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訾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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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地其实位于榆城柳城交界，不过即使在人口更多面积更大的柳城，这种事件也很罕见，毕竟严打后也没什么能成气候的不法组织，而且地头蛇作风一般不这么张扬。
“只是猜测。”
和对象逛小花园固然浪漫，但放在大冬天就显得有点精神了，曲折想找个暖和地方坐下说。医院人多眼杂又碍手碍脚，这里离玄鹤集团大楼比较近，何解把他带到了自己办公室。
“让我先猜，不是苏常生？”何解锁上门，公司明天才放假，难保不会有小年轻来蹭吃蹭喝。
“不像。”曲折没说怎么个不像法，而是先问道，“你给桑叶的报酬是什么？”
“啊？这思维也太跳跃。”何解端着水壶跟曲折一起坐在沙发上，”怎么一个个嘴都没把门的？”
曲折笑得他有点不好意思。
“她问我能不能不消除记忆。这枢密司的活我可管不了，不过可以作弊，就给了她几张符咒。我看她状况还好，她说这毕竟是她的亲身经历，虽然不怎么愉快，但如果真忘光，又觉得自己缺斤少两。”
“确实是她的风格。”
“她还答应我不给别人说，你这一提我都不敢信任她了。”
“我是别人吗？”
“你是内人行了吧。”何解给曲折沏了一杯豆奶，这通常是招待同事的小朋友家属的，“这跟你挨枪子有什么关系？”
“是我的车挨枪子，”曲折辩解道，“我怀疑是私仇，既然枢密司消除记忆的方法可以规避，那难保肖朱不会记得。”
何解不认为曲折那个衣冠禽兽同行有这种本事，他比得过曲折的地方也只有超话榜上那十几二十位。
“不止十几二十。”曲折很严谨。
何解捏他的脸：“委屈了，过完年给你多买点粉，现在他们一个个都不发货。”
赛博僵尸也占用物流运力吗？曲折不再跟他开玩笑：“訾鸣带着他的势力回国，肖朱据说打算和五岳解约，去訾家的新公司。”
紫什么？何解第一反应是想起一些玄幻小说：“还真是黑恶势力？”
曲折把那个名字写下来，这也是他在和桑叶道别后查的，但有关这人的信息不多。杨千里被他爸逮回山区老家，信号是有，黑客本人却被老乡们薅去修电脑了，一时半会儿帮不上忙。
“班廉的岳家？”
“暂时还没有证据证明他和訾彤有血缘关系，可能是訾姓其他支，或者改过名。”
何解想了想：“他很有钱吗？”
“明面上不如你。”
“想当金主可不能不如我。”
曲折知道何解的想法，他怀疑班廉和天纲有关系，这群乌合之众背后的资金来源尚不清楚，如果在国内查不到……
“你原本打算让王先来接我？”曲折拿豆奶杯碰了碰何解的手。
“嗯……我这边有点事，就说让他打过卡去我家，等你到了之后把你接来公司，他就能提前放假了。”何解皱眉，“他不可能有问题，你的行程还有谁知道？”
“只有田小姐。”
人家经纪人又不是术师，这下小王嫌疑更大了。
“对抗家族不是轻松的事，不然天纲那些人何必隐姓埋名。”
“所以他们不敢加入玄鹤会，”何解淡淡道，“不暴露就能永远做墙头草，哪怕天纲被取缔了，他们也能回家安安生生当某某世家的后人，捧着族谱逢年过节跪一跪，旁人也不知道他曾经想挖了祖坟还是掀了祠堂。
“舍不得宗族红利，又想搞大事业压宗族一头，哪有这种好事。”
“要对抗的不止是宗族长久以来的控制力，还有血缘，”曲折低声说道，“家庭中的耳濡目染和学校社会的教育，很少会教人背叛血缘，不然怎么会有‘大义灭亲’这种词？你要小心。”
“感觉该小心的不是我。”
年前这一桩恶劣的插曲暂时没有造成什么连锁反应，曲折在何解家一直到大年初三都没出过门，期间几次通话，无论是秦老板还是赵会长说辞都一致，事情在查，不用担心。
这下更证实了曲折的猜测，一般小打小闹的“商业竞争”不至于让这些人藏着掖着。他们不想打草惊蛇，曲折也不多打听，他有自己的门路。
通过当时记下的车牌号码曲折查到了那辆车的所属，正是訾鸣控制的企业，不知是他们瞒都懒得瞒还是断定苦主找不到他们头上，反正是嚣张过了头，让曲折生出许多疑虑。
但现在该担心的可能不是什么都市传说里的涉黑大佬。初四早上何解告诉他，王先失踪了。
“他手机上有脚本，就算人没看到也能自动抢红包，除非关机或者断网，”何解说着又往玄鹤会群里发了个大红包，王先并没有抢到，“昨天下午就失联了。等他一次性收了六位数的压岁钱才会看不上这几十几百，但那是不可能的。”
“电话呢？”曲折并不清楚王先的家境。
“正常——他爸说的，反正我是打不通。”何解在手机上翻找着，“我之前让他调查班廉那个亲戚，没指望能多深入。那一大家子他只跟班廉还算熟，查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又让他为难。”
“你之前还说——”
“人家难得家庭幸福，又不跟那些老封建们抱团，要是亲情都不让有，玄鹤会早就是恐怖组织了。”
曲折盯着他，冷不防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何解悄悄勾起嘴角：“我的语气很羡慕吗？是不是得趴你怀里哭几声，感谢你救我这个‘天煞孤星’于水火。”
“好啊。”曲折张开手臂。
“得了吧，关心一下小王同志，好歹是我助理呢，就这么见色忘友等他回来得去你公司门口扯横幅哭。”
“……怎么不在你们楼下哭？”
“老刘会把他打出去。”
保安老刘初五一大早去公司值班，没想到监控室有人比他来得更早。
安保部门的非正式成员何总和那位很体面的明星先生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技术部门的光头组长在旁边敲键盘，见他进来毫不客气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好一个鸠占鹊巢！
老刘不肯坐，站在何解背后好奇他在看什么。
“初三早上王先来过一趟，十几分钟后离开，”何解指指屏幕上鬼鬼祟祟的小王，“出了公司没回家，到现在一直没影，他爹妈说他回老家了——哪有什么偏远老家，他爷爷就住他家隔壁。”
“说不定是去看其他长辈了？不过他去年大年三十还跟那几个不回家的小年轻喝酒呢，怎么突然这么孝顺？”老刘看明白了，原来何总是在找助理。
“那天是小胡值班，他好像提过小王是忘拿东西才来的。”老刘回忆道。
光头组长把画面换到电梯里，只见王先正在拆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部手机。很快电梯停在23楼，他却没有下，而是很紧张地蹲下身捣鼓着，直到把新手机装好开机。
再往前翻。小王同志始终跟做贼一样左顾右盼，手里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机。但以前派出所民警老刘毒辣的眼光来看，他不像是来偷东西的。
王先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再去楼上技术部门的储物间转一趟，最后还打开何解办公室的门，只进去十几秒，很快就锁好门登上电梯。而先前电梯上那一段发生在他从技术部门下到23层之前。
光头组长：“大内总管监守自盗！”
“他在你办公室放了什么，”曲折把录像暂停，画面里门内一小块地方在反光，“你门口的柜子，他把柜门合上了。”
何解办公室离门最近的柜子一般只放吃的玩的，供大家工作之余来蹭点，因此早早出了问题，玻璃柜门很难推拉，何解懒得修，就一直让它开着。
“不会是炸弹吧？”老刘警觉。
“我怎么感觉他特意从我们那里偷了台手机给你，现在流行这样给领导送礼？”光头组长很愤慨。
“他换了一部……电梯里是在换电话卡。”何解皱眉道，“这是公司半年前发的手机，你们那里怎么还有新的？”
光头组长想了半天，忽然一拍他仿佛运作过度的脑袋：“想起来了！发的手机我们组好多人都没用，徐梦梦把她的改造了一下，改完还是不想用又给装了回去，我之前还见过她给王先说这东西怎么玩呢。”
老刘：“怎么玩？”
光头组长：“送给男友抓外遇，用了它就跟隐私权说say bye，窃听录像定位什么都有，不高兴还能远程操纵它嗷嗷叫几下。”
何解：“你们敢让这种东西流出去，年后就别来上班了。”
“那当然不能啊！”光头组长谄媚地搓搓手，“……可你看这不小王给拿走的吗？”
何解和曲折去楼上看小王在何解办公室放了什么，老刘终于夺回自己的宝座，光头组长被他赶到一边抽烟。
“你们不是硬气吗？一个个都说正式上班之前绝对不来公司。”
光头组长咳嗽一声：“别跟我组员们说啊，何总给得实在太多了。”
王先失联后何解先在玄鹤会内部打听，从小胡那里得知他先前来过公司。大过年的费劲拿走一台半年内贬值一千块的二手手机也太不符合王先的作风，除非是遇到了紧急情况。
办公室柜子里果然放着王先自己的手机，没有卡没有联网也没有屏幕锁，何解从里面的聊天记录和备忘录中提取出了王先想要留给自己的信息。
何解在明珠港一行后就很少待在榆城，小王闲上加闲，领了何解给的任务就去公费旅游了。旅游途中顺路拜访了班廉提到的亲戚，那家住在平湖北边一座小镇，小王的父亲对他家有点印象，便没给班廉提前说。
那姓班的一家人确实和班廉描述得差不多，有个被殷月玦封印的小孩，让人比较在意的一点是孩子父母说封印是自动失效而不是被人解开的，王先以为他们是不想让别人认为责任在自己身上，便没有提殷鸾柳的事。见到这个叫班清远的孩子后王先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他长得有点像班廉的妻子訾彤年轻的时候。十几年前班廉还跟父母闹别扭，只有王先家里照常跟他们往来，留下过一些照片，王先在旧照里找到了还没开始热衷医美的婶婶当年的样子，越看越像。
但这事又不好打听。他靠自己的人脉找到有限的信息，意识到那孩子可能真是他婶婶的。
查到这里其实已经跑偏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也没必要给领导汇报，王先便只存下一些证据，继续调查孩子父母的事，可这查着查着，就又查到了班廉两口子头上。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訾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