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在身边》沙鲁法尔

50、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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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甚麽会有战争存在呢？因为……很多人总在要求别人多体谅他一些……却不会反过来……让自己多体谅他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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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怀抱有多麽远大的理想，并为了到达理想的彼岸而拼命挣扎，锻炼自己，只是一颗小小的子弹，就可以令梦想从中夭折。只是手指间轻微的抽动便可以结束一条生命所有的希望，令他们失去看到未来的权利。

　　在清水看来，生命就是这样一种既坚强又脆弱的东西。产生于偶然，有归结于偶然……唯有死亡，可以轻易的夺走梦想。

　　每当一次又一次的参观室内那个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渐渐被现代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焦躁所淹没了的冷兵器博物馆内的珍藏，清水脑中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出冷兵器时代战争的场面。

　　每一次的挥手都会有湿热的血液飞上半空，可讽刺的是，往往当自己倒下的时候，和自身血液混杂成一片，渗入泥土中留下一片淡褐色生命最后印迹的，却是刚才还在你死我活争夺生存权利的敌人。

　　每一次刀锋利刃飞旋出死亡之舞，刺入敌人胸膛的瞬间，不论是否承认，那种同时也刺入了自己心脏的震怵恐惧根本无法忘怀……。

　　所以清水才会讨厌所谓的现代兵器。那些东西渐渐令使用者失去了伤害他人的恐惧感，感觉不到利器刺入骨肉的疼痛，就会对生命的消失感到麻木。这是怎样一种恐怖的沉沦？

　　只是站在远处，手指轻微的一个抽动……一个生命就会消失，很简单，也是很安全的杀人方法。

　　比起一次只能射杀一人的枪支，掌握了更大规模杀伤武器的人就更加可怕了。几乎完全不必看到敌人的脸，也不必听到敌人的哀号，轻松的按下发射武器的安全按钮就能使上千上万，甚至是上亿的人瞬间蒸发。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杀人者，就是那些把生命变成了数字，把战争和武器当成了游戏和玩耍道具的人。端坐在最安全的城堡中观看烟火燃起，还能若无其事欣赏翌日日出的人类不知道，不想知道，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知道……。

　　敌人阵地上地狱般的景象，烈火正在蔓延，哭叫着的老人儿童正在寻找自己失散的家人，昔日繁华尽成云烟。就算侥幸落下了满身的伤痕存活下来，噩梦和黑暗的恐惧也将永久存在于生者的心中。

　　如果不能再从自己伤害别人的行为中感受到相同的疼痛，魔鬼就会渐渐降临在那个人的身上。

　　有个传说中提起过，有一个人类问身边另一个人类：魔鬼是甚麽？

　　那个人微笑着露出漆黑的翅膀，以锋利的爪子穿透了他的心脏。

　　人类在倒下前吃惊的询问他为甚麽这麽做？

　　长着黑色翅膀的美丽人偶回答：魔鬼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因为太过天真无邪，所以经常想也不想的做出自己的想做的事。不能体会对方的痛苦，只知一味追求自身快乐。因为不觉得自己有错，所以就不需要别人的宽恕。他们会把自己看到的片面当作真实，而不屑征求别人意见。

　　魔鬼是一个天真无邪，总是不满足哭闹着的任性的孩子。

　　所以他们破坏，只是因为这个游戏很有趣。

　　每个人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才是真实，并且相信自己是在这世界上最悲惨的人。

　　于是战争就从此产生。发动战争的人往往胆小，他们总是害怕他们虚妄的王座无法保护自己，因此不断的追求更多的力量，并为了自己的安全不惜一切，焦急地消灭一切可能会为他们计划造成意外的变数。胆小，聪明，还带有一些疯狂的人格，这一切的一切所拼凑出来的，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独裁者。仰望他的人们只能看到被制造出来的假象，强大，威武，无敌而残酷的外壳。

　　人类的未来是自鲜血中产生的，也会在特定的时候在鲜血中结束。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就算只有一天也好……也有拼命去生活……平静度过的权力不是吗？

　　这世界上最卑鄙的人，莫过于以自身的伤痕为理由，向身边无辜者索取代价和补偿的人了！凡是任其索取而丝毫不会反抗的必定是对他心怀同情对其持有善意的人，而那些不认为自己有承受别人怨恨的义务，选择反抗到底的人，绝对不会坐视这样的人破坏他们的正常生活。

　　很难说到底这两者谁对谁错，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麽看。至少，清水绝对无法做到前者的程度。一味的妥协真的好吗？清水个人的想法是这对要求别人付出更多，和抱持着忍耐的态度，一味容忍顾虑着，不肯说出自己其实很讨厌被这样对待的被索取者双方，都不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当然，完全忽视对方的怨恨，认为自己完全有理由置身事外的选择也很极端。这样的结果即有可能是得不到宣泄的怨恨者更加怨恨，表现出冷漠态度的人也终有一天会被身边的人渐渐抛弃。所谓孤独就是这样慢慢产生的，从最初的忽视他人，到最后的结果，被他人忽视。

　　任何结果都必然有其形成的原因，如果每个人都可以在事情不如自己预期所想般顺利的时候，首先主动审视自身的错误。很多遗憾的事，也许就会在发生前夕得到及时的阻止。

　　“哎……。”清水不知道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叹气了。总之每次觉得烦恼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这麽做。不知不觉的，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不过明显的，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发出这样的声音，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因为他的叹气声引起了正和他并肩前进，却在发出了‘结伴一起寻找出口吧！’的邀请后，就变得异常沉默的凶嫌的高度关注。可能是整条似乎无限延伸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在的缘故，只是小声地叹气在得到了回声效果的进一步渲染后，变得特别清楚。

　　“累了吗？我们可以休息一下。”也许是光线不够充足的关系，在清水的眼睛里，这个不论外貌还是谈吐都无懈可击，是平日同学们心目中最完美榜样的这个人的视线，看起来有些奇怪的模糊不清。

　　他无法分辨，那双眼睛在礼貌性的说出这句话后，是不是有看向他的方向。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透明眼镜片，就令他看不清楚对方神色的感觉令清水感到莫名的别扭。虽然在询问他的状况，可是从那种温和的语调中却听出了不协调的东西。简单的形容清水的感觉，那就是，这个人在询问他的时候并没有给他真诚的感觉。漫不经心地……只是礼节性的形式上的一句客套话。

　　“不用了。同学们还在等着我们快点出去找到援兵呢。”对他没甚麽变化的面孔，露出一个职业专用微笑，清水一如所料的没有得到任何认同的回应。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应该保持绝对充足的体力。如果连我们都出事的话，他们不就没有任何指望了？”用冷静，从容不迫的语调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可是清水却注意到，在他手上灵活转动的那把大概有五寸那麽长的漂亮小刀，转动的节奏却加快了。

　　似乎在焦急甚麽的样子……

　　“……你的话听起来很古怪。”清水停下脚步，稍微蹲下身体，又站起来，活动一下自己有些麻木的膝盖。“在这种几乎是封闭的环境里，我们会出甚麽事？”

　　“诡异的环境里会出现诡异的东西，这不是常识吗？”面具一样的面孔突然起了变化，英俊男子露出了令他立体的五官更加迷人的微笑。

　　如果那些他的迷还醒着，一定会对这海市蜃楼般的难得笑容毫不吝啬的发出足以令一栋大楼的玻璃破碎的尖叫声吧？

　　不过可惜，这难得一见的笑脸居然会被他这个根本就不懂得欣赏的臭男人看到？清水自嘲。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奇景就带家里那部从旧物市场低价收购的中古照相机来了。说不定出去以后可以把这些照片卖给她们。

　　“你恐怖片看太多了吧？那些只是因为情节发展需要而虚构出来的东西而已。”诡异的东西？他说的不会是妖怪，鬼魂之类的吧？是真的就好了。他可是哈那些东西很久了呢！不过很遗憾啊~会出现的，就只有连环杀人的凶手而已。清水扼腕。

　　（作者：……你这个人真是！）

　　“喔？原来你不相信鬼神的说法吗？”听到这样的回答，他显得有些讶异。

　　“……按照恐怖片的规则，妖怪一般会在问完这句话后突然现身，把剧中的演员下个半死吧？”微笑，再微笑，清水觉得自己的想法其实很复杂。一方面不相信它们真的存在，另一方面又总是在寻找它们。不相信的话为甚麽还要努力的寻找？有时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的真正想法。

　　或许，在内心某处，他还是觉得，鬼魂和妖怪是存在的吧？不过……一天没有亲眼看见……他就绝对不承认！这些家伙是真正存在的！

　　（埃里西斯：所以我不是出现在你面前，告诉过你，我就是妖怪了吗？！你怎麽这麽固执啊？！

　　清水：你只是一个以为自己是妖怪的生化人啦！

　　胧：你放弃吧……

　　白虎：总之，只要小鸟能证明自己就是妖怪，清水就会相信鬼魂也存在吧？

　　清水：妖怪是妖怪！鬼魂是鬼魂！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不可以混为一谈！）

　　“接下来你要告诉我其实你就是妖怪吗？”埃里西斯，胧，小白，和九刹每个都说过自己是妖怪。他已经习惯了。

　　“……。”望着盯着自己，闪闪发亮的眼睛。男子沉默良久，才从齿缝中迸出声音。“怎麽可能？！”就算的确是这麽打算的也要修改剧本啊！恐怖片的下一步被猜到是导演和演员的最大耻辱！

　　而且这个家伙为甚麽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他？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他一定会吓到他的！！！

　　“玩笑玩笑，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你不觉得现在安静的气氛很不舒服吗？和别人说话会让我安心一点。”该不会真的想这麽说吧？他没发现吗？他现在的表情很懊恼呢……清水觉得自己真的被乌雀那个坏心眼污染的不轻。看到被捉弄的人这样的脸，居然会觉得好笑？

　　“一点都不好笑！”英俊男子显得有些恼怒。不过怒火很快的冷却下来，他突然觉得不太对劲。“……清水……现在的你跟平时给我的印象不太一样啊？”

　　“可能是因为紧张过度的缘故吧？我有点语无伦次。生气了吗？我道歉！”对于同行人的质疑，清水回以无懈可击的讨好式微笑。

　　糟糕……引起他的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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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别墅

　　胧真的觉得，经过那只霸王鸟的强迫式恐怖特训，她的妖力在短时间内有了长足的进步。如果是原来的她，持续的使用耗费妖力的全知全能眼，恐怕早就倒地昏睡去了。在传送了一个活物到从来没有到过的地点后居然还能支持到现在？在过去是不可能的！

　　看来是她从前过于懒惰，所以很少使用这项能力的原因吧？果然能力这种东西，是越用越熟的！得意～！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清水也是很狡猾的人类啊！”亏她一直以为清水是人类中少见的善良老实人，原来是她看走眼了？

　　“……都是那只讨厌的乌鸦给他灌输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造成的！教坏清水的罪，我总有一天会找他结算清楚！”埃里西斯咬牙切齿的辩解。啊啊～！他的契约人是无辜的啊～！

　　“等到他不再是清水老板的那一天吧……。”否则清水看在钱的面子上，一定会维护那个人到底！结果只会让这只呆鸟更加生气而已！

　　绒球在心底抱怨，为甚麽她必须要呆在这里看黄金鸟嫉妒的脸啊？难看死了！说到教坏清水，他自己也没少下功夫呀！有资格怪别人吗？

　　原来的清水是那麽老实～那麽勤劳～那麽的好说话和善解人意！

　　（清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还有这麽多的优点呢。）

　　像朱雀这种自私自利的性格有甚麽好？上天保佑千万不要让清水成为埃里西斯第二啊～那麽讨厌的家伙只有一个就已经够受了！

　　“三十年吗？好漫长啊……。”一想到还要和那个讨厌的家伙相处三十年之久，埃里西斯就满脸黑线。他实在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忍耐这麽久！

　　“拜托！三十年对妖怪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好不好？”有这麽难过吗？比起金发妖怪，胧觉得那个莫名其妙就被‘神’讨厌了的乌雀更加可怜。他恐怕还不知道自己为甚麽会被人怨恨吧？可怜的家伙……

　　“呼～呼～”正值埃里西斯准备反驳绒球的谬论，绒球也做好了接招准备的时刻。突如其来的微弱呼噜声打断了争端。

　　很自然的，所有的目光都在听到了这个突然的声音后，集中在不知何时舒服得躲墙角，因为刚才难得的安静气氛忍不住坠入梦乡的白老虎，和藏在它柔软的腹部的寄生妖，以及惬意加满意的趴在厚厚的老虎毛里睡觉去也的紫色小妖精身上。毫无疑问的，这不合时宜的呼噜声正是从没心没肺的白猫口中传出来的。

　　胧惊心的发现见到这幅景象后，越来越多青筋出现在注意力完全被转移到这里的金发妖怪额上。卧倒！捂耳！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就在她刚做好准备动作的刹那，恐怖的怒吼声爆发了！

　　“通通给我起来！！！”华丽的霸王鸟就这麽的怒吼着冲向了安详的角落。用力的拎起作为床铺的白虎快速摇晃！在朱雀暴君的暴力恐吓下，突然被吓醒的小妖精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哭声……

　　“清水还处在危险之中！还敢给我睡觉？！你们都不担心吗？！”

　　“为甚麽我要担心？他是你的契约人又不是我的！”以上这句是白虎的心声。为甚麽是心声？谁叫它被卡住的部分……是脖子呢？又因为是心声，所以丝毫没有传达到怒火攻心的朱雀暴君耳中。理所当然的摇晃它的鸟爪还在无情的挥舞之中。

　　白虎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最后期限，也因此提前了。（怨恨中……）

　　“……。”望着一屋子鸡飞狗跳的混乱场面，胧无语，只是躲在沙发的角落里，把目光移向了半空中的图像上。

　　清水啊……快回来吧！（努力召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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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呜～！”突然的，在空旷的地点倍显幽渺的女性哭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

　　这不免使得一直下意识期盼可以亲眼目睹灵异事件的清水，直觉联想起通常会出现在刮风下雨之夜（下雪也行啦！）的灵异恐怖片经典产物。

　　“女鬼？”想着想着，他不自觉的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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