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传承～未来永劫～（遥4同人）》红月怜

2、二

　　传说中，少女召唤了龙神击退八歧大蛇。
　　从此中津国世代受龙神庇佑，繁荣至今。
　　只有历代王族才能聆听龙神的声音，这也是成为王的必须条件。

　　“实际上，王族已经很久都听不到龙神的声音了。”一之姬缓缓地说着，那微笑的表情仿佛在谈论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却让对面的柊怔在了原地：“等等，这么说的话……”
　　一切，都是在骗人么？
　　中津国早就没有龙神的加护了，神已经放弃这片土地了么？
　　“不过，身为王族，是不可以说听不见龙神的声音的。”少女仰头去看橿原宫窗外被桎梏住的狭窄青空，顿了顿又说道，“这也是为了中津国着想，不这么做的话这片丰苇原一定会陷入混乱。”
　　柊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必须要为这个国家为最优先考虑，这也是身为王族所无可奈何的地方。
　　“呐，柊。”她转过身来，深黑色的眼瞳中闪动着宛如夜明前的琉璃光华，脸上的表情微笑如旧，“一起去常世国吧。”
　　昨日从常世国来了使者，请求女王协助消灭盘踞在常世大地上带来灾厄的黑龙，然而女王却开出了只有帮忙消除境内的异族才肯召唤龙神帮助他们这种条件。这样子下去，就算他们真的完成了女王的愿望，大概她也没办法兑现诺言。
　　所以一之姬才如此焦急地想要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之前去常世国消灭那个东西吧。
　　他下意识地触摸了一下右边的眼睛，好似随意地开口问道：“羽张彦也会去的吧。”
　　“嗯。”一之姬点了点头，美丽的眼瞳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的表情，然后侧了下脑袋，“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呢。”
　　将触碰右眼的手放下，他勾起微笑，坦率地回答道：“是啊，因为那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该说不愧是星之一族么？”对面的少女不禁莞尔，随即又微微正色起来，“那么……柊，你看见的未来是怎么样的？”
　　“那种事情并不重要。”他摇摇头，又一次地抚上自己的右眼，“如果是一之姬的话，未来会被改变也不奇怪。假如一切真的都被注定好，不会很无聊么？”
　　少女微微眯起眼睛，带着点无奈的意味笑起来：“这是在安慰我么，那么这样柊算是同意了吧？”
　　“当然，只要一之姬需要，那么在下即使粉身碎骨也会献上所有。”柊将右手贴胸，宣誓般回答了她后一个问题，却没有去解释前一个。对于不久后的将来发生的事情，在那个梦中越发清晰，但是他不会相信也不想相信，能够看见未来的这种能力，难道不是为了要改变悲哀的未来而存在的么？
　　还很年轻气盛的他，是如此坚信着。

　　临行前一之姬将天鹿儿弓托付给妹妹，之后三人连夜从橿原宫中逃出。
　　选定这个日子不知道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暴风雨掩盖了三人的行踪和脚印，但是也让他们的前行变得无比艰难。
　　虽说是秘密行动，但是这样子的行为也实在太过离经叛道，对于一直以来规规矩矩活着的柊而言算是足够刺激，尽管脸上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激动来，心却无法抑制地扑通扑通直跳。
　　……这样子，就仿佛是不被肯定的恋人相约逃亡，去寻找不知道在何处的未来。
　　不过就算是那样，能与一之姬一起逃亡的对象，肯定不会是自己。柊的目光落到了前方两人相牵的手之上，在夜色之中在衣袖之下若隐若现——那之中绝对没有自己的位置。
　　他看不到自己与一之姬的任何未来。
　　但是，他同样看不到羽张彦与她的未来。
　　就算时光能够倒流一次，他也许还是会选择相同的道路吧，不论是为了什么。

　　穿过连接中津国和常世国的通路，他们终于站在了盘踞在常世的巨龙面前。曾经富饶的国家因为黑色的龙而显示出衰败之相，黑龙盘踞之处寸草不生，有的只是无尽的荒芜。
　　虽然尝试着沟通，但是对方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战斗无可避免。
　　这场战斗异常艰难，尽管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但是柊还是忍不住开始怀疑，这样下去真的会胜利么，那个未来……真的会改变么？
　　瘴气飞散在四周，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人抬不起头来，面对黑色巨龙的一次又一次攻击只能勉强地防守，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办法真正地伤害到它。
　　黑龙甩起尾，扫过苍茫的大地，口中则吐出了一道光芒，直直飞向躲过前一次攻击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的一之姬。
　　“危险——！”
　　电光火石间羽张彦用身体护住一之姬，挡住了黑龙的致命一击，鲜血崩散的瞬间是少女尖锐的惊叫声，玻璃破裂一般让人心悸。
　　看到恋人惨死在面前，她脱力般跪坐下来，见状想要赶过去去拉起她的柊仿佛被对方读出了想法似的，才迈出一步就受到了出其不意的攻击。他只感到右眼忽地一热，紧接着就失去了一半的视野，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发出惨叫声半跪下来，捂住右眼的手指间不断渗出鲜血，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
　　一之姬回过头来，两道泪痕清晰可见，但是她的眼神并没有因此而显得退缩，用力擦干了泪水之后，反倒更加坚定起来。
　　“柊，这是最后了。”
　　“……一之姬！？”
　　少女向他露出安心的微笑，然后迎着朔风站起来，只留给柊一个柔弱却坚强的背影。她用力拉开弓，仰起身体面向天空，手指松开的瞬间箭矢如一道光生生贯穿晦暗的天际，流星般的光点从空中降落在黑龙四周，逐渐将之包围起来。
　　黑龙昂首挣扎着，越是挣扎就越是被紧缚，最后被困在了圆形的结界之中。
　　依旧维持着对天射箭姿势的一之姬松开手，长弓哐当一声掉在地面，而她自己也随之倒下了。
　　“一之姬！”努力地挪动到少女面前的柊，拼命地扶起她的身体，摇晃着，呼唤着，而她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逐渐失去焦距的视线已经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却还是扬起了嘴角。
　　“柊……”随着她的话语，唇边逐渐涌出了血沫，之后就拼命咳嗽起来，更多的血顺着唇边溢出，如同绽开在战场之上的血红花朵，散发出腥甜的气息。
　　一切都和他所知晓的未来一般，没有丝毫改变。
　　不甘心、痛苦、后悔交织在一起，化为泪水从他尚存的左眼中涌出来，滴落在一之姬的脸颊上，然后顺着她的面颊滑落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道歉什么都说不出来，除了疼痛什么都感觉不到。
　　少女却微笑了，费力地抬起手去触碰眼前那个模糊的影子，微弱的话音几乎要被常世阴冷的朔风吹散：“不要……哭……”
　　洁白的指尖触到他的脸颊，泪水改变痕迹顺着她的手指滚落下，柊想要握住一之姬的手，却在就要触碰到了那么一瞬间，她的手重重地跌落了下去。
　　那只手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
　　柊重新捂住右眼，很痛，大概这只眼睛已经无法再看见了吧……但是也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了。
　　明明是知道这样的未来……却还是什么都无法改变，眼睁睁地看着“人”被所谓的“神”如傀儡般操纵着。看不见丝线束缚住了自己的手脚，偏偏自己还自以为是地认为可以主宰自己的未来。
　　多可笑。

　　——这就是命运，从最初就决定好的传承。

　　浓稠地如同最深的绝望一般的夜幕中，有明星陨落。
　　群星轮回，传承之歌已经纺织出最初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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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前篇的东西果然只能脑补……后篇算是捏造+原作情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