道。

　　“谢自然是少不了的，每天一杯咖啡伺候着她她乐还来不及呢！”其实雨柔真的教了我很多东西，包括一些设计的要领和决窍。我不晓得怎么报答人家，只好每天上午抢着帮她煮一杯咖啡。

　　“那是，你抢了我的秘书当然得付出一些了。”

　　说起这个我就对雷浩明感到十分不好意思。早就知道他其实想让我做他的秘书，但我还是比较喜欢能与画画打交道的职位。他虽然挺失望但也没说什么，不但让雨柔帮我，还交待主管不要对我太严厉，还趁闲暇时到我们部门晃晃。

　　“那你还不是时不时地跑到我们部门压榨小洛，让她帮你煮咖啡？”雨柔也不甘失弱。

　　“行了，两位领导，明天休息，小玲让我去帮她尝新作品，明天会带几份回来。”我有时休息没事干的时候就会去咖啡店帮忙，小玲也总是新花样不断。连带的办公室里好多人都盼着我的休息日。

　　回办公室的路上，马鸣忍不住问雨柔：“袁姐，你怎么跟雷经理这么熟？”这也是我的疑问，员工跟老板再熟也不是什么玩笑都能开的，尤其是老板和女朋友之间的，除非他们有别的特殊关系。

　　“比你们来得早嘛！”一听就是敷衍的答案。

　　晚上又加了会班研究一下赵成的案子，回到家时九点多了。照例看到施然坐在电脑前噼哩吧啦地敲击键盘。

　　电脑当然是新电脑，而且刚买十天左右。还是用前两件合约的奖金，这也是我最喜欢第二天堂的主要原因，赏罚分明，积极竞争。在网上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款适合他用而且外型也不错的，花了几千块买回来。

　　买电脑那天，我早早地下班回家，把电脑放在了床头书桌上才进厨房做饭。他依然很晚才回来，不过却满脸喜色地告诉我老师说他学得很快，做得不错。

　　吃完饭我让他去洗碗，我就在客厅等着，他见我有些奇怪，不过也没问我，因为他一向话不多。他收拾好就往房间走，打开房门后猛地站住了，顿了一会儿才扭过头来看我，我喜滋滋地问：“怎么样？喜欢吗？”

　　他冲上来一把抱住我，抱得紧紧的：“谢谢你，洛。谢谢！”男生变声期特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他的身高已高出我许多，我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激动的心跳，心情在一刹那很复杂。

　　不过后来他就不说话了，脸色也很不好看。我愣了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算了，等他自己想明白吧。

　　可他近来这几天的表现却更让我郁闷。晚上看书、敲电脑熬到很晚，早上也起得很早做早饭。吃完饭我上班他上学，下班回家他已经在家，菜买过洗好，汤煮好，卫生一切都弄好，才又坐在电脑前用功。白天上学加做功课，晚上又弄他的培训班熬夜，还要收拾家里的卫生，几天折腾下来他的黑眼圈已经很明显了。

　　“你怎么了？”啊，我连忙回神，才发现原本坐在电脑前的人已经直直地在我面前站着：“是在想事情还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没有，只是在想事。呃，咱们今天晚上出去吃吧，汤一会儿回来再喝。”今天就说吧。

　　施然很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要出去吃？还没有到月底。”

　　我进卧室换衣服：“没到月底就不能出去吃饭了？把你做的保存一下，我换好衣服咱们就走。”

　　他很听话地关了电脑。

　　下了七层楼出了大门，凉凉的空气瞬间贴上我的皮肤，让我舒服地喟叹一声：“真舒服！”

　　华灯初上，远远近近的霓虹灯已经在闪烁了，看不清夜空，却知道一定是明星闪闪。虽然刚九点多，但路对面的放市小摊已经热闹起来了。

　　火星红红，羊肉串已发出诱人的香味；汤水咕嘟，麻辣串也已经熟透；炭炉滚烫，烧红薯诱人口鼻；还有那么香甜的嫩玉米……

　　我挽着施然走到一个小摊找张桌子坐下来，向老板要了几份菜，开始吃起来。

　　“今天怎么想出来吃了？”

　　“你没见外边这么热闹吗？在这种稍微有些冷的天气出来和一群人挤着吃东西，会感觉特别的温暖。尤其是你能听见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能听见师傅炒菜的声音，能听见旁边人吃饭买东西的声音……这种感觉有多真实多让人放松，可惜你不爱出门也不可能知道。”

　　施然一脸奇怪地看着我，虽然我平时爱唠叨他要跟同学搞好关系，多出去走走，但从没有像今天这么郑重其事地说他。

　　见他没话可说，我又继续：“虽然你以前得到的关爱很少，但时间久了我发现你并没有孤僻的心理，也并不害怕人群，说话少只是因为你不想说。可是你为什么不想融入社会人群中呢？每天只局限在学校和家里，除了学习就是帮忙做家务，完全没有一点儿自己的兴趣爱好或业余活动。你不怕发霉吗？”

　　“我有练跆拳道，其他的没兴趣。”施然耸耸肩，毫不在意我的说教育：“我不觉得自己无聊，也不会发霉。”

　　“我从没见过哪个处于叛逆年龄的男生像你这么听话，不使小性子，不爱逃课，不会不想做功课，不会钻网吧，不会到处惹麻烦，你这么乖我很难办耶！其实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在工作挣钱，你主动把家里打理好以减轻我的负担，这些我都很感动。可我也希望你能像其他同学那样，时不时地吵一吵闹一闹，出去玩上个昏天暗地，有点儿中学生应有的顽皮劲。你不必这么辛苦你自己，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不用只说我，看看你自己吧，哪有一个健康正常的成年女性只有四十一公斤？”

　　“我生来就吃不胖，不行吗？”怎么这么像拌嘴？

　　“可我最初见你的时候比现在胖！”

　　我无奈地叹一口气：“施然同志，我们偏离主题了，回家说吧。”

　　离开一大票听众，买上几串烤羊肉串吃着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