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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暗华暗无差】死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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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都湮灭在他的手里。
1.
翠绿色的铜锁砸在长发青年的眼珠上,铜绿的尖刺把青年的眼珠染成红色。青年的手腕脚腕被褐红色的尖刺洞穿,在或新或旧的红色鞭痕里隐隐能够看见青年惨白的肌肤。
在洞隙里窥见了一绺白嫩的月光,青年仿佛得到了一些慰藉,低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洞穴里微不可闻。
“我,就是……皮皮。”
把长发青年吊在这洞穴里的男人冷笑一声,“真是一条好狗。”
带着兰花香气的匕首插进长发青年的心口,月光顺着洞隙在匕首上流转,沿着刃滴落红色的水珠。
2.
水蓝色的眼睛渐渐染上了毫无生机的灰白色,蓝衣却是久违地感觉到了温暖,这是他在这个洞穴三个月里从未体验过的暖。
“兄长,这个小孩儿好生漂亮,我们把他买走吧。”在那个还没有因为家产而兄弟阋墙的日子里,少爷和大少爷还手牵着手,少爷拿着纸风车的左手指了指被关在众多笼子里平平无奇的白皮小孩儿。
牙婆朝着大少爷伸出五个手指,“五两银子,少一个子都不卖。”大少爷吩咐着给钱,又挑了几个姿色尚佳的女娃,一并买走说送回白家。
白家啊,那可是江南出了名的豪绅。小孩儿跟在轿子后走着,慢慢悠悠地和那些女娃从后门进了白家的大宅子。
小孩儿眨着眼睛看白大少爷进了安置那些姐姐妹妹们的厢房里,丝毫不意外地听见了那些姐姐们发出的欢愉的欲拒还迎。
或许自己的命也差不多,小孩儿这么想着,无非混的好点,跟在白小少爷身边做个贴身的娈童,混的差也不过就是被白家剁了喂他们家的大狗——前几天不也有个姐姐因为惹怒了白大少爷被拖到柴房再也没自己出来了么。
小孩儿被刷洗干净送到白小少爷面前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任由白小少爷予取予求——希望白小少爷对自己温柔一些。
白小少爷依旧是那天一样脸上戴着半张银质的面具,面具上的花纹像是一种花卉。
“长的挺漂亮,蓝色很衬你。”咬着点心的少爷捏了捏小孩儿的脸,上下打量着买回来的歌童,“有名字没?”
“奴没有名字,请少爷赐名。”小孩儿低了头,听见少爷喝茶的嘬声,然后是一句。
“那我以后就叫你蓝衣,你喊我少爷就行。”
蓝衣跟在白小少爷的身边,跟着白小少爷和白家的教习师傅学武功——教习师傅一直夸他是个武学奇才呢。
被白小少爷送上华山的时候,蓝衣的怀里被塞了一把铜钥匙。
“蓝衣,这是我很重要的一件东西,你要保护好它,直到我带着锁来找你。”
华山的雪飘了又停,蓝衣看着长风驿的马车来了又走,直到白小少爷的飞鹰把自己带到了他的身边。
他看着白小少爷的面具换成了铁的,锃亮的铁面具冰冷刺骨,就像白小少爷的眼睛。
“蓝衣,以后不用再喊我少爷了。”皮皮喝着街边随处买来的浊酒,“叫我皮皮吧。”
浊酒里的泥沙剌嗓子,皮皮难过的皱了眉,“蓝衣,不要想着离开。”
“虽然我不再是白家少爷了,但弄到一个歌童的卖身契还是轻而易举的。”皮皮接过蓝衣递过来的茶水,常年养尊处优喝着冲好的末茶的小少爷又怎么喝过民间直接拿滚水冲茶叶的,一口下去嘴唇都给燎了泡。
蓝衣小心翼翼的撑着船,听着皮皮的叮嘱,“你要答应我,不准向外界吐露这里的位置。”
葱茏的紫色树木遮蔽了天空,偶尔从树叶里露出的月光都被瘴气染成了紫色。空气里偶尔可以闻见淡淡的兰花香气,蓝衣隐约地听见幽怨的悲回风。
他看着竹筏上静静躺着的女人的尸身——皮皮把女人从火海里抢出来的时候,女人几乎已经成了焦炭。而现在,女人却像是刚刚睡着了一样,似乎还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听见那些歌声了吗?那是暗香的葬礼。”
女人被埋进挽兰湖,一株新兰被小心的栽种在湖边。
皮皮摘下面具,蓝衣看着人惨白的像是半夜敲门的野鬼似的脸,“皮皮的脸怎么这么白?”
皮皮垂下眼,也没有解释自己面皮发白的原因,只是说,“我明明没有再和他争了。”
“他还是要赶尽杀绝。”那女人是皮皮的师姐,和皮皮一同去金陵暗杀某位人物却被白大少爷做了局——那场焰火本来是要取他的命的。
“……疯子。”
“蓝衣,你走吧,我放你离开。”这时的皮皮几乎已经要被黑白无常拉去阴曹地府——像我这种人八成是要被押上孽镜台的,皮皮这么想道。
蓝衣摇了摇头,只是带着皮皮来了云梦泽寻医问药……可除了引梦术外,寻常医术根本不起作用。可云梦闭谷多年,引梦术早已不再允许被使用。蓝衣看着皮皮连眼睛都开始发白……
他一步一步的跪上了云梦的云梯。
3.
皮皮在引梦术的治疗下渐渐康复,可蓝衣却在寻药的时候被当作白家小少爷被白家人带走了。
“你不是他。”白大少爷只是抬起人的下巴就立刻厌恶地甩开了手,“皮皮呢。”
“我就是皮皮啊,兄长。”蓝衣抬头看着白大少爷,看着他眼底的厌恶更重。
手腕和脚腕都是钻心的疼。被吊在洞穴里看着天光亮了又暗。
白大少爷只是每天给人塞了只白面馒头就把人继续撂在锁链上,直到有一天,白大少爷把一把铜绿色的锁砸在蓝衣的眼珠上。
“很可惜,你替死鬼的愿望还是没有达成。”
“真是一条好狗。”
洞隙里流出一绺白嫩的月光,青年仿佛看到了皮皮那一双发白的眼睛。
“汪。”
4.
皮皮睁开了黑色的眼睛,他走下床,毫不意外地听见了脚腕上锁链在地上拖拽的声音。
白大少爷靠在门口,看着皮皮不断飞来的眼刀子,“你的狗狗死了,我亲爱的弟弟。”