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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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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明一会儿放开剪秋的手腕,一会儿又探上,如此反复,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剪秋当然知道自己装昏迷满不过这个年轻御医,但是既然他一直没有拆穿自己,那自己也就乐得清净继续装下去了。
不多久,凌辰走了进来,“常明,宁贵嫔怎么样了?”
常明站起身来,抱拳鞠躬道,“回皇上,贵嫔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染了风寒,臣开几副压惊宁神和治疗风寒的药,就可治愈。但是贵嫔的脉象很奇怪……”
“怎么了?”凌辰像是很紧张,剪秋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担心。
“孩子是没事,臣再开些安胎药便可,但是依贵嫔的脉象来看……”常明停顿下来。
剪秋顿时心里一震,孩子?难道真的有孩子了吗?那个老御医明明……好你个皇后,居然骗我!
“说,到底怎么了?”凌辰突然急切的语气打断了剪秋的思绪,虽然并没有提高音量,但却能让人明显感受到他隐约的怒气。
常明一下子跪下,道,“依贵嫔的脉象来看,贵嫔已有将近三月的身孕!”
话落,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仿佛落可针都能轻易听见。
谁都知道剪秋入宫两个月未到,又怎会已有快三个月的身孕?也就是说,这孩子不是凌辰的。
依此推测,在再次进宫之前,只有和刘昱成亲那晚,刘昱碰过她,也就是说,这孩子,是刘昱的……
是刘昱的孩子!剪秋忍不住眼眶微湿,幸好,幸好孩子没事,否则她定会悔恨终生的!
剪秋心里五味杂陈,喜哀掺杂,房中却还是一片寂静。凌辰没有说话,常明是不可能也不敢先开口的。
良久的沉寂后,凌辰终于开口了,“这件事,朕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皇上,连宁贵嫔也……”
“你没有听清朕的话吗?朕说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此事。”凌辰转身低头看着常明,那冰冷肃迫的眼神让低着头的常明都能感觉到后背发冷。
凌辰续道,“常明,如若此事泄露出去,朕定诛你九族!”
“是,臣一定谨记!”常明的声音微微发颤,一个七尺男儿,在面对皇威浩荡,面对帝王的肃迫时,还是会本能的心颤。
“以后就由你负责宁贵嫔的身体健康,如果她和孩子有任何不适,你应该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凌辰背对着常明负手而立,给了警告,也不忘给个甜枣,“当然,如果你做的好,朕定当重重有赏。”
“是,臣定当赴汤蹈火,鞠躬尽瘁。”常明都不敢抬头看这个年轻帝王的背影,他一个读书人出身的御医,哪受得了这般肃迫。
凌辰见他听进去了,就坐到床沿,道,“你先下去抓药吧,一定要保证宁贵嫔和孩子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状。”
“是,臣告退。”常明起身,不着痕迹地看了剪秋一眼,弯着腰出了房间。
房里一下子又寂静下来,和刚才的不同,此刻的寂静,让人有一种窒息感,仿佛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凌辰拉过剪秋的手,握在宽厚的掌心,久久未动。
剪秋心下疑惑,如今惊疑未定,也没有要假装醒过来的心思,就任由他这般。
一滴,两滴,三滴……微热的液体打在剪秋的手背上,让她心间狠狠一跳。难道是他哭了吗?怎么可能!他堂堂一代帝王,怎会如现在这般安静落泪,安静到让人心疼?!
“剪秋,你怎么这样狠心?你怎么能这样对朕?”凌辰把前额轻轻抵在剪秋的手背上,声音里沾染了悲伤与隐痛。
剪秋强迫自己忽视,他这样做,一定是为了更好的利用自己,将前朝余孽一网打尽,她绝不能心软,绝不能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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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层,剪秋又想到了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的秋月。秋月到底要她等多久?看来得联系一下了。
房中寂静一片,良久,在剪秋觉得没有必要装下去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如同刚醒来一般,眼神迷惑朦胧。
“皇上?”凌辰的额头还是抵在剪秋的手背上,浅浅的呼吸打在手背上,有些发热。
“你醒了?感觉如何?好些了吗?”凌辰抬头紧张地看着剪秋。
看到他微微泛红的眼眶,剪秋有一瞬间的怔忡,敛下突如其来的不明显情绪,忽视他语气中的关心和紧张,她道,“妾身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放心,孩子也没有事,你好好休养就好。”凌辰把她的手放回被子,替她掖了掖被角。
“真是万幸!”剪秋语气里的庆幸并不是假的,她确实万分高兴孩子没事。
凌辰愣了愣,有些欣慰的笑了——因为剪秋此刻的反应而喜悦,却立即敛下了笑容,道,“你放心,朕一定不会轻饶罪魁祸首的!”
剪秋点了点头,有些疲倦道,“皇上,妾身累了。”这其实是委婉的逐客令。
“那你快再睡会儿,朕在这里陪着你。”凌辰却没有要走的样子。
“皇上,妾身想一个人呆会儿,您在这里妾身睡不着。”剪秋别开头。
“好,那你睡吧。其他事你别担心,朕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凌辰还是不忍心强迫此刻这般虚弱的剪秋。
直到凌辰出去,宫人把门轻轻带上,剪秋才转过头看着房门。
心里想道:你说我对你残忍,那你对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甚至是残忍千百倍!
接下来的几日,剪秋都在寝殿里呆着,凌辰把络苡调开,擢升纶月为剪秋的贴身侍女。
剪秋知道纶月会些武功,呆在自己身边对自己也有好处,便没有反对,倒是络苡离开的时候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弄得剪秋很是无语。
又不是见不到了,只是把她调到其他宫殿做事而已。
剪秋怜惜着肚子里被折腾了许久的孩子,便每日认真喝安胎药,每日按时用膳。也多亏了这孩子没有折腾剪秋,她妊娠反应不强烈,只是时不时的会晨吐,其他时候一点儿也不像是已经有三月身孕的人。
几天的休养下来,脸色都好了很多。
“贵嫔,您醒了吗?”纶月轻声唤道,剪秋睁开双眼,竟然已经是晚上了,她只是小睡一会儿,没想到这几天这么嗜睡。
“贵嫔,您先起来吃些东西,打发下时间再休息吧。”纶月把托盘放在桌上,去伺候剪秋起床穿衣。
有宫人立马抬着梳洗的热水进来,纶月伺候剪秋洗了脸漱了口,就把熬好的清粥盛好双手递给剪秋。
剪秋尝了一口,清粥是甜的,味道和凌辰给她吃的橘子糖块很像,只是更清淡些,带着淡淡的橘子香。
“这里面可是放了什么?”剪秋忍不住问道。
纶月颔首,“贵嫔近日不喜油腻,所以奴婢在里面放了些橘子糖块。”
剪秋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竟好胃口的吃了两小碗。
然而她却没有多想,纶月一个宫人,没有上面的吩咐,哪里可能有外朝进贡的名贵橘子糖块?
晚上用过膳,容易积食,剪秋便披上外衣,想到院中走走。
纶月亦步亦趋地跟在剪秋身后,话比含珠还少。
站在杏花树下,剪秋微微仰头望着快要落尽的杏花,突然有几分触景生情。
“与其伤感落花,还不如去关心一下自己该在意的人。”清淡如秋水的声音传来,剪秋回头,就见宫灯映照下,兰昭仪一袭粉红宫装淡然而立。
“见过兰昭仪。”纶月立即行了礼。
兰昭仪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剪秋看了看纶月,纶月便识趣地行了礼退下。
兰昭仪走到剪秋身边,此刻没有旁人在,她也没有行礼。她抬头望着凋零的杏花,在摇曳的灯火下,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剪秋没有说话,她不了解兰昭仪,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话题,便只能保持沉默。
“我……其实很喜欢他,从小到大。”良久,兰昭仪毫无征兆地开口,讲的也是剪秋不怎么明白的话。
兰昭仪没有在意剪秋眼底的疑惑,她续道,“我不争并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剪秋侧头看着兰昭仪,她口中的“他”是指凌辰?
“为何?”剪秋问。
“你不会明白的,就像你不明白落花的无可奈何。”兰昭仪转头看着剪秋,道,“所以,请好好对他吧,他会是一个值得珍惜的人,否则,你一定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