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一二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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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曲折这些天的调查结果，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苏常生就是二十年前害死他父母的凶手。
似乎一切都在何解向他提供“苏常生”这个名字后都变得格外顺利，他从苏常生的关系网开始查，发现当年海乡那家度假村附近在几年后又开了一家，最初属于苏常生，后来被卖给了另外一个人。
此人就是当年邀请曲新成回国的朋友，已经在几年前病死，他生前的产业和苏常生纠葛颇深，几乎可以说是靠苏常生扶持起来的。
在曲折以前的调查里没有把这人当成既得利益者，导致忽略掉了如此多的信息。
但就算有了这些证据，不过枢密司那一关，还是不能给他定罪。
苏常生的事在慢慢推进，曲折的工作却一股脑全堆了上来。他的新剧本来排在下个季度播出，但本季度的一部主打由于男主演在某年的犯罪行为败露，被直接从录制宣传视频的棚里抓进了看守所，他的剧也从待播待爆变成占硬盘的电子垃圾，只值一个delete了。
于是曲折的新剧被当成救火的拎了上来，定档周末，可给他好一阵忙活。
这部是背景在上个世纪的谍战片，纸醉金迷暗潮汹涌，曲折饰演一个很上道的大少爷，周一三五听戏二四六打牌周日看电影，精神文化生活颇为丰富。
女主演是个演技派，流量不大但她的名字就是质量保障，再烂的剧本也兢兢业业地演，让每个制作方都觉得片酬花得无比值得。她在剧里的角色是一位电影演员，但其实两人都是我方情报工作者，在一次次患难与共中暗生情愫。
题材不新颖导演没名气，这剧前期投资不高，但剧本意外的精巧，很合秦老板的口味，于是秦老板出了资，成为制作方之一，推荐公司一哥去演男主角，大大省了笔钱。
于是经过各种筹备备案拍摄等周期，这剧顺利杀青，现在终于要上映了，虽然一脸糊相，但秦老板看过样片觉得很不错，是能给曲折资料里加上一部糊但评分高的作品。
自己人投资的总比野鸡公司小作坊的洗钱之作要好，正经电视备案的剧还能上星，虽然是被某常年播保健品广告的地方台买了，但说出去总比网播有排面。
曲折自打回到柳城就连轴转，拍完这个拍那个，好在女主角的团队不是什么草台班子，省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林秋最近没什么通告，经纪人田小姐就一直待在曲折身边。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玩手机？”曲折回去三天后化妆时田小姐问道，“跟谁聊呢？”
“朋友。”曲折十分坦荡地给她看消息列表，是在跟一个用花狗做头像的人聊。
田小姐没打算看聊天记录，只是觉得这人名字有点耳熟：“何解？真名吗？”
化妆师也瞟了一眼：“这不上次跟你上热搜那位。”
田小姐听见“热搜”俩字就血压飙升，立刻想起了这人是谁：“玄鹤集团那个高管？”
“哦哟，阿折要吃霸总软饭吗？”化妆师夸张地笑道。
曲折闭上眼让他画眼妆：“嗯。”
田小姐：“？”
据她所知曲折在国外时虽然有过感情经历，但回国后就没见和谁暧昧过，而且一直很敬业（前段时间除外），田小姐真以为他打算这辈子就为艺术献身了。
于是好奇心战胜了对热搜的烦躁，田小姐问道：“以前没听说过这号人，你们认识多久了？”
接着又说：“演员谈恋爱不是什么大事，找个男的还方便解释，明面上不承认就好了。但至少人得知根知底，不能太草率。”
“我了解他比他了解我多，”曲折说道，“应该。”
“感觉不太靠谱。”田小姐秀丽的眉端挤在一起，“你们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田姐你这话问得，阿折会不好意思吗？”化妆师看他在镜子里的脸，没什么变化。
“百分之一吧，”曲折想了想说，“我觉得他想疏远我。”
那天的谈话后曲折被化妆师狠狠嘲笑一番，田小姐说他这不单单是八字没一撇，连墨还没开始研呢。
他本人倒是自在，有时间就给何解发消息，从他的措辞里观察他心态的变化。
杨千里说他当年要是有这精力去搞科研，早脱离娱乐圈大染缸当高知去了，但曲折说研究一个独立的人不比研究某种复杂的化合物简单。
比如何解回复他消息的速度显著变慢，语气变客套，斗地主邀请链接发到孟深的牌友群时还会撤回。
但如果他也隔很长时间才回复，往往能收获一些秒回，再之后才是客气的措辞。
他不清楚何解为什么处于这种矛盾的状态，但他有耐心去知道，而且比直接获得答案更令人期待。
不过这种微妙的交流方式只维持了一周，一周后何解进山，这回是真不能收到消息了。
曲折的新剧也上映了，首日成绩还算不错，虽然被进局子的男演员挡了风头，但也正是他粉丝们的无差别撕逼，给这部剧带来了不少热度。
小成本不代表质量低，观众苦脑残烂片久矣，有了这样一部各方面都不拉胯的片子，观众还是很买账的。
由于暑假档烂片太多口碑惨淡，曲折这部越发出彩，上映三天后终于上了个不是买的的热搜，热搜内容是男女主角的cp感，曲折饰演的大少爷一掷千金，在最繁华的影院免费连放十天女主角主演的电影，还去了女主角的见面会，他们在满堂宾客中握手，他给女影星送花，花束里是最新的情报。
刨去数量惨淡的粉丝控评，点进来的路人基本都能嗑到，反响很不错，半天之内俩人角色和真人的cp超话都建了起来。
那天是何解进山的第三天，曲折和女主演在录一档综艺，也是为了新剧的宣传，现场道具有仿照上个世纪的放映机做出的模型，还有几个挂着旗袍和西装的人台。这些都是剧组的服装，请专业人士设计制作，非常考究，也是最近热议的点之一。
“想起了谁？”快要开拍时女主演笑意盈盈地走近他。
曲折从那些服装上收回目光，他明白女主演的意思，但还是实话实说了：“想起我奶奶，她也是一位电影演员。”
女主演略微惊讶：“她演电影的年代，都已经不时兴这些了吧？”
曲折摇摇头：“她应该就是这种形象，或许我该去一些档案馆找找。”
女主演有些失望，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她拿出手机，装作刚看到那个热搜的样子，把手机递给曲折看：“这是你公司买的吗？这些片段截得真不错。”
“后来是花了点钱往前买了几位，不过最开始不是，”曲折指指评论数量，“只买热度或者只靠我的粉丝不会有这种流量。”
“这么谦虚？”女主演捂嘴笑道。
“实话实说。”曲折礼貌地回了一个笑容。
录制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录制地点不在柳城，女主演作为当地人邀请曲折一起吃饭。
合作方一起吃个饭无可厚非，何况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跟着，就算引来一些狗仔，也是件很容易澄释清楚的事，几乎等于免费的热度。
但到了餐厅曲折才发现，对方来的只有女主演一位。
田小姐当时脸色就不好看，这里是一家西式餐厅，女主演订的还是靠落地窗的座位，格调有余隐私不足。
曲折叹了口气，没让田小姐过去，自己坐在了女主演对面。他曾经面临过这种情况，也看出来女主演对他心思不一般，但最近他在忙着搞自己的感情问题，没太在意别人。
“吃点什么？”她把菜单递给曲折。
“等你经纪人来了再点？”
“他有事要处理，而且这里坐不下第三个人了。”女主演莞尔。
“那要不要换张桌子？田姐在打电话，等会回过来。”
女主演看出了他在装傻：“如果等会我要告白呢？也得她在一旁吗？”
餐厅装潢简约，桌上方方正正的小灯把金属刀叉照得闪亮，是曲折喜欢的风格。
女主演穿着一身深青色的连衣裙，项链吊坠是一只黄莺，稳重中又有几分灵巧，她的长相不是桑叶那种颇有攻击性的美貌，而是带了点大气端庄，应该是会让人感到舒适的模样。
不过曲折目前只能从客观方面分析人的面容，没有感情加成就没有主观评价。
“或许你可以现在就试试，”曲折轻笑，“这种事搁置在心里会导致吃不好饭，我不想因为我的态度影响女士用餐的心情。”
他的拒绝很委婉，笑容也不带嘲讽，疏离而得体。
女主演心中遗憾，她已经三十岁了，需要有更好的资源转型，婚姻是最划算的办法，把自己和另一个能给自己带来助力的人绑在一起，她生个孩子给他，各取所需。
至于之后是离是合，那就要看双方的利益选择了。
曲折是个不错的选择，家底厚人品好，而且不会削她风头。她在圈子里的姐妹很多都喜欢很年轻的男孩，但她不想给名不见经传的小男生做慈善，在她心里工作排第一位。
“真的不考虑考虑？”女主演决定再尝试一下，成家立业虽然会损失一些粉丝，但总归是利大于弊的，“或者你喜欢孩子吗？”
曲折轻轻叹气：“没有考虑过——我现在的取向谈不上什么‘后代’。”
女主演很惊讶，虽然她听说过有关曲折的风言风语，但她其实不太信的。
她很快就想清楚，曲折真是个好演员。她对曲折的了解都是在剧组那段时间，他们演对手戏、对台词、调整动作，曲折好像真的是剧本里的大少爷，聪明、冷静，又带点豁达和放浪。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被剧本骗到，”女主演释然一笑，“我喜欢你的表演，喜欢你这种敬业的人。”
曲折听了这话却有些无奈：“敬业谈不上，田姐就差说我恋爱脑了。”
这一顿饭最后还是吃完了，曲折明白对方不会再有其他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愚蠢的事会影响口碑，而她的口碑一直很好。
临告别时女主演点了一小份蛋糕，曲折在等她吃完，手机放在桌子上。他随手划开屏幕，想把微信发现页的红点点掉。
朋友圈入口处变换显示着几个头像，提醒他这些朋友有了新动态，曲折看到了孟深的。
虽然这时候玩手机不太礼貌，但他还是神使鬼差点开朋友圈，看到了孟深在几个小时前发的照片。
女主演吃完蛋糕抬头一看，曲折正面色凝重地盯着手机，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有急事吗？你可以先走。”
“没事，有朋友受了点伤，”曲折放下手机，“我离得太远了。”
“是想赶紧回去吗？”女主演露出一个微笑。
曲折垂眼看了看手机屏幕：“是啊。”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一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