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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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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海底……
一声龙吟自海底而起,长啸不绝,响彻在无妄海乌云密布的上空,掀起汹涌的骇浪。
海边的城镇都因为这声龙吟发生了不小的骚动。
在无妄海的最深处,一条不知道睡了几万年的老龙满脸怒气横冲,龙须顺着激起的海流四处飘荡。
一双硕大的龙角顶在脑袋上面,龙嘴里长鸣不止,整个无妄海随着这条愤怒的龙的盘旋而激荡不止。
只见这条激愤的龙游遍整个无妄海,然后仰天长啸,口吐人言:“谁**把老娘的蛋偷了!”
*
无论四季,开阳峰上的花草树木都因为灵力滋润的缘故而处于一直盛开的状态。
此时小破院门前的花草也在努力的盛开着。
李星降随便捡了根树枝在门口的路上画了几个圈圈,又在门口蹲了一小会,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开小破院的门。
伴随着木门发出的嘎吱的声音,院内的景象也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一树,一桌,两张椅子,三间屋子,和她走的时候别无二般。
她脚步轻轻的迈进了院子,来到了慕余的门前,她伸手,又缩了回来。
踌躇了片刻,她终于鼓起勇气叩响了门扉。
咚咚咚,敲了三声,没有人应答。
她就站在门口兀自的说着:
“那个,我不是故意消失这么长时间的,只是我在海边入定,一不小心就忘记了时间,抱歉丢下你这么长时间,你放心,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把你当作我的亲弟弟,我一定不会随便抛弃你的!”
李星降心里清楚慕余大约不在房间里,所以她才说了自己藏在心里面的话,若是在慕余面前,这些话她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
“我再敲三下,若是你不开门,我可就直接推门进去了啊。”
再次敲了三下门,然后她推门而进,果不其然,正如她所想的一样,屋子里面空无一人。
屋子里面的陈设很简单,角落里有两个大柜子,一张红木桌放在屋子中间,还有一张软床,此外就再无其它东西了,和她自己的房间比起来,慕余所住的房间明显寒碜了许多。
正当她站在门口打量整个房间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姐姐?”
李星降倏然回头,只见慕余手里面端了一个食盒呆呆的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她身后,倒是没有把李星降吓到,就是让她感到了一丝慌乱。
她忐忑的祈祷慕余应该没有听见她刚刚在门口说的话。
慌不择言,李星降脱口而出:“慕余,你去哪里了?怎么没在房间里。”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句话理应由慕余问她才是,毕竟是她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一个月。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她只能尴尬无措的背靠房门站着。
慕余没有如李星降料想的那般哭出声,反而对她释放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这让李星降内心为数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
李星降忽然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人了。
慕余笑得如同此时院内妖冶盛开的桃花,醉到人的心里面。
“姐姐,快过来。”
慕余没有回答李星降的话,反而上前拉着她的袖口,把她拉到了桃树下的石桌边。
接着他就把手里拿着的食盒放在石桌上,兴冲冲的对李星降说道:“姐姐你回来的刚刚好,我刚做完小食,你快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你做的?”李星降好奇的打开了食盒。
食盒里面是几个模样精巧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振的甜食,这些小食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熟悉,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进了嘴里。
顿时李星降就眼眶一红,鼻头一酸。
熟悉的味道不断的刺激着她的味蕾,让她想起了大师兄,和过去那些对于她来说弥足珍贵又如梦一样美好的记忆。
虽然这个美梦早就已经破碎了……
她心头一颤,哑着嗓子讶异道:“你怎么会做这些小食的?”
慕余摸头,嘿嘿一笑:“我在厨房里面发现了一本食谱,我猜那上面的东西肯定都是姐姐爱吃的,所以就照着上面学了一下。”
李星降自认为不动声色的抽了抽鼻子,又伸出手舀了一大口冰冰凉凉的小食塞到了嘴里。
慕余眸光亮亮的注视着李星降一口一口的把小食吃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若李星降此时抬头,就会发现在那发亮的眼眸更深处,其实是一望无际的深渊……
那抹亮光其实是诱惑你不断靠近的诱饵,时机一到,躲在亮光背后的深渊就会张开黑洞般的巨口,将人吞噬殆尽。
把小食全部吃完之后,李星降才抬头对慕余说:“你怎么不问我这一个月去了哪里?怎么没有回来?”
慕余一脸认真道:“姐姐刚才不都已经说过了吗?姐姐是入定,才忘记了时间。我知道的,修士入定十天半个月都是有可能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
李星降战术停顿,想起自己刚刚在门口说过的话,老脸一红,又低下头用勺子继续去舀早已空了的盘子。
慕余站在一旁道:“姐姐若是喜欢吃,我再做就是。”
“饱了饱了,不用再做了。”李星降急忙抬起头摆手道。
慕余笑着应下又转身蹦蹦跳跳的收拾了空盘子和食盒去了小厨房。
一离开了李星降的视线,慕余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无害的笑容慢慢收回,整张脸变得异常平静。
他把空盘子放到水池里,食盒放到一边,视线又锁定了院子里那道身影。
与以往的眼神不同,此时的慕余黑亮的眼眸中无波无澜,漆黑一片,让人无法探究其中的情绪。
他知道他的恶识已经被人修复了,但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伴随恶识的复原,一些不太愉快的记忆也出现在他的脑中。
他的恶识是被他娘燕飞霜抽走的。
和恶识一同被抽走的还有他十余年中所有痛苦的回忆。
可能这就是他娘爱他的方式。
燕飞霜从皇室秘笈中知道了一种禁术,和鬼神签订契约,以血肉之身献祭,就可换取愿望。
他娘的愿望就是希望他身上没有魔气,成为一个善良快乐的人。
所以他不仅没了恶识,他的天生邪骨也伴随着他满身的魔气一起从他的身体里剥离了出来。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一个大魔头,尽管他娘一直在瞒他。
每次他问燕飞霜他爹是谁的时候,燕飞霜都语焉不详,支支吾吾的糊弄过去。
可是在冷宫的那几年,无数肮脏的谩骂和流言蜚语针对他,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他爹是不是魔。
相反,当他知道他爹是魔尊,是所有魔中最厉害的魔的时候,他反倒有点开心和自豪,甚至是崇拜。
特别是知道了他有天生邪骨,是魔修中天才的天才时,他真的特别激动,谁又不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强者呢?
可他娘并不这么想,燕飞霜视魔族为仇敌,尤其是又知道了魔尊还骗了她的感情。
燕飞霜的后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慕余可以成为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半魔。
慕余有时也想,能这样和娘相依为命的过一辈子也挺好,不去修炼,当一个普通的半魔。
可他娘显然并没有这么想。
所以他现在就成了一个既没有娘,又没有爹,还是一个经脉缺失不能修炼的普通人。
简单点就是叫做“废人”。
慕余自嘲的笑了笑,他真是一无所有,随后便抬起眼眸看向了坐在桃树下的李星降。
可能他现在还有一身演技?装出一副乖乖小孩的样子去讨好别人。
“慕余。”
院子里那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过来一下。”那人又说道。
慕余又重新挂上了一副看起来天衣无缝的笑脸,欢快的应道:“来了!”
“怎么了姐姐?”
李星降对慕余笑着说道:“一会我就带你去测灵根好不好?”
慕余抿抿嘴唇,随即说道:“姐姐我不想测灵根了。”
“为什么?”李星降疑惑。
“我怕。”慕余面露难色,“我怕我的资质和灵根都太差。”
李星降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慕余垂在两侧的双手。
语重心长道:“别怕,我陪你一起去,其实灵根资质的好坏不重要,无论你是什么样的灵根,你在姐姐心中永远都是一个很棒很优秀的孩子!”
慕余对视着李星降那双坚定明亮的眼睛,已经想好的借口在此时却没能说出口。
见慕余没说话,李星降站起身摸了摸他的脑袋,却突然发现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好像长高了一点。
原本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现如今却好像只比自己矮了三分之一个头。
这个年纪的孩子果然个子长的很快。
李星降好像忘记了自己也才比慕余大了四岁。
随后她右手牵起了慕余的左手,然后掐了一个决。
流光剑不知道从哪里应声而出,欢快的嗡鸣着,悬浮在了半空中。
“走吧,咱们御剑去问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