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大变活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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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叙知道赵苍穹不会没有准备，于是即使在何解还没到博物馆的情况下，收到赵苍穹的指令，还是第一时间出手想要控制住苏常生。
他俩按说是有点仇在的，但那仇恨九曲十八弯，苏常生压根没想到柳叙会突然袭击自己，被他的术法捆了个正着。鬼师下意识召出阴鬼想要逃脱，他的鬼在出现的瞬间就被周围布满的阵法拉了进去。
“黄主任收到举报，说苏董事长涉嫌谋杀，要魏副主任帮忙扭送到应急办。”柳叙一板一眼地说道。周围人包括魏副主任和其他玄鹤会成员都是一脸震惊，表情像在说柳助理什么时候得的精神病。
柳叙镇定得很，他一早咨询过这里的阵效果怎么样，被何总打包票说来一个团的阴鬼都不怕。
不过这时候的麻烦不止是阴鬼。白照慈最先反应过来，行动上却没有帮苏常生的意思，只问了魏三平几句，突然开始尊敬领导，魏三平憋半天憋出一句无可奉告，她就真闭了嘴。
倒是殷鸾柳毫不犹豫出手为苏常生解围。这姑娘天生脾气不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阵法整得恼火，身侧出现一圈敛文，抬手就朝柳叙打了过去。
这要是给她打着轻则好多天用不了术法，重则得在床上躺尸了。柳叙正要躲避，就见慢半拍的魏副主任手里金光一闪，“啪”地一声就把一张金灿灿的符咒拍上了墓志的玻璃罩。
一道无形的“墙”把殷鸾柳的敛文挡了下来，苏常生看到那张符咒脸色微变，不再挣扎，对着魏三平问道：“金龄毓？”
魏三平顺嘴答道：“无可奉告。”
“你也想报仇？唉。”苏常生摇摇头，“多少人受了蒙骗。”
“……”魏三平完全没听懂，他连手机里黄主任的消息都没看囫囵，只知道执法处突然要抓苏常生，到他家才发现此人竟在柳城，要柳城办事处协助云云。
至于他杀了谁——魏副主任刚才确实想到万一和金龄毓有关呢？但又很快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如果真有关，吕三青早就杀来了。
“骗到你了吗？”楼梯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掺着金属剐蹭在地板上的动静。柳叙抹了把头上的汗，总算把救星盼来了。
救星虽然来得排场，但打扮实在不体面，一身泥水比当初从博物馆楼梯上出溜下去的章樟还狼狈，懒懒散散拖着那把过长的刀，把它委屈成拐棍。何解独自一人赶到现场，看到光鲜的众人，总觉得自己像个即将被打出去的叫花子，气势上就矮了一截。
不过少了的气势可以用实力凑，他没正眼看苏常生或者白照慈，只走到地上的阴鬼旁边，慢悠悠地把刀在阴鬼脑袋旁边比划一下，手起刀落把它砍成两截，扑簌着散了。
众人一时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魏三平也没敢问曲折去哪了，一双双眼睛盯着他挪到墓志旁边，朝殷鸾柳摆手道：“我的好外甥女，收收你的神通，苏常生还不着急呢。”
苏常生确实一脸淡定。何解厌恶他这番游刃有余的样子，像电视里不说人话的反派，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中二。
“有罪的人才会着急。”苏常生说道，“这就是赵会长的待客之道？怎么我一来柳城，就多了莫须有的罪名。”
“莫须有？”何解转向魏三平，“领导来说有没有。”
领导总算理清楚信息里的来龙去脉，捕捉到一个关键物品：“执法处收到一盘录像带，查验以后确定内容属实，苏董事长，你涉嫌在二十五年前谋杀谢琼夫妇，执法处下令逮捕。”
“谢琼——”苏常生想不起来似的，回忆片刻才好像把这人从记忆里哪个犄角旮旯刨出来，“老朋友，许多年没听过他的名字了。何总，录像带的事你最清楚，就算把那东西公之于众，也定不了我的罪。”
“要是它能复制出来，苏窃玉何必费劲藏它，早就传遍互联网了。”何解挑眉笑道，“确实是我最清楚，苏董不如回去问问苏驰当初急躁什么，拿到录像带也不验货。谁都知道拍下来你们隔空瞎比划没有用，就算把谢琼比划死了——你就没怀疑过吗？”
苏常生冷下脸，柳叙的禁制瞬间松动，又有无数尖利的鬼爪从虚空浮现。
“你不该杀苏疆，也不该用他来诈你的好大儿，”何解松开手里的刀，它自己立在地上。厚重的青色像溢出的铜锈，沿刀尖铺展开，漫过地砖与穹顶，把本就奄奄一息的日光遮得严严实实，“他拿出录像带原本不是为了对付你，而是保住苏疆的命，结果没用上，这宝贝录像带就到了我手里——真品。
“孤家寡人也有好处，至少没那么多需要惦记的便宜兄弟。”
苏常生沉默片刻，松了口气，连阴鬼都收了回去，笑起来颇像个随和的长辈：“怎么只有何总你自己来，这种情景不该由曲家那小子见证吗？真替他遗憾。”
“说实话我不太理解你的心态，但现在你最好准备一下替自己遗憾。”何解抬手又给苏常生上了一层枷锁，术法的束缚对于顶级鬼师来说并不怎么牢靠，但何解只需要困住他一小会儿，“我很疑惑你们怎么个个都惦记这块石头，白家当家的来还说得过去，好歹算是人家有继承权，苏董你——是为了继承什么吗？”
“……”
在场其他人除了白照慈，都显得比何解更疑惑，关于这骨碑的来龙去脉何解似乎很清楚，比研究此物几十年的考古学家都清楚。
“你爹给了大师傅多少钱？在缺衣少食的年代能供他吃香喝辣顺便绑架点青少年，他们合作想必很深。就算是这样大师傅也没法把墓志挪出来，只能把他自己的研究成果给你们。你现在用的活人阴幡，是大师傅的成品？还是遇到他的后人做了个改良版？”
“那都是父亲和前辈们的事了，”苏常生摆摆手，“彼时我还没有出生。”
“你出不出生不影响什么。总之你爹和大师傅先后被抄家，到头来也没研究出多厉害的东西，但大师傅挖坟掘墓死在监狱里，你那亲爹可还惦记着它，一直惦记到死。”
何解心里也没底，只能根据当初洛神号上苏常生对曲折说的那些神叨话来分析苏常生此人。他不擅长嘴炮，尽量不露破绽地扯下去：“你一个大孝子当然不会放着苏贺功亏一篑的生意不管。我猜你已经知道它的用法，你和苏窃玉最大的不同就是对阴幡的操纵，他比较传统，不喜欢用这些阴毒的东西——当然你们鬼师总的就不怎么阳光，如果他不去继承，你这独一无二的秘密，不就跟你埋坟里了？”
“何总，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和曲碧湖的谈话，就应该明白我不是一个狭隘之人，如果我真懂这些，当然不会把它埋没掉。”
“你狭不狭隘我说不准，但你爹一定很狭隘。有人评价他是封建余孽里的余孽，当初盛纤云发善心把苏贺放走，无非是广播听太多觉得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而且你爹当时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再多制造孤儿了。”何解颇为遗憾地摇头，“那时候术师理论还不像现在一样详细。鬼师的能力是少有的能通过血缘转移的，虽然前提条件还得是成为术师。你另外两个儿子是哑炮，希望不就只能放在苏窃玉身上了？
“至于兄弟俩是先天还是后天——苏董，天纲能如此风生水起少不了你的功劳，月玦要是还活着，我得劝她给徐评版权费。”
“……”苏常生的眼神变得晦暗，感觉想将何解就地大卸八块。不过灯光太暗外加近视，何总没太能接收住他的情绪。
“什么意思？”大家似乎都被刚才的信息量噎住，只有殷鸾柳最先注意到母亲的名字。
“月玦是天纲的创始人吗？”
“……是。”
“无论是谁忽悠她一起给这倒霉玩意儿招魂，最开始画的饼一定有合月玦心意的地方，比如灭绝术师之类。而这个饼真正开始\'和面\'就是以月玦的封印为基础，封印是月玦向苏窃玉他妈学的，虽然她们从来没见过面。”何解对苏常生露出揶揄的笑，手掌忽然穿过玻璃罩，直接贴在了墓志上，“鬼师果然厉害，活人和死人，都因为你有了缘分。”
“拦住他！”苏常生一把挣开禁制，把柳叙掀出去老远，那些阴鬼刹那间围攻向何解，阵法驱动时的光，让整个空间都亮堂起来。
白照慈和殷鸾柳同时出手。幻术、封印尽数打向何解。空间中混合出诡异的色彩，像博物馆下层那些瑰丽的窑变瓷器。
何解不躲不闪，垂眼看向脚下的阵，下一秒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咚。”失去主人维系的刀重重倒在地上，磕碎了几块瓷砖，巨响如五岳倾颓，将那浓稠的深青“铜锈”尽数震破。灯光和仅剩一丝的夕阳再次亮起，玻璃展柜完全碎裂，布满玻璃渣的台面上出现一只脏兮兮的狗，正迷惑地看着周遭人类。
“汪！”
作者有话说
第131章 大变活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